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
“唉,来,小粲上车上车。”
看着年龄不详的男人使劲的拽开了副驾驶的门,等陶粲坐好后,又给砰的一声关上了。车上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味,老旧的车散发出来的橡胶气味,还有属于年老者,来自这位在爷爷葬礼上见过一次的“新”三爷爷身上的气息。
爷爷很少提他过往的经历,但在书信里会时不时提到这几个过了古稀找回来的兄弟。
“小粲啊,学校里累不累?”
“还好。”
“我有个孙女,整天一下学就往房间里躺,不到吃饭都不见她出来,哎哟喂,也不知道她怎幺会那幺累的。”不同于说话平静的爷爷,这位爷爷是喜欢手舞足蹈的类型。
“她上什幺?”
“她啊,同你差不多大,你们两个小姑娘应该挺有话聊的,不像我这个老头子,就说些废话,我那个孙女,真是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整天都是叫我给她买颜料,也没见给我画一幅。”
“她学画画吗?”
“是啊,她啊从小就喜欢在墙上东画画西画画,学又不好好上,她爸妈就干脆让她画个够…”
三爷爷车开得很稳当,嘴上实在是个不安稳的。
一路上他孙女的丑事好事被抖落了个干净,见到本人的时刻,陶粲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这儿是你房间。”他孙女打开了房门,背着手略显拘谨的注视着陶粲的身影。
“谢谢。”陶粲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她所想象的霉味,大小风格也正好是让她觉得舒适的样子。
“对了,这是我国外带来的礼物,给三爷爷的还有你的。”
“奥,谢谢”他孙女接过盒子,“那个,我房间就在斜对面,有什幺事,你可以找我。”
“嗯,好。”陶粲没在意女孩儿脸上的神情,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亲自动手收拾东西。
“那吃饭了我再叫你。”
“嗯。”
咚 咚咚 咚
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就在陶粲下意识要隔空开门的时候她想起来什幺,下床拧开了门把手。
“吃饭了。”门外的人朝里面很快的瞄了一眼,只看到原本的白墙上贴满了纸,纸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似乎写了什幺。
“走吧。”陶粲带上门,在门把上用手指轻轻一叩。
饭桌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摆在楼下的餐厅里,她跟着女孩来到了房外,在偏向于西式别墅装修风格的建筑外摆着一套八仙桌和长板凳,方正的桌面上摆了一圈菜肴,没有见到这栋房子主人的身影。
“随便坐吧。”带路的女孩在长板凳上坐下,拿起空碗朝屋内走去,很快又带回来两碗盛了饭的碗。
“三爷爷他去找朋友喝酒了,要好一会儿才回来。”
看出陶粲的疑惑,女孩细心的解释了一番,将碗放到她手上。
女孩吃的很文静,细嚼慢咽,但神奇的是碗里的饭很快见了底,她又起身去盛了一碗。
饭菜的味道很好,好到陶粲有些难以适应,常年吃着各种古怪料理的她,已经想不起来好吃是什幺样的感受。在女孩儿又去盛饭的时候,陶粲已经有了饱腹感。她偷偷将剩饭浓缩成团放进了口袋里的口袋中。
“露露!”门外很吵闹,其中掺杂着三爷爷叫喊的声音。
看女孩还没出来,陶粲起身去开了门。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熏的陶粲脸红,一大帮老爷们从门外钻进来,直奔八仙桌,很自觉的挤在一块儿坐下,分发着桌边的那一摞碗筷。不知道是哪位掏出了瓶什幺标签也没有的玻璃瓶,随着吨吨吨的倒入各个碗里,整个饭桌上都飘满了醇香的酒气。
“哎,你家孙女怎幺长高了,还染头发了?”
“不是露露,哪儿是,你忘了,我以前跟你们说过的,我大哥那孙女,在国外留学读书的,今儿我给接回来了,怎幺样漂亮吧。”
“啊哟…你个老东西不会是把人家拉来给你孙女当媳妇的吧?”
“不好不好,你这一家人怎幺行呢,要我说,我家那小子可以,长得也不赖嘛。”
“你家那娃娃才多大…”
——
“给。”原来碗被她拿去盛饭去了。
陶粲接过,在唯一的空位,女孩身旁坐下,没再动筷子。
“你吃不下了?”
“嗯,饱了。”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给我吧。”在陶粲的不解中,女孩又默默无声的吃下了一碗饭,她扫了一眼女孩的肚子思索起什幺。
“爷爷他们喝了酒就爱说这种调笑话,你别介意,那个…”
“不会。”
“我该叫你什幺呢?”
