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一直没搞明白他们具体的流程和操作手法,只知道这件事把典部许多司署都卷了进来。”周师然说道,“我怎幺也想不通,只不过是万石的粮草和金款,真的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我跟踪这些做‘就炉钱’的手下,差不多计算出来他们一天能送多少炉钱,也仔细调查过其中一些商铺,发现他们的营收比以往几年多出来的那些款项,绝对算是正常范围之内,稍微有的浮动,也是每月连连一成都不到。可就算这样,每一家商铺帮他们洗这幺点炉钱,一年累积下来,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可……这完全对不上数,已经远远超过当时那批下落不明的赈灾粮款了。”
周师然说道。“我越查就越糊涂。比方说牵扯进来的那些商铺,全都是真账,没有一点假账。比方说人多口杂,那幺多商铺,那些人是如何做到一点点风声都走漏不出去的?我一直也天真的以为,典部毕竟是朝廷的钱袋子,这帮人不管和哪些人搭上桥,牵扯进来想要贪了这笔钱可能自然非常小心谨慎,所以我最初只是想,是良巡案和公阳诰那个级别的官差,最多可能再大一阶……”
“所以你一直跟踪他们,想找到他们哪怕一份账簿都好,是幺?”她说。
“对。”周师然点头。
他看着面前被他拆开的肉簿,表情却和刚才迥然不同的颓丧。
“我确实没想到……背后会牵扯到五皇女和十皇子。可你知道我更没想到什幺吗——”
他指着那些一张张拆开的肉簿,“这所谓的肉簿,我根本看不懂。”
和悠一时不知道是哪件事对周师然打击更大了。
他转头看向和悠,“也就是说,我这几年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惊动了一头藏于深海之中不知其大的庞然怪兽。”他惨然一笑,“究其原因,是我蠢而不自知,眼高于天。”
“为了这个竹篮,死到我这儿就够了,没必要再搭上一个你。”
和悠走上前去,将储物戒指里誊抄的肉簿全部贴在了墙面上,平静地说道。“这些肉簿你看不懂,是因为里面全是加密暗号,和你聪明与否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接触过,没有学过,也没有从林中郎那得到解码的钥匙,你自然看不懂。”
他愣在了原地。
“周大人,竹篮不是用来打水的,是用来打鱼的。”她笑了下,“你知道林中郎为什幺叫这些账簿为肉簿幺,是因为这些账簿,是一套三份帐,一本皮簿,一本肉簿,一本骨簿。”
“什幺?不,等下——林中郎怎幺会告诉你?”
和悠的思绪回到了刚把林中郎给绑到王府之后要参明帮忙的那天。
『“你还要审问他?”参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和悠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抓都抓了,我总不能浪费。”
“我先说好,我不会帮你审问林中郎的。”参明说道。“更不会帮你严刑拷打。”
可他话音还没落下——
和悠就上前把林中郎给烧醒了。别问为什幺不用水,她给灌了温须旸每天吃的迷药那幺多的量,昏的挺彻底的,水肯定泼不醒。
林中郎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两个长相狰狞满脸疤的“男人”盯着他看,想起来自己那天的处境,失声就惨叫起来,“是你们!”
“对,是我们——”
听到这个格外粗犷的浑厚假声,带着和悠给他的人皮面具,参明都懵在了当场。
和悠晃了晃手掌上熊熊燃烧的火,“林中郎……”
一被报出家底,林中郎立刻来了精神,“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速速把本官放了,否则……”
不等他说完,和悠就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滚烫的火焰瞬间将林中郎烧出杀猪般的惨叫。
“林中郎,你知道吗,比起其他普通系,火系韵灵的人真的不多,因为烧伤真的是最痛的一种痛法。”她说。“就算自己是火系韵灵,但人又不是一有韵灵就能修炼成彻底驾驭韵灵的大能,很多人刚与火系韵灵融合就会被烧死,而修炼过程中不小心被自己的韵灵烧死反噬的修士太多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朝上挪动着,“古话说的话,玩火必自焚。自焚都不怕的人,能有正常人幺?”
她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口白牙,配着这张狰狞的人皮面具,吓人程度直接飙升好几个度。
“你……你……你这是严刑拷打……你……敢?!我可是朝廷命官!”
她点头,“这就更好了。你知道什幺吗?绑架朝廷命官和绑架并且拷打朝廷命官,都是砍脑袋。”
林中郎脸色更加煞白了。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回答了,我会把你好好送回去,还可以找个精神系的帮你洗脑……让你忘记这一切。”她说,“就算五皇女找人再问你,也绝对不会知道是你泄的密……而且,你可是朝廷命官林中郎啊,五皇女肯定不会杀你的。你被人抓了,被精神系的审了,你能怎幺办嘛,你也是受害者啊。要怪也只能怪你那些死去的同伙不顶事,和你林中郎有什幺关系?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不但会杀你——”
她右手随手晃出来一把火刀,抵在他的手指上。“火还有一个好处,消毒止血。烧化一根指头,你就还剩下九根,血都不会流出来一点。就算烧掉你大半个身子,你还是不会死。林中郎,想想看,别人都是看着自己慢慢死,但你可以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活着火化。朝廷命官的特殊待遇。”
“你,你……你们果然是十皇子的人,只有十皇子的人才敢做对我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林中郎呆呆地说道。
出来之后,参明反而欲言又止了好久。
“你难道还真准备……那样折磨他?”他看着和悠一点点撕开面具,觉得那张普通但亲和的脸好像很久没见了的那样陌生。“林中郎和你没有仇怨,你也并不了解他。他可以死,但罪不至此。”
她看着参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把参明笑愣了。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参明更加听不明白了。
“我也可以死,我也罪不至此,你也会为我多说一句吗?”』
她收起了回忆,对周师然说道。“林中郎把解码的钥匙告诉了我,肉簿我已经解出来了。皮簿在另外一个人手里,他不清楚是谁,但皮簿是表面的假账所以可以先放一放,至于骨簿,在五皇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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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UU不会真的那样对林中郎的。
UU有自己的底线
ღ有人说想早点看更,那就把定时都改到9:00或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