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的纸条

高干病房里回荡着敲门声,笥君杰阻拦几个外来人员,争吵声透过门的风窗,病床上单薄的人听得清晰。

滴壶里营养液太慢一点一点的滴,她擅自把滚轮推高后,药水快速的在输液管流动,同样给手背筋脉带来抽痛。

笥母看着只会盯窗外太过安静的人,多天尝试的重复劝道:“女儿吃点东西好不好?要不然哪有力气见学校和警察,你得告诉我们到底发什幺啊。”

抱膝的人跟没听见似的,沉迷在窗外那一片单调的空寂天空,笥婷婷的眼神黯然无光,环腿的手臂收紧了点,没活力的身体跟死人般。

她现存的世界里,右耳听到的是活人小心翼翼的安慰,左耳则是循环播放的尖刺破骂。

自己从醒来研究了很多天,笥婷婷分不清哪边是真实的,人像站在中间,两边裂缝她走前哪个都是坠落。

砰砰砰,校领导在外等很久,门摇摇欲坠。太吵了,笥婷婷头疼地垂下脑袋。

一声轰响,另一单间的门被打开,眯眼瞌睡的吴用那三个人,见单独闯入留置室的古思祎。

监控器的线头被拔断,监控室里一个画面变黑白线条。吴用在打哈欠,对上一双阴沉的眸子,犹如食人的蛇蟒,一道横飞的力量怪形朝脸,他挨上积满怒气的拳头,人摔在地面。

接连数不清的记记狠手,指骨锤得发红,古思祎没痛觉样,领起鼻青脸肿的男生,每抽比上一遍更发狠。吴用快被打死的中途,小寸头没逃过死手,他抱头嚎叫求饶:“救命啊!杀人了!我错了…”

拳头跟那天暴雨,迟到的落在两个帮凶,伴随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古思祎几乎听到自己骨骼扭移咔嚓的声响,手背的血液飞溅在侧脸上。

它转向在墙角发抖的丁佳,像见到吃人的怪物,腹部挨踢来的一脚,擡头额首顶着一个冰冷的硬物,

枪口对准紧缩的瞳孔,丁佳跪在地上哭道,“别杀我,求你了我再也不做坏事!别开枪…”杀意染深猩红的瞳仁,古思祎扣下扳机。

差点失去的唯一,她没什幺理智可言,想到怀里满脸是血的笥婷婷,握枪的手微微颤抖。

及时赶来的李宇,看到古思祎隐忍痛苦的脸,急忙拉住:“队长,别冲动!要是违纪小幸运的拼命找的证据就作废了。”这事他也有自责,如果没自己掺入,笥婷婷不会遭遇不测。

手臂硬石般拽不动,李宇说出另一个消息让她转移,“学校那边林新泽派人堵医院,说给他女儿讨公道。”

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倒吸鼓张,手枪收回腰间,丁佳看快身离开的古思祎,瘫在地望着暗无天日的禁闭。

没人前来制止的病房里,笥君杰一个人阻挡不了组团的讨话。

“笥小姐,我女儿只是一时失手,我可以包全部医药费和额外的赔偿金,请求你撤回诉讼。”说的人没诚恳的样子,林新泽两手背身直接走近病床边,低瞥病怏怏的一团。

副校长自主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不正眼商量:“我们不会追究你假扮学生。”几个老师中曾经笥婷婷的班主任,攥过笥母的手,熟络地讨好。笥母放下削水果的小刀,端去切块整齐的苹果,亲切的口气打哈哈:“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早就叫这孩子找份工作别整天乱跑…”

“道什幺歉?”沙哑的低嗓开音,包纱布的头擡起,笥婷婷这幺多天第一次和人说话。

屋里所有人看向病床,笥母没理解,穿病号服的人面向她:“全都拍到了,你还不相信我?”

屋里人无措地互相对眼,有气无力的质问让厚颜埋地,“校园欺凌、老师侵犯学生是不管的,你们成天那些破规矩有屁用!”

柜子上的东西被扫过摔落,水果刀掉在林新泽脚边,不止他心虚惊怕后退,亲生母亲离情绪失控的笥婷婷远几分。

退半步的动作被自己看得清楚,房间里没一个偏向自己,笥婷婷如同被世界遗弃,夜梦才会有的黑影又在白天出现,一点点靠近自己,无数双手撕扯地心脏发痛。

笥母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惆怅的抚额,“当初应该要是管住你,要不然也不会…”,老师安慰拍背,其他人投向可怜的目光。

没人理笥婷婷的崩溃尖叫,和除夕夜跳楼的少年一样,在喧闹尽管破碎,安静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死前“砰”的一声。

男人心虚嚣张和停滞的笥婷婷论理,门外出现两名警察,银铐锁住推人的那只手,懵逼的脸被强压在墙壁,

“林新泽,你涉嫌强制猥亵他人,我们现将你逮捕!”校方人员站起身,见这阵势慌乱骚动,没人见输液针头垂吊,针水滴滴失落。

门框撞开震响,大声吸引走廊里来的古思祎,认出熟悉的背影在前方几米,她瞬间慌了神,避开行人快速追上去。

中午是医院人流一天中最多的时候,电梯门排到大厅的队伍,门一开乌泱泱的人挤进,一个小身板容易混入,身贴身看不到地上的血迹。

病服袖子捂上手背的针口,止不住的鲜血染在另一只手掌心。

“笥婷婷!”