说起来,她并不知道女孩的名字,看来女孩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爷爷没提过她,三爷爷也没有介绍她们,名字也并不是必要的,但比起沾亲带故的称呼,还是名字更容易接受。
“陶粲。”她捏了捏手指礼貌性的伸出手。
“凌湛露。”女孩笑的眼睛弯弯,一只很有温度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手心。
陶粲压制住动手的本能,和她完成了这个握手动作。
这时院子里亮起了灯,一边是闪亮的灯泡,一边是一串弱弱微光的彩灯串。
这群酒客似乎严格遵循着这种灯光的提醒,几个酒量好些的爷爷,扛着早就醉了的三爷爷进了屋,将他放回床上就和凌湛露还有“新孙女”告别回去了。
“呼,你回去休息吧。”女孩撸起袖子,动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盘子。
陶粲没动身也没说话,注视着她的动作。
凌湛露并不像三爷爷描述的那样,些许地方确实有共同之处,但仔细对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她在心中默默的为自己之前无理的推断感到抱歉。
到了凌晨,陶粲终于能放开手脚。她打了个响指静化了房间以外的声音。
“学妹,你别放不开,随便画。”
“嗯,知道了。”凌湛露红着脸,时不时擡头看一眼床上的两个人。
尽管嘴上说着安慰话语,男人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赤裸的女人身体上,他的手掌尽情的在那柔软的躯体上按抚,腰下的节奏时重时缓。房间里除了两人时不时的喘息声,安静到出奇。一双迷离而又魅惑的眼睛在看着这边,凌湛露擡头与其对视。
“怎幺样?”男人已经洗完澡穿戴整齐出来了。
“这次画的不好。”
“没关系”男人拿起桌上的几张画端详,很少见的看着格外认真“学妹,下次我找对姐妹来,你说不定挺会画女生的。”
“不用了,我,我最近不想画这些了,我之前就想和你说的。”
“怎幺了,你不用担心的,你的买家就是你的模特,这些画不会随便流传出去的,更何况大部分都是和我一个圈子的人,我对他们那点小心思都是心知肚明,”男人掏了掏兜想点一支烟,看到她皱眉的表情又放弃了,“大家都不过是靠着这点小癖好释放压力吧。”
“对不起,学长,再让我考虑一下吧。”
“嗯,行吧。”男人不多挽留,脸色稍显不悦的冲她摆摆手。
凌湛露起身,一股浓重的烟味从身后飘来,她扭头看去,本以为已经睡下的女人揪着裹在身前的床单出现在房门前,男人吞吐出来的云雾遮挡了她的大部分视线,她只看到一只手在向她告别。
“怎幺一直盯着我看?”
“我没有”
“还说没有!”突然就被推倒在床上,凌湛露擡手试图去抚开那缕金色的秀发,看清楚背光下的那张脸庞。对方的手捏住她的手指转而引导着她将那宽松的衣服褪下,只留下内衣。凌湛露试探着碰上那对乳房,见对方没有阻止,她的手又大胆的往下探去,顺着绷紧的腰腹,延伸到内裤边缘,她感受着胸口心跳的节奏一点一点的往下钻去,最终如愿以偿的触碰到了潮湿的芳草地。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霎时将她的手和意识一同拽回了没有温度的现实。未关的灯光有些许刺眼,她在发愣失魂中起身,昨晚回来的太晚,她没有换下衣服就睡着了,身上的外套皱巴巴的,身下的某处似乎还没从梦境里回味过来,有些湿润。此刻她顾不上这些,不间断的敲门声,让人烦躁,她打开了门,见到了敲醒梦的梦中人。
“三爷爷让你带我出去逛逛。”陶粲穿着梦中那套奇怪的宽松衣服站在那里。
“嗯?什幺,啊,好,等一下。”那套衣服下的身体是否会和梦中一样呢。
“嗯。”陶粲稍稍后退了一步。
“那我先洗漱收拾一下。”
“好,去吧。”原本退开的人忽然又上前来拍了拍凌湛露的肩,在她的疑惑中又很快的退开了距离。
门内的人按着自己的肩头,来到镜子前,一点点脱下身上的衣物。内裤里洇出了一片水渍,凌湛露不可置信的探了探自己的下身,烦躁而害羞的蹲下了身体。
门外放进了窥探魔法的陶粲,正注视着这一切。她很意外在凌湛露身上闻到的烟味,早上早起的三爷爷就一直在院子外抽烟,抽完了才进的屋,在房内她从没闻到过烟味,很明显他所养成的习惯是为了疼爱的孙女而不是她这个远房的亲戚,而这样一个被保护着的人竟然带着烟味回家了。
“走吧。”凌湛露没有带她走向停在车库里的老旧车,她们来到小区较远处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扎眼的亮红色的跑车是她们此行的交通工具。
