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渡凭厢被强制召回了地府。
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得罪不起的,于是这一晚,人间是真的上演了一出——阎王叫人五更死,他非三更来索命。
丹衣使一袭血袍,手扯名单,指尖的柳叶刀一夜未停。终于也落到了身边鬼吏的脖子上。那种寒凉,哪怕隔着肉身也沁人骨髓。
“思踱……何时染上的脑疾?”
“呵。”
只见那小吏被他发现,幻化着,竟变成个身长玉立的绝色男子,声音极寒。
“倒不如问问你这野狗,又发的什幺病。”
冷翠宽袖袍下,阴气几乎结成实体,擡手一口“吞掉”了颈子上那把柳叶刀。
有这样的实力,不是素衣使思踱,又还能是谁。
渡凭厢指尖险些被腐蚀,面色难看至极,红衣飘摇,转手便是数刀连发,把把对准男人的命门。那小巧的柳叶刀看似普通,实则也是与阎王殿同寿所生。
下可索鬼魅,上可弑佛神。若是旁人,这便是天罗地网。
可思踱却仿佛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眨眼间就到几米开外,修长的两指轻轻一挑,地底竟不知道从哪里爬出几个阴兵,接连挡在他身前。
寒光凛冽的柳叶刀一捅进那些阴兵的身体,便随着阴兵的死一起化为虚无。
两人皆是一身煞气,无人敢拦,在众小鬼之间肆无忌惮动起手来。往生桥被砍成半截。
整个地府顿时乱成一锅粥。
那边阎王还悠哉悠哉处理着事务,下一刻便得知这两个不安生的又打起来,当即脸色就晴转多云,扔下折子往外小跑。一边跑一边念。
“造孽啊……造孽啊!”
他虽名义上能指挥丹素二使,实则份位并不高于他们两。最后只能是好说歹说将人劝开。
等周围的鬼散尽,老阎王独自陪渡凭厢留下来。一看亡人簿,竟是一夜之间勾了快半个月的绩效。
老头有些汗流浃背了。
“仙君今日心情不好?”
也不知道这话是戳中他什幺,男子横瞪他一眼。
能好嘛!小猫儿都快求饶了,哭得多好听。他正要把人肚子灌大,你倒好!一道召纸把他拽回这破地方,杀了一晚上人!
要不是渡凭厢不想在外人前谈论床第之事,他非狠狠和这糟老头子吵一架。可惜他不行,于是只能憋一肚子气。
老阎王挠挠头,打死也猜不到这事居然和他有关系,
“仙君大可放心说,是这个……人际关系上的问题?”
阎王试探道:“难道你的手下也打架?”
“你的手下才打架!”
“……”
我的手下确实打架啊。
他继续循循善诱。
“那是什幺?仙君若是有问题,千万不能憋着。否则过不了半月,亡人簿上真就没人可杀了……倒时候又该如何泄愤呢?”
“呵。”渡凭厢冷笑一声。
“我知道你什幺意思,不想我和思踱打架嘛。”
他眉眼只要稍稍带一点笑意,便是满目风流,蛊惑人心。可惜老阎王不是男同,他只是个吐槽役。撇开脸抽了抽嘴角。
原来你一直知道啊……所以我以前是什幺很贱的东西吗?
不过丹素二使关系不好其实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整个天庭无人能管。所以阎王虽一直头疼,却也从来没想过真能制止谁。
却不想几百年都没得到过回应的事情,今天居然真有了转机。而且还是泼天的转机。
“我可以不找思踱的麻烦,甚至做到打不还手。”
渡凭厢顿了顿,脸色有些发烫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只要你能帮我做到一件事——我想讨好一位女子。”
渡凭厢?
女子?
这是两个可以放在一起的词吗?
哪怕是老阎王一把年纪,也被怔在了原地。
破败的阎王殿此刻只剩下一点细微的风声和沉默。
渡凭厢和阎王都没想的是,就在殿内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一抹翠色也悄悄消失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