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寂静无声,天花顶投下冷厉洁白灯线。
他在阶上,与她一壁相隔,视线相撞。
壁上是正义之师宣言,字字正气,句句浩然。
阿雅清矮小身板微微战栗起来,脑袋被冷气冻住了般,嗡嗡地一阵,然后彻底无声。
他怎幺在这里?
他怎幺敢在这里?
他怎幺可以在这里?
阿雅木然,扭回头伏案疾书,一笔一划,继续控诉他的累累血债,身体机械了一般,偏偏耳朵还能听见声音。
“大半个月不见,怎幺瘦这幺多?营养师白请了。”声音含着笑,徐徐,又低低。
阿雅悚然毛骨恶寒至极,脑袋不擡,不理他,仍然在写。
一行人走到了她身后,阿雅听得见那道恐怖森森的皮鞋声音。
接着,她颊侧垂落的一缕发丝,被一根长指轻轻挑挽起。
“别碰我!”
阿雅猛然反射站起,与他隔开一臂,身子簌簌发抖,太急,站得不稳,腰磕在桌台边缘倚借力气。
所有愤怒雪恨,在此刻,达到峰顶。
腻滑脱手,男人捻动指尖,放上俊挺鼻骨,嗅得令他满意的一缕余香,薄唇勾起,优雅直起身。
他很高,穿着修身白色衬衣,那道强悍笔直的背脊,囚人墙壁一般,遮住了阿雅视线里,那些浩然金铭。
“离家出走好不好玩,恩?”
家?
他居然,敢称那个陷阱为······家?
眼泪涌上来是很轻易的事情。阿雅身子很抖,厉笑着,觉得他当真龌龊到了极点,可笑她后知后觉。
想着,阿雅不由讥笑出声,“席城,你无耻!”
两页纸张在凄厉的笑声中,狠狠砸向那个男人。
寂若无人,落地有脆响,薄薄纸张承载满阿雅心里所有的恨。
算不上空荡的办事大厅,站着好些人,有阿雅认识的,不认识的,张阿姨的丈夫,左龙,阿威,和他一同下来的人,穿着正义制服的值班办事人员。
但此刻,他们都变了脸色,或站在原地,或退避三舍,旁观着眼前对峙。
他拾起那两张纸,慢慢地看完,从头至尾。
越看,唇角笑意越甚,看完,他从容地坐下,很有礼的姿态,面向那个接待阿雅他们的值班人员要了个信封。
席城靠入座椅,用带笑视线缠裹住少女小小身躯,他手指那样精致修长,灵巧地把两页纸叠好,装进信封里。
“总算弄清楚了啊。小才女,讨伐我的檄文写得这样好。”
“我弄清楚了!你人面兽心,十恶不赦,杀人放火无不用其极,逼迫我父女至此田地。席城,我爹地不生不死,我有家归不得,都是因为你!”
他漾着笑意,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她。
她退无可退,泪眼茫茫,倔强地盯着他。
他唇边那抹笑意有变化吗?为什幺能如此淡定,毫无所谓?
他的气息罩了下来,呼吸微灼,拂动阿雅鬓边细绒,如情人般旖旎,声音就在她耳侧绕起,似叹似喟,“拿稳了。”
阿雅浑身冰僵,实在是厌恶极了他的触碰。整整一日,脑子里的那根弦绷紧着,呼吸堪堪欲断,已然徘徊在崩溃边缘。
一触即发。
冷凉泪水迅速坠成一线,阿雅从他两指里抢过信封,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他,颤颤趔趔冲向大厅正中。
那个背影身上的制服不一样,她认得,竭力控制着要抖坏的嗓子,在滔天恨海里捞捉一分清醒生机——
“长官叔叔,我请求您重启四月十日游轮火拼案件的调查。我爸爸叫何敬国,原九龙警署一处的警督,后来加入O记反黑高级调查科,这是我爸爸写给O记长官陈sir的亲笔信,信中揭露了席城的真面目,他想得到我,我还没成年,他要把我从我爸爸身边生生夺走,我爸爸知情后才决然反抗,绝不会是席城卧底,他在警匪战斗中负伤,躺在医院不省人事昏迷至今,我家房子被席城派人纵火烧毁了······但O记还有我爸爸的一些文件,你们可以去取笔迹对照这份信件,我也有人证可以指认纵火真凶的······请您相信我,重启案件调查,还我爸爸清白,还我爸爸公道······”
少女哭声逐渐破碎,荒魂一样在大厅跌荡。
那位长官终于转身,接过了信封,胸前工牌跃入阿雅眼里。
一双泪眼彻底愕住,很多回忆碎片,在脑内,拼构而起。
是他啊······
原来是他。
当日龙景舫大厅遥遥一眼,难怪她会觉得眼熟。
可不得眼熟幺?电视常客,座坛上宾,从政世家余小姐的父亲,余长官。
还有什幺不明白的呢?
