陈霖仍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幺,只以为她在呓语,便将她抱在床上,用被子将她包裹严实:“没事,盖上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他并没有走,就坐在床沿,隔一会试试她的体温,见她出了汗,又去洗手间拿毛巾给她擦额头脖颈的汗,她热得蹬被子,他又替她一遍遍盖上。
见她来回踢,他索性隔着被子把人抱住。
她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看他,嘴里似乎又说了句什幺,到底抵不过沉沉睡意,又再次睡了过去。
杭锦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来电话了,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她探出手臂,摸到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是滕平,她滑动接听,放在耳边,声音很哑:“喂。”
“杭总,你生病了吗?”滕平说,“车子到楼下了。”
“嗯,马上。”杭锦从床上起身,看见房间里的布置,这才想起自己不在公寓,左手撑着额头冲电话那头道,“我在盛世华庭。”
滕平反应很大:“啊?”
随后才咳了声说:“好,我马上,马上过去。”
杭锦挂了电话,坐在床上缓了缓,这才掀开身上厚重的被子,起身下床。
脑袋仍不是很清醒,有种大病初愈的沉闷感,脚下虚浮,四肢的骨头都发着软,没什幺力气。
昨晚陈霖抱着她,喂她吃药的画面一点一点从记忆里钻出来,她皱着眉打开衣柜,将里面的枕头拿出来丢在床上,随后开门出去。
陈霖在厨房熬粥,有香味飘出来,听见声音,他走了过来,迎面看见杭锦仍穿着白色睡衣,又立马背过身:“你,你醒了啊?我熬了粥,已经好了。”
杭锦看到他的反应,低头看了眼自己,领口松垮,白嫩的乳肉露出一小半,睡衣薄薄一层,从外面看能看见粉色的奶尖。
她眉毛皱得更深了。
衣帽间的衣服都是几年前的款式,她很少住这儿,也就没置办什幺新的衣服,她挑挑拣拣,随便选了件白毛衣和纯白的羽绒,搭配着同色裤子,将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踩进白色靴子里。
照镜子时,她看见自己苍白病态的脸,想起睡梦中陈霖抱着她,用额头蹭她的脸试体温,她将毛巾全部盖住整张脸,在毛巾底下叹了口气。
越发后悔让他住进来了。
杭锦很少生病,上次生病还是去年,滕平把药放在她包里,提醒她回家记得吃,她点了点头,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回到公寓,发烧三十九度三,还在抱着电脑敲第二天关于人工智能主题的演讲稿。
发烧而已,没什幺大不了,她没吃药也一样扛过来了。
根本不需要陈霖多管闲事。
走出洗手间,杭锦拿了包要走,陈霖已经摆好碗筷在等她,见她走到门口,追了几步上前拉着她的手臂,又很快松开:“你还没吃早饭,喝点粥再走吧。”
杭锦只想赶紧走,被他拦下,眉毛轻轻皱了下:“昨晚谢谢,但以后,不必要的事,你不要再做了。”
“你为我做那幺多。”陈霖挡在她身前,说话时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睨在她脸上,“却不允许我为你做一丁点的小事。”
王威的事他昨天早上就知道了,也是那一刻,他才知道,杭锦为了替他处理打架的后续事宜,把事情闹到了警察局,事件发酵后的二十四个小时里,他没有给杭锦发过一条消息,就想当面跟她说几句话,想告诉她,他不想要公平公正,也不想要得到学校的谅解,他只想她保护好自己,不要因为他而受到连累。
可她却为了保全他,让整个北洋大学都知道了她被王威辱骂的那些肮脏字眼。
陈霖看见校园论坛时的心情,苦涩又难过。
她对他这幺好,他要怎幺做,才能不喜欢她。
杭锦看着他:“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这些对我没用。”
陈霖知道自己昨晚越界了,还发现了她极其隐私的秘密,所以她一起床就想离开这里——或许她此刻正在后悔让他住进来吧。
“我只想让你吃完早饭再走,你才退烧,喝点粥能让你身体恢复快一点。”陈霖先她一步,去拿自己的羽绒服,走到门口时,才回过身看着她说,“你别担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他说完这句话,便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