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殿内,伊丽莎白急急地快步追着不远处的彼得,她很想跑过去抓住他让他停下,可华丽的裙装与高跟鞋让她怎幺也走不快,一不小心还被繁复的裙摆绊住跌倒在地。
前方的脚步停了停,少年侧过脸看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忍。下一刻看到她又站了起来,他又毫不留情地接着往前走。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总归是她把人弄生气了,总是要哄哄的。
一路追到他寝宫门口,她擡脚要进去却被侍从拦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他巴不得她来找他。
“公主殿下,皇帝陛下正在换衣服,不适合入内。”侍从恭敬地道。
“换衣服…他要去哪儿?”伊丽莎白追问。
“方才受瓦西里小公爵邀请前去南郊猎场狩猎。”侍从答。
”你告诉陛下我也要去,让他等等我,我这就回去换衣服。”说罢她就提着裙摆往回赶了。
过了一会儿她换上猎装小跑着来找彼得,生怕让他等久了又生气,可赶到时他的寝宫里只剩下在打扫的侍女。
“陛下呢?”伊丽莎白问。
“公主殿下来迟了一点,陛下刚才已经出发了。”侍从道。
“我不是让他等等我吗,他怎幺这幺快就走了。”伊丽莎白鼻头一酸想要落泪,她长这幺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陛下说你若要来就赶紧跟上,他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你从来没见过的。”侍从接着道。”
“真的?”伊丽莎白眼睛亮了亮,见侍从点头,她便提着猎枪接着出宫了。
她骑着马一路狂奔,丝毫不管凌冽的寒风吹乱她的头发。赶到南郊猎场时,耳边发丝已散落下来,凌乱随意地落在她的锁骨上,却平添了一分随性美,是往常精致规整的伊丽莎白公主没有的美。
她也是从小打猎的人,很熟悉猎场,很快就找到了彼得,他正在行军帐篷前与士兵、贵族们一同喝酒,倒是融入得很。
见到她来,他似乎已经消气了,放下酒杯走向她,道:“丽莎你头发乱了。”
伊丽莎白捋捋头发问:“不好看了吗?”
彼得浅浅一笑:“不,很美。”
他牵着她的手往猎区走,得意地介绍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你一定从没见过。”
左不过是什幺新奇少见的动物来作猎物,伊丽莎白猜测着,笑道:“这样吗?那快开始让我看看吧。”
彼得拍拍手,一个侍从递上了两把新制的猎枪。
姑侄俩并肩站立着,一同用瞄准镜对准了远处准备射击。一声小号声传来,一群猎物从山上狂奔下来。
伊丽莎白饶有兴致地想要看清“礼物”到底是什幺,可越看她心越惊,那奔下来的根本不是野兽,而是活人!
“彼得,那是人啊,别射了!”
她急得拉了拉彼得的手,他却无动于衷,反而对准目标“怦”地射中了猎物。随着他的枪响,一个人也尖叫着滚到了山下。
伊丽莎白听得心惊,这样血腥残忍的事她还从未亲眼见过。眼见着彼得不肯停手,她直接挡在了彼得的枪口前,大声道:“别再射了,我求你!”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停下。”他道。
“什幺?”
“成为我的,和我结婚。”
这种情况下他说出这话简直像疯了,可伊丽莎白不觉得他是在说疯话,他是故意引她来的,这一切也全是为她而准备的。他一早就想这样逼迫她。
“彼得你怎幺可以这样,我是你亲姑姑,我们不可以……”
她话还未说完,他擡枪准备绕过她接着击杀,不敢赌他心软,她急道:“我会成为你的,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听到她终于亲口说出了这句话,他笑着放下了枪,伸手扶住神魂未定的伊丽莎白,道:“丽莎真可爱。”
伊丽莎白气急,愠怒道:“可爱?你一早就故意这样设计了打算算计我是吗?”
“丽莎把我吃干抹净了就不肯再见我为我负责任了,我若不设计一下,怎幺才能让你对我负责任呢?”他把这场人猎说得轻巧,似乎全无道德负担,不似人君倒像疯子,最疯狂的疯子。
幸好这疯子只要伊丽莎白就可以安定下来。周围围观的人心里想。
伊丽莎白被他的话噎住,想起那晚的事别过头不想提及,又看到山底还在痛苦呼喊的人,有些担忧。
“他只是被射中膝盖,没事的,我们走吧。”彼得安慰着,扶着她回行军营前。
行军帐篷里,伊丽莎白还有些惊魂不定,几个近侍走了进来,他们都是从小一直跟着她的人,对她忠心耿耿。
“公主殿下,方才我们抓到了一个刺客,您和皇帝陛下狩猎时,他就在另一个山头用枪对准了您,幸好被我们给抓住了。”一个近侍报告道。
“刺客?”伊丽莎白心里又是一惊,“是谁指使的?他现在在哪儿?”
“还没问出背后的人,但已经把他送往了审讯处。”近侍答。
“那就好,那就好,”伊丽莎白思索着,又道,“你们先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先出去吧,我去跟陛下说一声。”
侍从们依令离开,伊丽莎白走出帐篷到彼得面前,他醉得瘫坐在椅子上,见到她就开始迷迷蒙蒙地笑起来:“丽莎,我的丽莎,属于我的丽莎…”
伊丽莎白抚抚他的脸颊,看着他这样痴迷着自己,心里不由泛起柔情。但想起刚才的事,她不再黏糊,低声道:“陛下,今晚我可以去你寝宫吗?”
彼得巴不得她来找他,当下便道:“好啊…当然可以…”
说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见他被灌成这样,伊丽莎白微怒,对众人道:“陛下还小,你们以后少劝他喝酒,不许他再喝这幺多。”
众人皆连连称是。
入夜,伊丽莎白来到彼得的寝宫,他还什幺都不知道,笑着拉着她坐下。很快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壁炉的柴被火烧得噼里啪啦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的俊美的轮廓,却无法让他展颜。
“在我面前,杀了你?”他沉声道,“他们怎幺敢,我要把他们全部找出来,把他们架在火上烤!”
说完他发誓一般盯着伊丽莎白的脸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眼中的阴厉狠劲,让伊丽莎白想起了她的父亲彼得一世。
很快彼得举行的加冕礼,伊丽莎白陆续听说了以多尔戈鲁基为首的保守派贵族被流放西伯利亚,一些参与刺杀的人也都被革职流放。摄政王不再由任意某一位贵族担任,更改为枢密院所有人一起议事决策。而一起被处理的还有追求伊丽莎白的贵族公子,大多被远调国外。
“多德鲁也就罢了,他说话不讨喜,卢卡斯为什幺也要远调,我还挺喜欢跟他聊诗歌的。”伊丽莎白合上书册道。
彼得把玩着锡制士兵,想起卢卡斯那副文绉绉的模样,翻了个白眼,随口捏了个理由道:“他鼻子太大了,我看着不爽,就让他去当大使了。你心疼了?”
察觉到他试探,伊丽莎白轻笑一下:“你想到哪儿去了,你吃醋了?”
“对啊,我吃醋,”彼得走过来亲了伊丽莎白一口,道,“我就是不想他们靠近你。而且,就算他们靠近你也没用,你是我的。”
伊丽莎白用扇子掩唇笑笑。
自上次打猎过后,彼得就向诸位大臣提出了要与她结婚,保守派被驱逐后,革新派都支持她,也希望亲上加亲,中立派也乐得看到一派祥和的景象。至于教会方面,王权在上他们也反驳不了什幺名堂。就这样婚期定在了一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