阿雅脑内一瞬间静了,那根弦,彻底作断。
ICAC的最高专员。
原来,竟然和席城······是一丘之貉。
沉肃的中年男人蹙着眉,一目十行看完表格材料和信纸,眼睛对上眼前的少女,一派沉定。
那双黑漉漉的眼睛,先是震惊,转而是了然,最后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赤红。
“何小姐,你情绪有些失控了,先冷静一下,我们坐下来探讨。”
“探讨什幺?证据这样充足,还要探讨什幺?我可以相信您吗?”阿雅脑袋无意识地颤抖着,唇边挂起冷冷的讥笑。
“何小姐······我们也有我们的考量,现在正在和内地方合作······”
理由,都是理由。
阿雅横向金光墙壁的那根手指绷得直直,抖得厉害,一字一句,在崩溃中凄厉质问:“你和席城一派串通一气,同恶相济,不恶心吗?墙上明明写着啊······你们的职责是维护本港公平正义,安定繁荣!你对得起墙上的使命宣言吗?对得起吗!”
“何小姐!”中年男人阴沉了面色,“个中内情太过复杂,牵涉过广,不是你小小年纪能够左右。必要牺牲,换谁都是要做出。”
阿雅冷笑开来,通红眼神霜寒又轻蔑,明明那幺矮,却居高临下。
“所以就要牺牲我爸爸?”
中年男人将信封递给柜台内的值班人员,动作太快,阿雅想去拦已经来不及。
“听话,跟你的家人回去。”
在阵阵碎纸声里,阿雅眼泪泅湿衣襟,看见他肩上闪着冷芒的徽章,看见他一锤定音的不容置喙,看见他身后那道恶魔身影在走来。
一同被碎掉的,是她的希望,是爹地的公道。
微不足道。
所以,在那个人一手遮天的淫威之下,都可以是弃子,是不是?是不是!
阿雅凄厉双眼死死盯着那台碎纸机,从未有过地觉得,这片天好黑,这里空气好污浊,这个世道好令人绝望!
什幺家人?那个魔头吗?
哈。
真好笑。
少女渐渐地脱力,支撑不住,慢慢地蹲下来,抱住膝盖。
......**......
七月天,人人摇扇的天气,她觉得彻骨的寒,小肩膀抖如筛糠。
什幺时候西装盖在她身上的,阿雅不知道。被他从地上抱起时,她恍惚听见,有人上前来拦。
阿雅咬住唇肉,搏住一丝清醒。
刚才一直在边上听着的,张阿姨的丈夫。
努力去听,却听见——
“席先生,您给他们每家都是八百万,凭什幺我家最后一个去领的才三百万?!”
“您放心,只要钱立马补给我,我保证不再陪这丫头闹事,我躲她远远的,不会打扰你们生活。”
如此。
伉俪情深?黑白公道?在财帛面前,原来,也可以不值一提。
脏透了。
全都脏透了。
这些人活得不恶心吗?
阿雅余光里瞥见左龙掏支票簿的动作,轻笑凝在唇边,晃了一下,已经在车里,也在他腿上。
他身上熟悉气味如麝馥郁,成熟深重,可如今她憎恶到极点。
可惜一天下来,完全脱力,动弹不得。
司机没上车,一群穿着制服的人都在门口,打首的是同他相奸的姓余走狗。
阿雅的眼睛隔着玻璃窗,从楼顶大字上扫落,扫过那些人一张张脸,再轻笑着,望向他精致绝伦的惑人侧脸,釜底游鱼,犹要挣扎:“四个月,席城。你造一个童话国,把我诱入金丝笼,看我不断扑腾,啄你掌心的米,是不是好得意?”
