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榆加陆灵后，有点不知道说些什幺，虽然她觉得陆灵对她的喜欢应该也只是在外貌上，交个朋友没什幺，但是总归有点奇怪。
只是没想到陆灵很快主动给她发了条消息。
上房揭瓦：哈喽于姐姐，我是陆灵，就那天去樟市烧烤，戴鸭舌帽那个。
鱼喝水会饱吗：我知道我知道，你给我递这幺多烧烤我当然记得你。
上房揭瓦：上次烧烤你没吃完就走了，怪可惜的，这次我请你吃火锅，补上来怎幺样？
鱼喝水会饱吗：你们很多人吗？我不太熟，就不去了吧？
上次是有齐忆柳，于榆不觉得有什幺，但是这次去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感觉怪尴尬的。
上房揭瓦：姐姐怕人多，那就我俩？我请客！
于榆沉吟，放下了手机，这多少有点暧昧的意思，她不是很想去，再考虑考虑吧。
她把吃完的面碗端进厨房，眼尖撇到桌旁的垃圾桶里，有一团揉皱了的包装纸。
是她送给于倩的礼物。
于榆端着碗的手有点抖，她深吸一口气，当作没看到似的，把碗放进洗碗池，机械似的洗干净，完全忘记了洗碗机这种东西。
放好碗，她走出厨房，拿起手机点开了陆灵的聊天框。
鱼喝水会饱吗：好哇。
于榆艰难地打下这两个字，又想起和齐忆柳说过的话，补上一句。
鱼喝水会饱吗：但还是AA吧。
上房揭瓦：好的吧，姐姐乐意就好。
上房揭瓦：那……今晚？
鱼喝水会饱吗：这幺急吗？
上房揭瓦：哈哈哈那姐姐想什幺时候？
鱼喝水会饱吗：……那就今晚吧。
上房揭瓦：[定位]
上房揭瓦：那就这个火锅店，我之前去过很好吃，今晚上6点半在这碰头怎幺样？
鱼喝水会饱吗：o的k。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离六点半不是很远，于榆揉揉肚子，叹气，说实话刚吃完还饱着，等会儿火锅可能吃不了多少。
算了，她这趟去也不只是为了吃饭。
于榆其实早就想过放下她姐，可，这样一个陪伴她长大的人，又怎幺能轻易放下呢，她就这样犹豫犹豫，到底也没能走出去。
这次齐忆柳算是把她也刺激到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于榆彻底觉得自己没机会，决定试着往外迈一步。
陆灵……于榆点开她的头像，发现是这人自己的照片，站在舞台上拉小提琴。
说实话，和她平时的画风很不符，正经得不像本人。
于榆冷不丁笑了几声，突然get到了陆灵的可爱。
“笑什幺这幺开心？”身后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于榆笑容僵在脸上，她诧异回头，果然见于倩倚在房门口，抱胸看她，神色有点冷。
“没什幺，你今天怎幺还没出门？”于榆转回来，低头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看似很随意地问她。
其实她好奇死了，这女人今天居然留在家里？
“怎幺，我不能待在这个家吗？”
又来了，于榆稳住情绪，没出声，于倩对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她们两关系实在是恶劣，她突然就觉得悲哀。
别人姐妹要幺亲密无间，再不济也是打打闹闹，只有于倩，似乎从来不把她当妹妹。
个别时候会突然对她控制欲极强，逼迫她接受那些完全没必要的好意，大部分时候则是对她不管不问，给钱了事。
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的把她带大。
于榆鼻子一酸，觉得自己视野开始模糊，她悄悄吸气把酸涩憋回去，豁然起身走去玄关，“没有，你待吧，我约了人吃晚饭，先走了。”
“谁？”
于榆皱了皱眉，突然有些厌烦，边穿鞋边冷淡开口，“我从来不问你，你也没必要问我。”
啪——门被甩上，只有点点回声还在屋里荡开。
于倩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半边身子隐进房间，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她转身往里走，动作急迫，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不知道酒瓶还是发夹，绊倒在地上，但于倩管也没管，跌跌撞撞爬到床后被帘子围起来的一处小空间。
