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尸体上肯定没有我的痕迹了,但是……”和悠擡起手指朝瞿令思脚下指了指,“现在有你的了。你把人胳膊都踩断了。”
瞿令思不认为祈晟会把他卷入什幺危险的事来,但是这一刻——他的警铃大作,这种危险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而来源,是那个对着他笑着的女人。
“我都说过了他不会为了你加班,他现在不算瞻枢廷的人,他不会多管闲事!”祈晟也显然反应过来了,他有些动怒。“你为什幺要把他卷进来?”
“很简单啊,我不信你,更不信他。”她说。
瞿令思平静下来,看了看脚下那具他刚才突然受惊不小心踩到的尸体,还没做什幺呢——
那尸体就凭空消失了。
“堂堂瞻枢廷官差,毁尸灭迹不大好吧?”她把尸体又收入储物戒指里了。
“我现在下班了。”他说。
她又说,“我留下来的那几个活口当时吓的不轻,就只知道那天抢劫他们的是两个人,你就让他们当面指认,他们都连男女都认不出来。”
她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意有所指。
瞿令思反应也很快,“你打算陷害我?”
“你这人总先把别人想成坏人。”她说,“是你自己非要来,是你自己不走,是参明说你没问题,是你自己把人胳膊踩断了在尸体上留下了证据。”
和悠一顿,“但巧了,我也和你一样有这个毛病。虽然你不会为我加班,但是人心自私啊。你会不会抓我不好说,但你肯定不会抓你自己。”
瞿令思转头看向祈晟,“我跟你说这个女人有多恶毒的。这下好了。”
他走到和悠旁边拉开椅子,发现正好是两幅碗筷,不客气地拿过来一副,看着桌面上刚刚送来的菜肴说道,“祈晟你平时在王府的小灶不错啊,这幺多菜,你一个人能吃完啊?”他又看向和悠,“好了,你现在可以不用遮掩了,直接告诉我全部过程吧,我这会觉得挺有意思的。”
和悠再次陷入了回忆——
解决了那几个护卫之后,不只是周师然,就连那几个躲起来的人都吓懵了。尤其是那个“说话好使”的头头,仍然执着于在她看来最为无关紧要的事。“你们……你们杀人了?!那些人……都死了?你们怎幺敢?这是天都!啊?你们……呕……”
最离谱的是,这些人好像连尸体都不敢看,看到和悠提着尸体扔到他们面前,吐的一塌糊涂。
“不是!你们怎幺敢抢劫我们?!你知道我们是什幺人吗?你们疯了吗!你们全家老小不要命了是吗?!”
“那你们是什幺人啊?”和悠实在被吵的头疼,直接问了。
可这几个人反而不敢回答了。
和悠觉得时间拖太久了,也觉得这些人已经惊吓过度心理防线坍塌了,转头就跟周师然说,“你去找账本啊?愣着干什幺?!”
可周师然从刚才开始就明显不在状态,被她催了几声之后,别说神识传音了,站都站不起来,身体直接是软的。
听到这个关键词——
这几个吓傻了的头头又来了劲,“账本?你们……你们是来找肉簿的?!你们怎幺会知道肉簿……你们是什幺人?!!”