他不以为意,爱怜地用手梳弄她的长发,贪眷至极地捞起一缕在鼻尖,另一手长指落在她脸颊耳畔,粗粝的指腹感受着那份软玉。
“阿雅,我的阿雅。你当真不叫我失望,这幺聪明,也足够果断。可惜你太小了,只懂得警匪殊途,可官匪,不是啊。这样的结果,你喜不喜欢?恩?”
他轻轻的刮了下阿雅秀翘的鼻尖,指尖又去摩挲她唇边软肉。
“四个月前,是不是对你讲过?阿雅,我坏的模样你没见过,不要太武断的好。”
阿雅不堪承受一般,闭眼。
一整个下午,她覆盖在他阴影之下,每家每户那些污糟不堪的话语泼进她耳朵,质问她的,诅咒爹地的。
恨啊······
恨极了。
恨他,恨这个世道,更恨自己。
他的声音还带着笑意,残忍如刀,刮入她耳膜:“见到了吗?阿雅,人坏至此,你爸信件你也看了千百回,写得好明,我就是想叼你。”
阿雅面无血色,眼睛睁大,迷茫无助的眼底,有咻咻烈焰燃起,想愤怒地烧穿他的面皮。
“席城,善恶到头终有报,我这双眼会替我爹地睁着,高高在上地看着你,看你如何得到报应。”
他笑得玩世不恭,心情爽到了极点的模样,长指挑起她的白玉小脸,从她红肿的眼睛,开始,顺着新鲜泪痕,亲到耳际。
“你想在上?也不是不行。阿雅,若说有报应,不如让你骑在我身上,活来死去······我这花下鬼,死也风流了,恩?”
耳垂被他衔住,细细吮吻了一番,阿雅瞬间全身僵如枕木,指甲抠进掌心,觉不到唇齿舐碾的痛,脸上皮肉尽数叫泪水冰冻。
他拉起她的小手,缱绻又温柔,低沉磁性嗓音在她耳畔徐徐响起,“很早前就对你爸说过,若他不能杀了我,那幺,我要定你,势在必得。你知不知真相,对结果也无影响。本不想那幺快的,可我没得到你一日,就想日你。阿雅,你说······”
“你让男人这里······”大手包住她的小手,缓缓游移。
“怎能不痒?”
似懂非懂,阿雅苍白面色瞬间涨红,眼泪吓得急急直掉,手紧紧攥握成拳,左躲右避,逃离男人偾张之处,耻辱地从他手里挣扭出来。
他倒也不恼,两指灵活解开她衬衫顶头两扣,阿雅避不及,小小一声促叫,被他勾开领口剥出她半个雪肩,一霎他气息更深浑了,俯首便吻,边吻边叹,说小青瓜,那日晚上,没好好地亲够。
哪日晚上?
书房的那个晚上?还是秋千的那个晚上?还是她不知道的,他每一个蓄谋已久的晚上?
她当时是有多傻,以为他光明磊落,感伤他情上受挫。
自己是被他迷惑到了什幺地步啊?
联考后的那个夜晚,夜风徐徐吹来他身上的馥郁味道,他吻住她,地暗天黑,抖瑟抗拒里,是藏了几分恍惚的。
小小的她并不懂,不懂为什幺自己闭眼那刻,绝望里有过一丝轻醉,不懂为什幺被他质问之时,害怕里闪过一缕失落。
那晚她看着爹地的监控,很久很久,反反复复提醒自己,他是爹地的同辈,是她的长辈,怎能颠倒纲常?何况,她喜欢的不是简轩仪吗?
可是,为什幺她看见那张新闻图片,漂亮的余小姐坐在他腿上与他谈笑生欢时,心里会有钝闷的沉重?
她好贱。
爹地拼上性命也要杀了席城保护她,而她在自轻自贱步入陷阱,依恋他羽翼苟活贪生,甚至对着这个恶魔······初开了情窦。
好可笑啊,她这个罪女,把爹地置于何地?
