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夏天来得很早,电视上的新闻正在极力渲染将要到来的热浪。“这将会是个苦夏。”主持人盖棺定论,为今天的播报作出了最后的评论。
下午两点半的山城有着过于灿烂的阳光,没有人会想在这种天气出门,爬满了整墙爬山虎的老式居民楼的周围空空荡荡的,只零星的有几个人影。远远的有些听着失真的音乐,像是有个邻居正在放歌,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我真的陪他淋过大雨
真陪他冬季夏季
真的与他拥抱黑暗里
真牵过他的手臂……”
鱼柔怀现在有点想吐,昨夜的酗酒和暴食搞的她很不舒服,她尝试着呕了两下,没吐出来什幺。午后的阳光照的人昏昏沉沉的,她定了定神,擡手敲门。
“你来啦。”开门的是个年轻男人,目光中带着些许隐秘的热切。
鱼柔怀矜持的点点头:“嗯。”
她走进了略显破旧的防盗门后,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狭小的房间堆满了杂物,单人座沙发上东一件西一件尽是穿过的衣服,显得乱糟糟的。一米五的小床上铺着八零年代流行的粉色花床单,隔壁是台亮着光的电脑,停留在某个打开的文档页面,男人似乎开门前正写着什幺东西。
隔壁的音乐没停,似乎在单曲循环。
“我真的陪他聊到黎明
真的同他最默契
真的记得他所有怪癖……”
她没有细看,找了个床上的空地方坐下,这才开始正式的对话。
“我谈恋爱了。”她语气平淡的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发言,随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对面男人的反应。让她失望的是,对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大惊失色,甚至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变化过。
男人微笑着说:“那也不影响我和你嘛。”
他向前走了两步,微微躬下身,因着这一举动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到一个危险的临界点,空气似乎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他擡手想抚摸鱼柔怀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了。
“谢知卿,你不要这样。”她说,平静的语气下是不易察觉的慌乱,“还是算了吧。”
谢知卿叹了口气,扒拉两下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清理出一个勉强够用的空间,随即一屁股坐下。他垂眸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重新扯出一个微笑:“好吧,我都听你的,谁叫我喜欢你呢。”
氛围陡然变得尴尬,鱼柔怀重新打量着四周,突然发现电脑桌前放着一本书。一半是为了缓解气氛,一半是真的有些惊喜,她开口试图把话题导向另一个领域:
“你会看鲁迅的书啊,这还挺少见的,我很少遇到喜欢他的人。大多数人上学的时候只觉得他的文章是课文里最难懂最难背的。”
谢知卿实话实说:“以前喜欢,现在一般吧。”
“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不过也确实,他的言论经常让人觉得太尖刻了,太刺人了。”鱼柔怀摆了摆手,继续说:“成年之后我更喜欢看一些哲学方面的书,柏拉图呀康德什幺的,不过这段时间看的很少。毕竟要生活的嘛,这些书看多了容易想的太多,很累。”
她顿了顿,期待着对面以赞扬的语气说一些诸如“你还懂哲学啊,真厉害”的外行人发言,然而谢知卿什幺也没说,只是站起身走了两步,打开书柜拿出了一本新的书。
“如果你喜欢这些的话,那我给你推荐一本。”他顺势坐到鱼柔怀的身旁,把书递给她。
——《悲剧的诞生》。
“我很少向人表达这些,但是他的文字确实会让我心头一震。我很喜欢尼采在这本书里关于悲剧性的定义和生命哲学的思考。说的形而上学一点吧,我们该怎样肯定人生,怎样肯定人生必含的痛苦和毁灭呢?”谢知卿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不再轻佻的而是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向对方讲诉着,“真理到底是什幺呢?尼采说,艺术的价值在于在真理面前保护了我们的生命,站在生命的立场上看,艺术高于真理。”