听见有人叫唤自己,电梯门即时关闭,人群中两人没看到对方,各拨散在更陌生的区域。

消毒水的味道,手术室外绝望的哭喊声,每个人在生死门寻找仅存的一丝希望。不时和迎面而来的各路人相撞,举目四顾,断桥人在人头攒动、纷扰一片里奔跑。

误时的人,只能困在夜间幽幽飘荡。

古思祎坐在住院部大树下的石凳,浑身散架似的弯低,双眼倦怠地似合非合。她跑了一天,周边的商场旅店、两人的家、笥婷婷喜欢去的游乐城,连她们常去的小吃街边,都没找到一点踪迹。

寻找的路途中,她想了很多,心里攒很多可能事件,不想任何一件发生的动力支撑着她。

滚来的皮球碰到鞋边,打断她的神思,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小跑,抱歉道:“姐姐,对不起。”

现在已是深夜,病人都尽早归房,古思祎捡起皮球,提醒道:“这时间你应该在病房里。”小女孩惜爱地拍掉球上的灰,嘟囔着嘴道:“我看见公园里的姐姐好像有点不开心,想和她一起踢球嘛。”

巡房的护士找到偷跑玩耍的她,拉手边温训边走回儿童住院部,小女孩回头看向紧张奔去的古思祎,不明白地歪头。

儿童住院部后面建有一个小公园,给病气的增添一处生机,矮小的滑滑梯旁边冒出高一半的女人。

现在没人会来,沙池里蹲着的笥婷婷,发现松塌无数次的碉堡被黑影包蒙,她擡头,笑道:“古思祎,你来啦。”

她不明白古思祎为什幺左眼落下颗泪,因为自己忘了藏起割划几口的手臂。

沙堆里有血色混合,笥婷婷的手背的血痕已经干了,古思祎见她掌中握块石头,尖角露出,红色刺进古思祎的眼里。

握石头的手躲开夺取,笥婷婷警惕蹲下的古思祎,硬扯的笑容裂开:“你也不相信我?”

“我信你,你把石头给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情绪容易感染,后一秒,笥婷婷憋不住的委屈挂满眼泪,尖锐抵在脖子,隐约可见的静脉脆弱不堪。

古思祎不敢动,手凡是伸前,笥婷婷特抗拒地威胁。苍白的嘴唇哽咽发颤,带哭腔挣扎着:“我那幺努力,为什幺…为什幺没人关心我。”

“根本没有人在意我…都不相信我,都在逼我!”

“我做的是对的,为什幺指责我。”

笥婷婷崩溃的诉说积压多年的痛苦,撕开伤口的同时,想死的决心坚定,

“你们说的对,我就是个不听人话的废物。”不听父母放弃耀人的学业,不听竹轻找份正经工作,不听古思祎作成半死不活样,她的执着到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石尖锋利的擦破表皮,硬刺进白肉的痛感加倍,笥婷婷却觉得躯体的痛得到解放。

古思祎竭力抑制住眼眶中掩盖视线的泪水,手指乱抖地从衬衫口袋掏出样东西,伸臂递向哭得不成样子的笥婷婷。

是一个折小块的纸条,

“这是当初逼你签的合同,我怕丢每天带在身上,我现在给你。”唯一能绑人的,古思祎愿意拿它换取笥婷婷暂时的注意转移。

笥婷婷听愣,没感觉面前人尝试靠近自己,“我从来没把我们的关系当成一张纸论谈,你对来说很重要”

“能不能别再消失,我找了你好久。”

古思祎掌心的纸块被拿走,笥婷婷打开,和当初的一模一样,还有自己不情愿的签名。

频频落下的泪珠湿透纸张,石头离开掌控,砸陷沙堡。释放的哭声传过寂静的后医院,没月光的一处,对方清楚的心跳却这夜较安心。

笥婷婷不知道埋在古思祎的怀里哭了多久,直到哭累睡过去,她难得没再做噩梦。

她感觉自己在移动,朦胧中笥婷婷好像看见她们家里的装饰,但没惊醒,可能是一直有闻到属于古思祎的味道。

淡雅的木香,木头碾碎丢进壁炉燃烧后,忍过寒冷后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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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接下来是小情侣的甜蜜生活   ,快结局前会跟你们说一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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