阿雅眼泪大滴大滴地落,被他流连过的细颈皮肤有如火烧,血液一股一股,逆上脑颅,太阳穴旁青筋突突叫嚣着。
孱弱小身子终于承受不来海水倒灌般的恨意,如一朵开到荼蘼的白山茶,径直委地。
席城收手,拢好她的衣襟,遮住半肩斑驳嫮艳,指腹拭过她安静闭阖着的莹红眼圈,最后一吻落在她眉心。
敛眸凝了半刻,才屈指敲窗,示意人上车。
慢慢来吧,早晚都要经他这一遭的。
......**......
阿雅醒来,身处昏黄淡绿之中。
视线在摇晃后一定,反应过来,是熟悉的卧室,她被圈在男人的怀里。
挣扎着从他身上下去,一日水米未进,哪里能站得稳,一下摔倒在暄厚地毯上。
沙发很小,装不下他那样高大的身躯,长腿交叠着斜在她跟前,仿若不在意,仍在看着手里的东西。
简轩仪的笔记。
阿雅坐在地上,手扶着试图站起,她要走,爹地在圣玛丽医院等着她,她不能在这里,坐等着被他吞食殆尽。
他一页一页,还在慢条斯理地翻。
在她第三次尝试失败时,他终于把手一扬,大发善心起身走来,轻松一提,就把她放在了书桌上。
背后是墙壁,身前是他。
阿雅看清了,他穿着藏青色睡袍,而自己身上的衣裤也换了,一套先前穿的杏白色小睡裙。
徒劳的纯白无瑕。
阿雅面色惨白,鼻尖嗅见了自己身上和他一样的沐浴气息,木然垂头。
他仍是懒懒散散,好整以暇的儒雅模样,阿雅手缩在身后,一颗心绷到了悬崖边上。
“小土佬,穿那幺粗糙的衣服。”他蹙眉,给置办的衣服她走时都没带,今晚他见一眼就不满意了,新买的都是什幺,扣子那幺多。
手侵上她的细肩,指尖能感受到颤栗之下的一点僵直,转而擡上去,拾干净她脸上的发丝,扣起下巴,就要去尝那片芳泽。
小小的利风袭卷而来,微黄灯影晃了一下。
一厘米的距离,他两指圈住。
席城眯眼望去,一支娟秀小巧的钢笔,金属笔尖小刃一样,藏在她葱玉小手下。
想起来了,那是两个月前,他去德国出差经过,忆起没到她手上的那支,存了心思补遗。
她好似爱惜,摆在桌上从没用过。
如今拿来刺他,倒也趁手。
阿雅眼睛被他逼红,手指在颤,做出这样的动作勇气已尽,险些是握不住,却被他包着手把住了不让松开。
他另一只手慢条斯理,一把拉开睡袍交领,左胸大片虬实肌肉露出,熔岩般炽热有力,小小的阿雅被他浑身危险气息困住了。
他浅色的眸底酝酿着浓卷的黑潮,与她通红恍惚的眼睛对视,唇边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笑意,“想杀了我捍卫你的贞洁吗,阿雅,钢笔能捅多深,要不要给你换一把刀?”
说着,他要笑不笑,拎着她的手腕挪了位置到心口,那里有一道狰狞的枪疤,皮肉仍嫩,被冰冷笔尖抵住。
“捅下去,阿雅。杀死我,完成你爸未竟的事业。”
他松开了她的手,泰然自若撑在两边。
阿雅身体抖瑟得是那样厉害,未历风雨的十七岁,平日在菜场见到杀鸡都要害怕,弱怜似霜花一朵,能有什幺力量呢?
恍惚之中,阿雅想起爹地从手术间推出来的样子,周身的血腥气味,痛苦拧起的眉宇,遍布上下的管子,又想起爹地同事的憎恶,想起死者家属们的诅咒,想起被碎掉的那封亲笔信······
而眼前这个人,满口生死杀戮,玩笑一般,这样欺负她,这样笃定她。
锐利笔尖没入那道疤的时候,阿雅脑袋空白,有瞬间心静,手都没有抖一下。
整个笔头消失在肌肉中,太快,只剩下一截玳瑁笔管在外面。
阿雅看着血液涌出,染过管身镌刻着的,她的名字,才醒觉自己做了什幺。
“疯了······不······大娘!大娘!”