鱼柔怀知道谢知卿是搞艺术的,山城小有名气的画家,但他平时总像个冲人吹口哨的小流氓,开口就是女人和烟酒,她一向认为他画画无非是糊口的生意罢了,大家都是这样的,做一门并不喜欢的工作,制造一大堆自己瞧不上的垃圾作品换取维生的酬劳,她从没想过谢知卿还真能有些“高级的”见解,毕竟他是那样的——
迎面的热气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已然贴的极近,再贴近几厘米他就要碰上她的唇。
谢知卿的身躯挡住了窗户透来的光,在她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手放在她的身侧,入侵了鱼柔怀所剩不多的个人空间,蓬勃的荷尔蒙气息伴随着蒸腾的汗水熏的她有些昏昏然,一时间竟忘了继续拒绝。
“我真的有过思念成疾
真的爱看他背影
真的为他有盔甲坚硬
真的吻过他侧颈……”
伴着空灵的似乎从遥远地方传来的bgm,手抚上她面颊的一瞬间,鱼柔怀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但男人的手掌是那样宽大,她的后退显得徒劳无益。
谢知卿擡起另一只手,慢慢的覆盖在她没穿内衣的胸前,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夏季裙装布料,她的奶软乎乎的,微微挺立的奶头磨蹭着他的掌心,像在和他say hallo。
他尝试性的捏了下,真的很软,像个装满牛奶的奶包子,一颤一颤的,他的鸡巴硬了。
谢知卿讨好的、带着他擅长的可怜兮兮的语气哀求道:”给我看看奶子嘛。”
鱼柔怀不知道事情是怎幺发展到这一步的,但是身体的反馈是诚实的,乳肉被人揉搓的快感俘获了她本就不太清明的神志,鱼柔怀感觉到小腹下有股热流涌出,黏哒哒的糊在内裤上。她擡手,是个往外推的手势:
“不要这样……”她喃喃道,分不清是在拒绝还是在欲推还就,抑或是自言自语。
像是得到了什幺肯定的答复,谢知卿的行为愈发大胆起来,他扯下裙子的肩带,左手毫无阻隔的覆在了垂涎已久的乳上,右手则换了个方向,往裙子下的隐秘处探去。
触及一片湿润,他满意道:“你湿了姐姐,你的奶子好翘啊。“
谢知卿的手指伸进了内裤边缘,探索着裹满蜜汁的小豆豆,眼前的女孩面部涌上潮红,显然是陷入情欲中了。他正欲更深入,手却被她的双腿夹住了,像是在抗拒着即将发生的什幺。
“不要,“她再一次说,语气明显坚定了很多,”我有男朋友了,我不想给他戴绿帽子,我们就这样吧。“
鱼柔怀推开谢知卿的手,把自己的肩带放回正常的位置,擡头看着他说:“我们之前说的东西作废。”
谢知卿没有说话,起身走向电脑桌前,抽了张纸擦手,随后自然的把纸丢进垃圾桶,这才开口道:
“行,都听你的好吧。”
他张了张口想继续说点什幺,却又停住了,只是沉默的拿起不知何时被丢在沙发上的书,随意翻看了看。
像是试图装出什幺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鱼柔怀带着点讨好的语气开口道:“我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些,你看上去不像这样的人。
“那我应该是什幺样的人呢?”他接过话头,道:“你怎幺看待我的?”
出轨成性的花花公子咯。鱼柔怀腹诽,终究还是没敢把这话说出来,随意的说:“就那样…爱玩爱闹的…一个人。”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敷衍,鱼柔怀又补充道:“很重兄弟义气。”
谢知卿笑了笑,停顿了一下才说话:“你想说挺小丑的吧,天天大呼小叫,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朋友难得,说些胡话做小丑逗逗大家笑有什幺不好的呢?”
鱼柔怀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这话有些太温柔了,温柔到……不像她印象中的他。
邻居的音响好似电量即将消耗殆尽,连带着音乐也变了调,嘶哑着唱出最后一段。
“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
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可我只看向他眼底
而千万人欢呼什幺 我不关心”
这个男人,他们其实认识已有很久,却是始终只是点头之交的酒肉朋友。朋友聚会总是有他,大家一起谈天论地,却几乎没有私下交谈过。只是一次乌龙,突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条……错发的微信。
但今天就是结局了,她想。不管谢知卿到底是什幺人也好,都与她无关了,就此画上句号了。她的小男朋友对她很是宠溺,鱼柔怀沉浸在热恋的幸福中,她不想再和这种人扯上什幺关系。
“你给我推荐的书我会看看的,我就不久留了,毕竟——”鱼柔怀笑了笑,“你女朋友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