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每日都会在天明之际醒来,之后便睡不着了。
起身便坐在案前细细地开始了练字。
前些日子,虞听晚忍痛不关于王祈安的一切字迹都烧成灰烬,因而,案前少了大半的纸张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没写几个字便写不下去了。
实在无事可做,也只能看看书本,看看逐渐升起的晨曦。
日子似乎又变回了在虞府的日子,但是有一点还是不同的,虞听晚还怀着孩子,不会有人来欺负她。
过了些时候,小琦便兴匆匆地跑过来,拿着一个虎皮帽献宝般地交给虞听晚。
“给宝宝,嘿嘿。”她傻傻笑道。
虞听晚见那精巧可爱的虎皮帽,似乎是王祈安之前带着她上街送给自己的,自己给了小琦。想不到她会送回来给孩子。
小琦不会知道孩子流掉这个问题,虞听晚也不会说,只是笑着受了下来,旋即给她背上上药。
小琦乖巧地如同木偶般,任由虞听晚摆布。
两个自己扎的双马髻一高一低,着实有些搞笑。
天真而稚气,如同孩子一般。虞听晚为她重新扎了一个发髻。
如果自己的孩子可以降生也会如同她一般可爱吧。
虞帘也说了,夫人不会不喜欢孩子的,可是王祈安呢?他会因为自己而讨厌孩子吗?
虞听晚想得入神了,小琦偏头疑问地看着自己都未察觉。
虞听晚道,“去玩吧,玩够了就可以吃了。”
小琦以往都会直接跑走,但今日却不动,“是因为那个人你不开心吗?”
虞听晚滞楞。
“他为什幺不来看你?他是不是不要你了?没关系,他不要你,还有我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小琦笑的憨傻,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幼稚。
虞听晚缓了许久才抚摸着她的脑袋。
她是个傻子,所以对于她总是想要把她推回给虞帘,总是没有一句埋怨。就如同她一开始跟着什幺都没有的自己一般。
虞听晚道,“放心,不会分开了。”
每日正午,喝下了一碗止吐汤药,虞听晚才敢吃下些许饭菜,不若便是和之前一样,吃一口吐一盆,怕是不能进食分毫。因而即使汤药如何难喝,虞听晚都还是喝下了。
虞听晚是知道自己的渺小的,也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甚重要,因而这一丝丝能够留住孩子的机会她都会好好抓牢,但是唯独不敢去找王祈安。
虞听晚知道自己唯一的弱点就是王祈安。只要有他在,自己便难以自拔,可是他所说的那一句话如同一把穿心箭一般一直留在心口,痛的无法忽略。
虞听晚不知道王祈安是因为什幺说出来的,但是虞听晚知道,迟早有一天,王祈安会变心的。虞听晚听说了王祈安在花楼呆了小半月才回来,无论在里面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有了新欢,虞听晚都无法多一分的自信。
她怕了,怕自己如同母亲一般,输了身体,输了心,输掉了一切,成为了一个笑话。
虞听晚宁愿死也不会去找王祈安的。
虞帘一向都是称王祈安为王祈安,很少在自己面前叫二公子,虞听晚便知道了王祈安在门外。
过了半个月,虞听晚以为他不会再来了,可是他还是来了。
虞听晚心口酸涩发胀,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王祈安,你就不能对我残忍一点吗?
对不起,我只能对你残忍了。
所以,她冷漠地说出来了。
她不会去找他。
果真,外面传来细细簌簌的轻微声,他走了。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不会热脸贴冷屁股的。
他不会再来了。
虞帘骂骂咧咧了几句,说虞听晚不识好歹,然后就被气走了。
虞听晚勾出了一抹完全看不出笑意的幅度,眼角的泪水刷一声落了下来。
他不会再来了。
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看见他了。
光是这一点,她的心脏似乎沸腾起来,被滚油炙烤般疼痛不堪,她扶着桌面,眼前闪过无数个二人相处的画面,或是被迫或是将就或是心甘情愿地开心相处。
心底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