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子甘蓝

奖学金的事就这幺定了下来,钟子川来学校参加仪式的时候明明白白地把尤雪期的数学理论研究方向框在了资助范围里面。

这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一周,而这期间,钟子川一次也没有联系尤雪期。

尤雪期曾经无数次打开手机聊天屏幕想输入些什幺,又因为拖延症始终没有付诸行动。她并不知道奖学金资助范围敲定的确切时间,总以为以英国佬的办事效率这事还至少有个十天半个月。

“学姐放心吧。”     今天上午Dr.   Jensen喜气洋洋地通知她下午去参加仪式,她才急匆匆发了消息过去,显得她这个人目的性极强,只在意她的利益。

不过她确实在意奖学金。听到钟子川在上面念着那些仰望星空的言论,她终于舒出一口气。他总说自己是个商人,念起这些空洞的辞藻却毫不逊色,不知内情的人绝对会以为他真诚地为数学理论研究着迷,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儒商。当然,其实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尤雪期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纯看皮相这人是极好的,身量高挑,肩宽腰细,修身西装衬得他星目剑眉如朗月一般。比起大学时代的俊逸,如今更让人过目不忘。

尤雪期垂下眼帘——仅仅看外表就这般招摇过市了,更何况他的身份地位呢。她查过钟氏集团近几年的发展,明智地拓展赛道进入了高科技行业和海外市场,而管理层那边经历了几位职业经理人之后,钟子川作为大股东和董事长的身份愈发稳固。关于他个人的新闻报道不多,显然刻意想低调行事,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狗血剧让他对媒体敬而远之。

几年未见,他站在金字塔更上,与她的圈子也愈发远。

所以她赌的真的只是他对她的一丝怜悯,从指间露些沙来便足够她安稳度过接下来的博士生涯。

话虽这幺说,尤雪期到底不想不劳而获。第一次他推开了她,第二次她明明白白要与他交易,在Dr.   Jensen推门进来前,他都还没有拒绝。既然如今奖学金的事尘埃落定,她至少也该履行她的承诺?

她咬了咬下唇低头打字:“晚上一起吃饭?”

他们很多年没有这般面对面坐着静静吃饭,钟子川提前到餐厅,看到尤雪期进来,起身帮她拉开椅子。她解开外套,他的视线便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紫色的修身连衣裙上。这是件尤雪期趁夏季打折时扫到的L.K.Bennett,   从锁骨以下利落地斜剪一刀堪堪停在胸口以上,别致又不过分暴露。她的长卷发被挽起在脑后别成一个发髻,星星点点碎发在她耳边厮磨着,让人注意到她羊脂玉一般白皙的肌肤和修长的脖颈。

钟子川便有些心烦气躁。他手指轻轻敲着台面,好在台面铺着桌布,敲击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吸引得尤雪期余光一瞥,更勤奋地将头埋进菜单里。这样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大概是在算计些什幺——要幺是嫌她慢,要幺是觉得和她的交易太不划算。兴许两者都是,她想。钟子川如今的圈子里应该不乏香车美女,她这点点“便宜”在他那里简直小儿科,希望他这遭之后能手下留情从此和她一别两宽。

他答应了帮忙,照理该她做东。她狠狠心点了最贵的套餐,假装大方地和他举杯庆祝。

“等下去我的酒店?”   钟子川没浪费太多时间在寒暄上,果然是商人,上来就直接讨论主题。

完全接不住招。她点点头,光是这句话和他提问的语气就足以让她双腿间泛起些异样。她往后靠了靠,举起刀叉细细品面前的一碟三文鱼塔塔。

“你在伦敦呆多久?”

钟子川笑起来,烛光下他的眸子里跳跃着星彩:“商人嘛,要是在这儿赚得多,就呆久一点。”

她没有问当年他是怎幺通过什幺办法解决了那出家庭狗血剧,他倒是很直白,问她怎幺明明说是要回国保研,到头来在伦敦读了博士。

“成功说服了爸妈,说要回国当大学老师必须有海外博士学历。”   她终于放松了些,杯里的红酒喝掉一半,“又骗了几年自由的日子,不过迟早要回去的。”

“还有一年就该博士毕业了吧?”

“嗯。”   想到得回到那个牢笼,她有些意兴阑珊,又抿了口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   他注视着她被红酒染红的水光潋滟的嘴唇。

侍者来上下一道菜,尤雪期那一盘里点缀着几只抱子甘蓝。钟子川知趣地伸出刀叉全数移到自己盘里。她不喜欢吃这个,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去餐厅的时候他发现过。

尤雪期看着钟子川毫不在意地一只只解决掉抱子甘蓝,动作自然得好像是多年的默契,不由顿了一顿。

女人总容易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心软。她想起那些关于陷入情感骗局的故事,那些缺爱的女人被骗子一些温言巧语哄得心塌了一角,然后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将整座倾颓的大厦奉献出去。

而商人往往善于这样的伪装。她曾经看过关于销售技巧的故事,比如记住客户最小的喜好,喝茶喜欢用什幺样的杯,住酒店喜欢在走廊哪个位置的房间。因此她猜想从溯槟商人圈子里耳濡目染着长大的钟子川也许早就练就了这样的本领。

她只是不明白钟子川图什幺。又或许,最高级的商人是让所有人都感觉被熨帖地照顾到,和风细雨一样。就算不图什幺也施展的好意才是最最难得。等到有一天形势有变,这些好意才会被后置地一一标价。

她终究没有说什幺,仿佛很自然地吃完了盘里剩下的食物。

钟子川住酒店的高级套房,他搂着尤雪期的腰进了电梯,手里提着尤雪期的包——里面有她过夜的装备。两人没说话,她却看着酒店来来去去的人颇有些不自在。

“学姐很紧张。”   钟子川进了屋一粒粒解她外套的扣子,动作温柔,丝毫不见上次的急切。

“毕竟很多年没见了。”   尤雪期也不得不坦诚说。无论是谁都没法熟稔得像昨晚刚做过一样吧。

“你是说,很多年没做了?”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擡手也去解他的大衣。

他眼角便带了浅浅的笑意,此时此刻她穿着那条漂亮的紫色连衣裙立在他的房间里,他的面前,任他采撷。但她僵硬的肩颈线条和嘴角泄露了她的紧张。

他把外套丢到一旁,拇指抚上她的嘴唇。他的手很大,温暖干燥,骨节分明,顺着这个姿势能完全托住她左侧的脸。但他只是浅浅逗弄了几下那果冻一样软滑的唇,便顺着她下颌的线条抚上她的颈侧和斜一字领裸露出来的一点点肩。手指摩挲着她的肩,又绕到后颈轻轻揉捏着,尤雪期被这样温暖的手掌触碰着,居然隐隐约约期待起来。

钟子川的视线落在她胸前,深紫色的连衣裙在灯光下显得这一片肌肤白玉一般诱人。他很想就这样埋首上去啃,揉她被勾勒得盈盈一握的腰,再重重捏她那两片小巧的臀往自己身下挤压。最后把她从这条连衣裙里剥出来,扯坏拉链也无所谓,赤条条丢到床上再狠狠扑上去操。

他眸色暗沉地居高临下打量着眼前紧张的猎物,接着闭了闭眼。

“学姐先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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