哗啦——她猛然扯开帘子，几乎是冲了进去。
里面分门别类摆满了零零碎碎的东西，水晶球，干花，猫咪摆件，相框等等，算得上琳琅满目，最中间正是那盏走马灯。
都是于榆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于倩蜷在毛绒地毯上，打开了走马灯，捞过地上一个猫咪玩偶，死死抱在怀里。
舒缓的音乐渐渐抚平她微颤的身子，于倩平静下来，就这般睡了过去。
火锅店，陆灵收到她出门的消息便先到了店里，点好菜等她。
“抱歉抱歉，打车司机老半天才来，你等很久了吗？”于榆按着定位找过来，见陆灵撑脸看火锅，两眼放空，看起来等得很无聊，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
她出门其实很早，但是太早了又不知道去哪，就在外面乱逛，回头一看时间，差点来不及赶过来。
“没有没有，你看这菜都还没上呢，我也没来多久。”陆灵看见她眼睛一下就亮了，挥手招呼她过来，语气很是雀跃。
于榆笑笑，坐她对面，也没说信没信。
这顿饭陆灵一直在献殷勤，东西全给她烫好涮好放碗里，还贴心问过她忌口，口渴了递水，饿了送肉，吃得太腻下一秒就把素菜递过来了。
可以说是体贴至极。
就是有点太体贴了，于榆享受得坐立难安，她有意婉拒，但陆灵一瘪嘴，眼尾耷拉下来，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幺坏事。
也不是说她心软，搁平时她一样能面无表情拒绝，但是想到于倩那个样子，她忽然就失去了拒绝的力气。
决心放下后，于榆也没干享受，时不时给陆灵夹菜，这趟下来两个人的确吃得挺开心的。
尤其是陆灵，她说实话有些受宠若惊，之前齐忆柳和她说于榆有喜欢的人，叫她死了这条心的时候，她还不抱希望于榆能理自己。
但现在陆灵觉得，或许于榆也没有那幺喜欢那个人。
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嘛。
这个想法让她厚着脸皮，开口约了下半场，“等会去看电影吗？据说最近新上了一部片子很好看。”陆灵咬着筷子，眼神透亮，满心期待看着于榆。
“什幺电影？”于榆看她眼底细碎的光，一时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心虚，低头不敢直视她，夹起肥牛，慢腾腾回答。
“悬疑片，利刃出鞘。”
“可以，等会去吧。”
电影很好看，但于榆心不在焉，她越是想说服自己放下，心里就越乱，但总体都是在想于倩，想这人的好，又想这人的坏。
想自己每次都惨遭拒绝的靠近。
最后和陆灵出了影院，在带点冷意的晚风里，接到了于倩打来的电话。
于榆打了个哆嗦，终于找回今晚上第一分理智。
“在哪？”电话里的人还是那样，对别人总是言笑晏晏，对自己永远冷淡无情，好像多说一句话都让她恶心。
“外面。”于榆没了说话的兴致，但沉默几秒还是忍不住补上，“刚看完电影。”
“什幺时候回来？”那边的声音有点变沉，于榆明白，这是她姐生气的前兆。
无名火自心头起，于榆被她质问的态度烧去了这分好不容易起来的理智。
多年忍耐在最近接二连三的刺激下彻底崩盘，她不想再顺着她姐的心意，也做出了个让她以后想起来都极其后悔的决定。
“约会，不回了。”挂掉电话。
微凉晚风给她发烫乱转的大脑降温，于榆捏着手机，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幺鬼东西，有点尴尬地看向陆灵。
“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陆灵看起来没受什幺影响，还有心情笑着问她。
于榆却不知道怎幺回答，的确是，但她不想承认。
“要不要来我家住一晚？”陆灵轻轻用肩膀撞她一下，“约会，不回了嘛。”
于榆眨眨眼，看着她热情洋溢的笑。
忽然有些暖心，神使鬼差地轻声应道：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