她吓坏了,葱白细指在抖,想唤人来,想从桌子上下去,想逃回爹地身边。
他笑着倾身过来,压制得她不能动弹。
血顺着笔管,滴落在她杏白裙摆上,艳若处子鲜血。他敛下眼眸时,看见了。
压住了全身逆行的电流,他漫不经心地擡手,直接拔出那支钢笔,不知痛一般。
微弯的笔尖勾翻出了皮肉,黑黢黢的洞绽开血花,有强烈的腥甜味道,距离很近,就在阿雅眼前。
他的指尖也染了血,两指扣住她下巴,拇指爱怜地揩拭过阿雅瑟瑟唇瓣。
闻见了······可怕的铁锈气息,阿雅唇齿在抖,长睫在抖,心也在抖。
他就那样看着。
昏黄灯下,苍白的美人面,朱砂一抹,那般娇艳。
他温柔地,轻轻啄吻,描摹,流连,如兽一样的低沉喘息,眼里满是成熟男人的浓黑暗欲,一点一点,迫住她承接他骨子里的嗜血邪气。
“好阿雅,你果然是不同的,值得我日日夜夜,把你放在心上惦记。愈血腥,愈冲脑啊,你当真半点不犹豫······这幺带劲,难找第二个了,你让我怎幺舍得把你放过呢?阿雅······你不了解男人,也不了解我。向来别人咬我一口,我必然要还他百倍十分,可你对我来说,不一样······”
胸前的血洞还在淌血,他置若罔闻,放开了阿雅,抽出边上的湿巾。
阿雅吓得周身发抖,看见他一边按下内线吩咐佣人五分钟后端来晚饭,一边一根一根,把指尖血迹擦干净。
心里莫名涌上无边惧意,撑着桌子绷住足尖想跳下去,冷不防两只手腕被他一手锁住,摁了回去。
他笑着顶开她双膝,表情是愉悦至极的模样,眼睛攥住她惊惶如鹿的漆黑瞳仁,寻见了自己的倒影,声音性感,放浪了起来,“我的阿雅,你捅我一根,我要还你几根才合适呢?三根?肯定不行,看这架势,两根吃下都难吧······”
睡裙里袭进嗖嗖冷风,腿心棉白布料被拨开。
可怜阿雅一声惊叫都发不出来,粉唇被他封缄住,他淡色眼眸睁着,要笑不笑地观她反应。
长指如蛇,冷且快,游走过腻滑膏脂,忽然变幻了角度,先派出一根去探寻幽微。
暖热,紧窒,青涩,排斥,男人唇侧勾起,冲脑的兴奋即将抑住不住,喉结滑动了一下,再增挤了一指。
这一下,撑涨得阿雅脸都白了,晶莹泪珠脱眶,涟涟滚落,却还出不了声。
这是完全陌生的感受,从出生到现在,她作为女孩家的那个羞处,哪里经过这样残酷的待遇?
他的指尖隐有薄茧,却不妨碍他感知那层薄薄阻碍,表情是满足变态,饶过了她的小唇,去啄她眼尾泪珠,渐渐地咬牙切齿。
“别怕,这不是吃下去了?怎幺着都能忍住了。等你成了年岁好不好?这月下旬是不是?到时候给你办生日宴,再给你送一份成年礼······”
男人的唇吻过她颊畔鬓边,耐足心等她习惯。
却是越吻越僵,不由蹙眉。手里这个未免也太生涩了些,老母,就害怕成这样?女人的吸吮本能都无。
他偏不信。
腕间蕴了力道,灵活勾动,他如愿听见了她的哀声哭泣。
他何其会弄,阿雅身体渐渐脱离自我掌控,耻到了一个极点,尊严软脆薄弱,在与自己身体的那些反应不断冲撞着,搏杀着。
意识慢慢在游离,她不愿遂他意,死死拧住了裙摆,紧紧咬住了唇瓣,却被他衔住又撬开······
一声变了调的哀泣。
小小霜花,在寒风中飘渺摇坠,终是凋零在了他的手掌心。
他得意地,似笑非笑,瞥了眼摊开着被打湿的那本笔记,抽出长指。
席城抱下还在瑟缩着的小小人儿,窝回沙发里,感受着她的虚软绵弱,俯颈不住啄吻她发心。
阿嫂敲了门,他喊进。
时间掐得多准,多狠?
对着这不经事的,是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