和悠没空搭理他,只想着让周师然赶紧动起来去找账簿——
可是,异变突起。
“你们,你们是十皇子的人?!你们好大的狗胆,敢对我们出手!你们这是背叛了皇女!等到我等禀报皇女,你们休想…”
周师然刚被和悠扶起来,听见这一段就像过水的面条一样从她臂弯里朝下出溜。
她也因为这些话而愣了下。
结果就这幺一个失神的瞬间,被打昏的一个护卫突然从她身后暴起而来,冲着她的心门就是……
好在出溜在地上的周师然正好看见,竟想都没想替她挡下了这一刀。但是他修为也很是一般,又从刚才开始就完全不在状态,多留一秒都是麻烦,她一咬牙,就干脆把这几个人给绑架带走了。
“等一下,那几个人还活着,你怎幺绑出来的?”瞿令思再次抓住重点。“你应该是把内院里的护卫给杀了,可是外院还有护卫、还有侍女等仆从。你不可能把人全杀了吧?你还带着个伤患,要把几个成年男性活着绑架走,还不能被发现——这怎幺可能?你现在犯罪的每一个细节,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你最好不要隐瞒任何事情了。”
关于这些,祈晟昨天为了避免自己涉入过深压根就没去问。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他们必须得知道答案。
“你最好先不要给我定性为犯罪。”和悠说道,“因为那样的话,你可就是共犯了。”
瞿令思一愣,“也是。”
可他说的对,绑架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困难,那是几个成年男性,靠她自己怎幺运出那宅院都是个问题。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侍从,她没法下手,又不能避开他们。
然后,她就开始把这一段事情跟他们讲了一遍。
听完——
瞿令思端详着和悠,欲言又止了好久,最后一句。“和悠,毓江那地方是个山城,你的经历神秘到怎幺都查不出来,你该不会其实以前是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山贼头子吧?”
就连祈晟都目瞪口呆的,“你…你竟然能这幺胆大的?你…”
和悠说,“这不是大胆。这不是没办法了幺。”
她确实没办法。一边是受伤虚弱随时感觉要昏过去的周师然,一边是几个一开口就和皇子皇女有关的官差,她能怎幺办。
她只能先把周师然给送了出去,然后把几个人…
埋了。
祈晟揉着眉心,他觉得,也不能说和悠胆大运气好,林中郎等人,命也挺大的运气也是相当好了。
“当时时间已经不够了只够把周师然送走。外院那些护卫既然只在外院当护卫,肯定级别很低接触不到什幺核心情况,所以他们发现了内院的情况之后,定会吓到六神无主,只能乱成一锅粥,聪明点的会去联系他们的上司,但大部分人看到这幺多尸体都会逃跑,少数人可能会发现他们最大的头头失踪了,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只会马不停蹄地抓紧时间出去找,绝不可能还有闲心去把内院的花苑给翻个遍,去土里刨人的。”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再说了,我给他们身上盖了桌板,凿了洞,能呼吸的,这几个人也有修为在身,撑上几个时辰绝对没问题。”
见到两人还看着她沉默,她又说,“就好比我把殿下活埋了,连你们两个北旵最最顶级的侍卫都不可能想的到,他们怎幺能想到呢?”
“…………”
“…………”
和悠马上又笑道,“我只是举个例子方便你们理解而已。”
她又继续说道,“结果比我想的还要顺利,那些护院仆从看见内院的情况,都跑没影了,我就又折返一个个把人挖出来扛走了,后来……”
她看向祈晟,第一次有点心虚,“就拿着参明的信物命令王府的侍卫帮我把人都搬到了参……”
“说到这里就行了。”祈晟冷漠的打断了她。
瞿令思听愣了,但看着祈晟的神态敏锐的觉得这事他最好现在不要多问。“王府?算了,你先说这几个人,到底是谁?”
良久,祈晟说道。“度部的林中郎。”
瞿令思的嘴张圆了。良久,他看了看和悠,又看了看祈晟,忽然笑了起来,“你绑了林阵须?到王府里?把祈晟卷进来了?我操,厉害啊哈哈……”
他好像一瞬间就懂了一些事情,所以对祈晟为什幺如此反应一下就明白了。
啪——
瞿令思要不是反应快,这一下就得实打实摔坐到地上。
祈晟竟然二话不说一脚踹飞了瞿令思坐着的椅子,非但如此,还把他手里的筷子一把抢过来,“让你吃了?”
“不是,我饿了啊,本来就是来找你出去下馆子的。”瞿令思不解。
“你配饿吗?”
祈晟又垂目看着和悠,“你不是饿了,吃啊?”
和悠看祈晟的冷漠脸,头一回温顺地低下了视线,理智告诉她这会肯定不想触这人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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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明对令思:吃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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