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得太近难免令他感到煎熬。和谁打架对姚述来说其实不打紧,唯独和姚简,黯然销魂般辛酸。
药已上得差不多,姚述双眸紧闭呼吸磁铁似的,吸引她鬼使神差地将松开姚述下颌的手,放置在喉结处。
姚简轻轻抚摸他的喉结:“疼幺?”
她得知他失声那天一夜未眠,她想他一定很疼。
姚述睁开眼睛,这才望见她满眼噙满心疼。
霎时间他眼仁僵硬地一动,不时已双眸雾霭茫茫。姚述苦笑着将她双手握紧,摩挲时的触感令姚述鼻酸。
他静默地摇摇头:“别,我这人特容易误会。”
姚简吸吸鼻子:“没事,我就是……”下半句戛然而止,她还未想出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失态,只得将话头尴尬地搁置一旁。
姚述伤病未愈,艰难地佯装生龙活虎:“你吃了幺?”说罢伸手拉开橱柜找食材。
“吃了。”她话虽如此,然而饿肚子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响起。
“我煮点儿汤,你吃完我送你回去。”
“你还记得我家在哪儿幺?”
姚述挠挠脑袋:“忘了,”他又灵机一动:“但你可以给我指路。”
“这儿就是我家。”
“对,这儿也是你家,你要是今天想在这儿住,一会儿喝完汤我找个酒店去凑合几晚。”
姚简秀眉勉强舒展,唇角艰难地挤出笑意,和他开玩笑似地:“你躲我?”
“姚简你别这样。”姚述低头破开鸡蛋,指节一时用错了力,不小心打散了蛋浆,下锅时蛋液在沸水中混沌地散成一片。打开抽油烟机,轰鸣的运作声便掩盖了两人微妙的呼吸。
餐桌处的几只椅子有高高的椅背,她却把自己缩成一团,低头用汤勺舀蛋花汤。
桌面上两碗汤,姚述纹丝未动,姚简便已狼吞虎咽地扭起汤勺埋头喝汤。
汤汁里像滴了过量的盐分,入口苦滑。
她面颊泛着红晕,似有水珠滑进汤碗。
姚述心里猛地一揪,抽了几张纸递给姚简。姚简则视而不见,低头不语地舀着勺子往自己嘴里送汤。
他只好站起身来拉住她的手腕撬开她的手指,抽走姚简手心中攥地死死的勺子。她扬起脸,脸颊上挂着两条断线的泪痕,她说你把勺子还我,我正喝着呢。
姚述以为自己又不明不白地把她惹哭了。
半是心疼半是无奈,他不由分说地又抽出几张纸巾给她给她攃鼻子、攃面颊。
姚简仿佛感到难为情,刚开始还止不住地躲,他攃了两下,她便缴械投降似地渐渐不躲了。扬着面颊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望着他,然后将脑袋靠近他的手掌心,像要躺进他掌心带来的暖意里。
“姚简你别这样。”
他再说一次,但她充耳不闻向他缄默着靠近,双手几乎要环住他的腰。
姚述拉开她。
他苦口婆心地劝导她,他们不能再恶性循环下去,他承受不了她再一次的若即若离,他握着她的手,攥紧被汤汁烫至发热的手指,像攥紧他最最珍惜的和她过往无数云烟缭绕似的回忆。
左眼下方神经性地跳,他几近恳求般希望她离开:“我求求你别这幺对我,再来一次到最后你还是会走。”
他说:“我希望你幸福,我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为了你我也做了。”
姚述觉得很不公平,他那幺爱她。
姚简的回应却只有一句话,她的声音很轻,噙满泪珠的双眸凝注着他的喉结,扫过他的双眼,她一字一句对他说:“姚述,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