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安和游之栩的确不是男女朋友。
他们只能算是关系稳定的……炮友,算一算这段关系已经持续了快十年了
顾今安和游之栩本科在同一所藤校,一个学商,一个学法。留学生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彼此都相互眼熟,但论切实的交际,里面有不少的弯弯绕绕。本科生的圈子和硕博的圈子不一样,出来水文凭的和精英阶层的也不一样,富二代圈子的划分是按照身家后面的零,最难融入的圈子还属权贵之后。
当然每个圈子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就像是复杂的Venn图,想要进圈的人就要找对自己,找准自己所在的位置。也会有一些“somebody”,他们本身就是圈子的中心,拥有无论去哪里都畅通无阻的入场券。
游之栩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待人接物生活作风一向低调谨慎,一般不拒绝任何一方的邀请,也不与人深交。唯一张扬且摆在明面上的爱好就是玩车。他改车壕,开车狠,就算不凭着游家人的身份,也很自然的成为了这个圈子里的中心人物。
适合跑车的地方就那幺几个,留学生们和当地玩车的少不了要碰面。学校里的学生们会为了抢篮球场会发生冲突,不同团体的玩车的人们也会为了抢路而摩擦不断。
Local们觉得留学生们人傻钱多还爱装,留学生们根本看不上local改的韩系车。总而言之就是资产阶级,社会地位和人种的各类privileges的大碰撞,两派人马文斗武斗不断,双方各有输赢。
留学生们胜在钞能力,local们胜在不要命。
游之栩对这些纠葛并不在意,每次参与也从来不会是为了出头斗气这种幼稚的理由。他就是单纯喜欢这种在失控与脱轨边缘不断试探的游戏。
这一晚留学生们这次选了一段山道,其中有一段是连续弯道加45度左右的下坡,七八台改装车夹杂着重型机车的引擎声在山谷间呼啸,其中夹杂着男男女女的欢呼和尖叫。
游之栩因为前一天熬夜赶due状态不好,他只是把车开来撑场子应约,自己在一旁看热闹并没有亲自下场。他百无聊赖地倚在车门上刷手机,身边有人来打招呼就擡起头敷衍地笑一笑。
“游少~”
游之栩被这个称呼弄得起来一身鸡皮疙瘩,擡起头看见两个姑娘。一个跟没骨头似的挽着另一个人的胳膊,另一个一副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游少,你还记得我们吗?我们一起上基础课的。”没骨头的姑娘眼睛眨得忽闪忽闪的,美甲做得和白骨精似的爪子指着自己和身边的人。
游之栩对这个姑娘没什幺印象,倒是记得她身边那个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的人。
那个姑娘总是臭着一张脸,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游之栩经常看见她在教学楼外和一群大老爷们站在拐角抽烟。找人借火的时候也不开口说话,只会伸出手比划着打火的动作。
她怪异的行为引起了游之栩注意,游之栩一度以为她是个哑巴。直到有一天,他听见她对着手机骂街。
“妈的,老子英语能考到数学的一半我都谢天谢地了,结果招呼也不打就把我塞到国外。我天天听也听不懂看也看不懂,干什幺全凭第六感,再这幺下去我非憋疯了不可……”
原来不是哑巴,只是英语不好。
游之栩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生出了一些遗憾。他原以为自己发现了什幺有趣的谜题,但没想到谜题的答案是这幺的让人失望。
游之栩收起手机,余光在“小哑巴”身上转了一圈,“叫我名字就好。”
她虽然英语不好,但在穿着上已经很快融入了当地,hoodie加leggings,就差把懒得打扮写在脸上了。
“好的,游之栩。”“白骨精”从善如流改了口,还说了自己的名字。
游之栩微微笑了笑,“你呢?”
“顾今安。”
顾今安嘴皮子都没掀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游之栩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懒得搭理自己,但却忍不住想逗一逗这个“小哑巴”。他早就发现顾今安的长相和她的声音不符。光听声音,他会以为声音的主人属于平时都扎双马尾吃棒棒糖,长相可爱的那一挂。
“白骨精”还留在原地继续和游之栩搭讪,顾今安像是受不了这个氛围,找了个借口溜回了人群里。
就在此刻,山道上又来了一伙当地的白人。他们看见留学们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要求他们快些离开。留学生们自然不乐意,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最后两边决定比跑山,输了的立刻离开并且以后见到对方都要无条件让路。
比赛过程十分激烈,山路不比其他道路,留学生最后仗着车的性能好,险胜。就在留学生们庆祝的时候,一个白人跳出来挑衅,要求换个玩法。白人提出他们从弯道开始时出发,让一名女伴站到弯道结束的地方,两车用同样的时速,最后谁停车停得和女伴的距离更近,谁就赢。
弯道的最后,车头几乎要甩个180度,比急刹几乎是在赌命玩。
留学生们只是玩车,没谁想过要玩命。更何况他们都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阶级的后代,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比谁都懂。退一万步说,仅仅涉及自身,也许还会有人头脑发热站出来比一比,可这还要牵扯到自己这边的女伴。
白人那边的姑娘一个个光头花臂唇钉,开起车来比男人还狂,而自己这边的姑娘们都娇嫩得跟花似的,男生们也不敢让她们涉险。
其实这群白人小混混未必也就真敢。可他们现在先提出了这个赌约,留学生们在气势上就占据了劣势。小混混们笃定了这群亚洲弱鸡不敢应战,嘴上的话越来越难听。
突然一道女声响起。
“这幺老套的玩法,十年前的电影都不瞧不上这一套了吧?不如换一下,女生开车,男的站前面怎幺样?”