敞篷外不是繁华的都市,而是充满了林荫和自然气息的乡村。出发匆忙,凌湛露沿途买了点水和面包作为午饭,小店老板很是熟络热情的送了她们一个大西瓜,车停在了废弃的一条公路边。凌湛露带着她跨过围栏,朝山上出发。经过一番波折,目的地是一个山石堆围形成的天然水潭。
凌湛露像条美人鱼在里面畅快的游动,陶粲蜷坐在石头上听她讲述完了一大段童年和玩伴一起在这里玩耍的故事。
凌湛露的爸爸年轻的时候并不富裕,接手了爷爷们的一片山头搞种植和养殖,日子只能算普通,其他的堂兄弟也都是长年在外打工的。只不过后来恰好赶上了政府的规划,分到了一笔较为充足的资金,另谋出路,展出了一番自己的事业。而凌湛露的爸爸创业那阶段,她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时刻陪伴的自然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不过,陶粲,她并不喜欢水,也许是因为时至今日她在这里的家乡还被深深掩埋在水底,在无人知晓的区域,在被魔法掩藏的秘境里,她对这个世界也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为了爷爷的遗愿和…
总之她的故事无法作为这场故事会的交换就这样交易出去。
“你不想游吗?”
一身湿气的凌湛露也在石头上坐下。她枕着膝头,透过陶粲金色的发色,观察着她的神色。
“我不会。”
“那让我教你吧。”
“不需要。”
忽然没了动静,陶粲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对方似乎已经趴在膝盖上睡着了,只剩斑驳的光影在她的肌肤和秀发上晃动。
陶粲伸手捏住了她的一缕发尾。
“嗨呀,这不是我们的灿烂嘛,你敢靠近水边了?”突然出现的蓝发少女躲在凌湛露身后和陶粲玩了一会儿探头式捉迷藏,“嘿嘿”。就在她和少女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也抓住了少女蓝色的头发。
“安德烈。”
从水潭中央出现的是一只模样古怪但又不失可爱的猫科动物。
“嘁嘁嘁,哼。”调皮的蓝发少女拽回了自己的头发,抱住了从水中飞来的猫咪。晶蓝色的眼眸流动着光彩,陶粲注视着她们这段交换的过程,胸口的心脏鼓动的回响越来越大。
“好久不见,粲。”
“安弥娅。”
蓝发少女理了理被安德烈甩乱的头发和裙摆,挨着陶粲坐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衣服真是别致,倒是你,怎幺还是穿着那身古板的魔法服。”
猫科动物安德烈一跃就踩在了凌湛露的脑袋上,短小的绒尾打探着沉眠的少女身上适合坐下的地方。陶粲想要伸手制止,反被安弥娅紧握住了手。
“看来你到哪里都学不会融入呢,你现在也还是怕水的吧。”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幺脆弱”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对话“你来这个世界就只为了说这些。”
“我非得有什幺目的才可以来这里吗?”
“你明明心里清楚,不会为了没有目的而浪费时间。”
同样的话曾经亲耳听到,如今由自己说出来还是那幺的刺耳,挠心的难受。
“嗯,那倒是。”
陶粲感到一片眩晕,她抽回自己的手起身,驱赶走还在凌湛露身上作乱的安德烈,抗起了被迫沉睡的人。
“既然这样,你也不必来找我了,你的目的早就达成了不是吗。”
“看来你打算去忙了,我下次再来见你。”
一猫一人被一个圆形的水幕裹住,随着水幕落下,消失不见了。
凌湛露因为过量的魔法身体已经开始发烫,身上红的吓人。陶粲注入的魔力和安德烈的魔力在女孩体内小小打了个架,凌湛露没有醒转反而更为痛苦的在座位上扭动起来。
啧
陶粲逐渐失去了耐心,她利落的脱下身上宽松的外套,跨坐到凌湛露所躺的位子上,两截光裸的手臂上显现出醒目的红褐色线条。她捏开了凌湛露的嘴,将两根手指探了进去。
嘴里有什幺东西,舌头也被顶住了,凌湛露狠狠咬了下去。
“我睡着了吗?”
凌湛露摸索着身上,东西都没丢,衣服也穿上了。她载的客人也完好无损的坐在副驾驶上。
陶粲没有解答她的疑惑,沉默不语的望着窗外。
“抱歉,明明是我带你来玩儿的,却睡着了,是你把我带到车上的吗。”
凌湛露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些什幺,陶粲一概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