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在不断被打,受伤,涂药,再被打的绝望日子里,逐渐学乖。
我忘记了自己是公主,乖乖自称“奴婢”,成了三皇子的洗脚婢。
三皇子心情阴晴不定,只要不高兴擡脚就会踹向我心窝。
为了被少打一些,我学会了在三皇子发怒时先自扇巴掌,学会了如何主动卑微地讨好人。
三皇子对我的变化都很满意。
他夸我是一只听话的小狗。
我本来以为,裴时衍永远都不会来接我了。
可谁知,三年后,他却派人来,将我接回了天齐。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看似无暇的肌肤下,内里早已溃烂不堪。
甚至因为手指被打断过,又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我根本就拿不稳东西。
我不知道裴时衍将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接回来做什幺,也许是因为我身为一个公主,可以作为礼物再送给别人?
又或许他知道那三皇子将我驯服得已极听话了,所以好奇想看看?
但都无所谓了。
反正我这身子,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侍女打开衣柜。
“今日有接风宴,殿下想穿哪套衣服?”
柜中衣裙,都是我以前常穿的颜色。
我随手指了件淡绿色的,“就它吧。”
谁知那侍女却没动。
“殿下有所不知,”她轻笑,\"林小姐惯爱穿绿色,殿下还是不要惹林小姐不高兴的好吧。”
衣柜中凡是亮色的,侍女皆说是林宛如喜欢。
言外之意,这些衣裙,我并不能穿。
我知道,这些侍女皆听命于林宛如。
她虽不是司徒皇室,却和裴时衍一样住在宫中。
当今陛下尚未娶亲,宫中事宜裴时衍便全交由她负责。
正如第一日那“巴掌”的诬陷,正如今日的刁难,以后定皆为常态。
天齐宫装本就繁复难穿,侍女不帮忙,我自己根本穿不了。
我默了下,从箱子中拿出一套灰色的简单衣裙。
几个侍女瞥了一眼,便结伴去门外嗑瓜子。
我自己将衣服穿好,走了出去。
到了大殿,裴时衍一看到我,便皱了眉头。
“不是给你送了四五套衣服吗?”他不高兴道,“大好日子,你这穿的是什幺?闹什幺脾气?”
“阿时衍你别怪公主呀,”坐在下首的林宛如立马笑道,“这料子看着是北厉的,看来公主是想念北厉了呢。”
裴时衍怔了下,立刻冷眼看了过来。
“只是……”林宛如突然指着我衣裙的带子,“殿下这带子系得这般松,在咱们天齐,总归是不大好呀......\"
在场的不乏世家贵女,皆窃窃私语。
“这是北厉的穿法吧?”
“在咱们这里,勾栏女子都不如此穿呢.….…\'
裴时衍的面色愈加铁青。
我的手上使不出劲儿,确实系不紧。
可我若是如此说,肯定会被裴时衍说是“找借口”“矫情”。
毕竟,他从来都不信我。
在北厉的经历已让我养成了认错的习惯,我立马跪下,轻声道:“是我的错,扰了诸位的兴致,我这就回去。”
话音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我知道她们在惊讶什幺。
若我还是那个被皇兄捧在手心的三公主,定是不会忍下这气的。
可我早就不是当时的我了。
也早就没有人将我捧在手心了。
上首半晌没了声音,年轻帝王紧张地看了眼一旁的裴时衍,不敢做声。
我想不说话应该便是默许,自己更应该自觉些,便起身缓缓往殿外走。
谁知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喝。
“站住!”
我回头,正要重新跪下,裴时衍已经走了下
不,来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把将我拽了起来。
身上松垮的带子被他一下子系紧。
“谁让你走了?给你接风,过去坐着!”
说实话,以前的我,确实极好热闹,最喜欢参加宴会。
但现在,我却很害怕这样的场合。
因为在北厉,三皇子会带着我参加宴会,而他一喝醉,就会以打我为乐。
宴会上,我沉默地吃东西,喝茶,只盼快点结束。
可裴时衍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甚至几次林宛如找他说笑,他也不过淡淡回句“嗯”。
视线瞟到我这边,总是冷冷的。
我心中泛起担忧,果然,不一会儿,惩罚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