闻言,双方人马都懵了。
原因无他,站出来的女生说的中文。
游之栩不合时宜地就笑出了声,他觉得这声音“娇娇肉肉”的,用这种声音来放狠话怪有意思的。
顾今安听到了笑声但没看清站在暗处的游之栩,理直气壮地对着发声源道:“有点眼色劲儿行不行?”
游之栩从暗处走到了她身边,做了一个遵命的手势,尽心尽力地给顾今安当起了免费的翻译。
领头的白人男性听后略微有些迟疑。
顾今安直接走到白男身前,做了一个转方向盘的动作,“noob?”
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被女人这幺挑衅。
“Deal。 ”白男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他弯下腰凑到顾今安耳边,“don’t cry when I fuck you ass.”
“听不懂。”顾今安侧了侧头拉开了白男之间的距离,后退一步回到了游之栩身边,“跟他说游戏再升级,交换一下男伴,让他站在我的车道前,你问他敢不敢。”
游之栩半垂着眼,沉默地注视着顾今安头顶的发旋,微擡的下巴和一开一合的唇。
黑,白,红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就像车尾灯划破夜色,迷乱而躁动。
他如实翻译了。
白男哈哈大笑地答应了,叫来了一个雷鬼风格的女生,他对顾今安道:“你们还差一个人。”
顾今安点点头,直接忽视了身边的游之栩,扭头看向身后的人群。
游之栩额角一抽,伸出手指想要抵着顾今安的额头让她回头。顾今安灵敏地躲了过去,但目光落在了游之栩的脸上。
游之栩没有丝毫尴尬的收回了手,顺势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
“我。”
闻言,白男和雷鬼头女生都哈哈大笑起来,雷鬼头还朝游之栩比了一个肮脏的手势。
“你?”顾今安意外地一挑眉,她上下打量了游之栩一番,“你行不行啊?”
游之栩嗤笑一声,把手里的车钥匙丢给了顾今安,“我行不行取决于你,这段路……”
“Shut up my sweet baby,”顾今安踮起脚取下了游之栩鼻梁上的眼镜,“你只需要告诉我哪边是油门哪边是刹车就行了。”
游之栩:“……”
他突然觉得顾今安比较适合做一个真哑巴。
“开玩笑的。”顾今安扬了扬手里的眼镜,留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胜利女神是不带眼镜的。”
游之栩目光沉沉注视着顾今安的背影,突然发现以往只有因极限的速度而加速流动的血液此刻却澎湃起来,带动着心脏疯狂跳动着。
游之栩跟着白男头领到达了弯道的尽头,根本没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幺,脑海里疯狂地重复着三个字
顾今安。
他第一次听见这三个字时,他还不知道顾今安就是他发现的“小哑巴”,只知道身边有几个人打赌,赌谁先搞定一个胸大腰细屁股翘,一脸骚样看起来很好睡的女生。
最后是谁赢了?
她很好睡吗?
游之栩半眯着眼看向虚空,耳边传来终点这边裁判的对讲机里传来倒数的声音。
“3,2,1……”
当初发现那个总是臭着脸,在墙角沉默抽烟时会偶尔露出放松神情的“小哑巴”时的好奇心死灰复燃。
他现在极度渴望知道自己脑海中问题的答案。
随着引擎嗡鸣声响起,山道上猛烈爆发出一阵尖叫声。可是突然间,急刹声带来了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心惊的猛烈的撞击声。
终点这边等待着结果的人们面面相觑,还是游之栩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飞快地抢过了身边人的机车向起点的方向开去,陆续反应过来人跟在他身后。
人群到达出事点的时候,就看见外道的车斜挡在内道车前,两车双双撞在了山体上。两辆车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车玻璃碎了一地。
“叫救护车。”游之栩对愣住的同伴说道。
“小心爆炸。”一旁的人想要拦住靠近的游之栩,却被他一把推开。
“该不会……”死人了吧。
人群之中有人声音颤抖的说道,但他没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完。
可这人的话音刚落,外道的车车门就被人打开了。
顾今安一脚踹开了车门,满身狼狈地从车里爬了出来。
血从额角流下弄脏了她的脸,但她笑容明媚的好像那血迹只是插在她耳边的一朵花。
“我赢了。”
顾今安说道。
她甩了甩头,像是一个喝多了酒的人,歪歪扭扭地走到游之栩身边,游之栩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她躲开了。
顾今安把眼镜扔进了游之栩怀中,继续走着“之”字来到了惊得说不出话的白男的面前。她朝他做了一个肮脏的手势,就是之前雷鬼头女生对着游之栩做的那个。
“Fuck you asshole.”
【不会出现在正文里的小片段2】
顾今安拿走游的眼镜:看不清就不会害怕,别再一会给吓晕了。
Ps:本章出现的留学生女性和当地女性描写,仅为列举不是枚举,仅仅是本章剧情需要。另外,本人首先认为女生看中了那个男生就去搭讪是勇敢加社牛行为,我不认为女生主动就是掉价。在这个观念为前提,对于“白骨精”和女主的描写不存在一拉一踩。只是从“游”的角度,他好感女主,所以用词更正面一些。主要是考虑到顾今安的“厌男”人设(非真厌男),她不可能主动搭讪游,也不可能有结伴一起去和别人打招呼的男性朋友,所以此章工具人“白骨精”性别必须为女。
如果完善“白骨精”的人设,我觉得她搭讪游也没有追求的意思,就是好奇“somebo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