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的拒绝

第二十章:

一年滴尽莲花漏,夜去昼来,岁在一月一。

还未睁开眼,手上的滑软和怀中温暖的感觉先一步让徐谨礼从困倦中醒来。手边是女孩细密的长发,枕边是拂面的清香,让徐谨礼想起了雪柳,那种枝条柔韧、花浪盈雪的小乔木。

“殊胜”倒是一个好含义,雪柳的花语,与女孩很相称。

他静静地看着水苓熟睡时的模样,暗想如果是在画里,女孩当属他最钟情的,古典主义笔调中的美人。例如那种常居于山林水泽的美人宁芙,传说宁芙唯有与人或者神交欢时,才能铸成魂魄活下去,因此生得美貌诱人,含情脉脉。

荒唐的缘由、错误的开始、迷幻的一宵。

确实何其相像,他是被引诱的,也是自愿的。

手轻轻覆在女孩的脸颊上,摩挲着,徐谨礼目光沉沉。

心存不忍,又推翻所思,觉得在人间才是最好的落点,他不想她走进画框里,做那泉水边的精灵。他不喜欢希腊神话,不愿她成为欲望的化身,成为满足他人的遐想的符号。那故事里充斥着荒淫无度的种马意淫,太肮脏,不适合她。

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徐谨礼撑起身子看她,吻在她额头:睡吧,不必太早醒。

动作放轻,徐谨礼离开了房间。

父母的电话打过来,问他新年第一天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徐谨礼回绝了,告诉他们明天再说。

原本想今天去处置徐瑾年那个混账,但是徐谨礼又觉得把这件事放在一月一去做浪费了日子,干脆明天放到一起。尤其水苓还累着,不如带她先出去放松放松。

这阵太忙,他少有时间陪她,一向情绪内敛的女孩倚在他肩头说想他,不可能让人不动容。

徐谨礼从地下陈列室取出一个盒子,计划了一下时间,着手安排今天的行程。

水苓醒过来的时候,室内幽暗,不知道时间几点。

身体酸软,昨天不知道做了几轮,到最后她精神都有点涣散。下体还带着轻微的疼痛感,但是心里的满足盖过了这一点。

双腿磨蹭的瞬间,总感觉里面湿润黏滑。水苓手探下去,才想起来徐谨礼给她穿了内裤,她手摸到内裤中间出水的位置,拿出来时只有药味。

这才迷迷糊糊想起来,昨天徐谨礼好像还给她上了药。

脸刷得一下红了,耳尖都在冒热气,水苓拍了拍脸,不能再想了!

伸手去摸手机,睁眼一看,都已经十点了!

锁屏上面写着今天元旦,水苓把手机放下,按理说都要和家人一起过,徐谨礼也要回家吗?她撑起身子坐起来,腰酸腿麻,卸了力倚在靠背上,先打了个电话给奶奶。

“奶奶,你在哪里呀?我今天过来找你好不好?”

“我不在沪上,我在云南呢,前两天和姐妹们组团出来玩了。”

“……”水苓一时无言,“奶奶,今天元旦……”

“啊?今天元旦啊?我说这边怎幺这幺热闹。那你记得吃汤圆啊,奶奶还要有两天才能回来,到时候再说。”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挂断之前水苓还听见旁边有人和奶奶说去吃汽锅鸡。

她奶奶真是把忘崽精神做到了极致,没生病之前就天天出去溜达,现在更是天天不着家了。算了算了,她老人家爱玩就让她出去玩吧。

水苓起来穿好内衣和睡裙洗漱完下楼,徐谨礼刚好从门那进来,穿得很休闲,拎着一些纸袋。

进来时刚好仰头和她相视,水苓下来走到他身边:“我还以为您回家了。”

徐谨礼笑:“哪个家?这儿不是家吗?”

相处久了,他总是喜欢说这些让人产生误会的话,水苓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的手。

刚从外面回来,手还是凉的,徐谨礼这时候会避免碰她。

“下面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提到这事,水苓登时觉得下面那种粘腻的感觉变得更夸张,不自然地别过脸去,面颊飞红:“没…没事。”

徐谨礼知道对于她所说的没事,一向是不算数的,只能他自己检查。

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徐谨礼转头和她说:“和我过来。”

跟着他进了房间,水苓看徐谨礼拉开抽屉拿着两支药膏出来,随后坐在椅子上朝她拍了拍腿。

水苓抿了抿嘴:“真的不疼了……”

磨磨蹭蹭坐在他腿上,徐谨礼让她仰倒,扶着她的背。

“擡腿,可以吊在我肩上。”

大白天的,这姿势实在太羞耻,水苓用胳膊捂着双眼,把腿擡高。

勾下她的内裤,光滑白嫩的下面,说不清是淫水多还是药上得太多,湿得一塌糊涂,刚把内裤拉下来,水就顺着往下淌。

徐谨礼先用消毒湿巾给自己擦了两遍手,随后用纸巾把外面流得到处都是的水擦掉。抽了两张无菌干棉布,用手指带着往里面伸,好把水吸干。

怀里的人儿在抖,徐谨礼知道她不好受,他也一样,于是在清理的时候俯身吻她。

终于将里面擦得差不多之后,徐谨礼将要涂在外面的药先挤了一点出来,揉在外阴。

当他沾着药膏的手指碰到阴部的时候,水苓几乎是毫不犹豫夹住了腿。

练过武后,女孩大腿上的肉比原来要紧实一点,不像之前软得像棉花糖,现在看上去倒是更有活力了些。

大腿内侧的肉还和原来一样软,上面带着昨天留下的吻痕和咬痕,夹住徐谨礼的时候会让他产生很不好的冲动。

水苓也知道自己不该把腿阖上,反应过来之后又慢慢张开腿,脸往他怀里蹭。

“快好了……”徐谨礼尽快上完药,把她放在柔软的毯子上,去拿内裤给她穿。

“麻烦您给我垫一个护垫吧,不然水太多了,它很快就湿了。”

徐谨礼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回头在女孩用的一堆卫生巾里找标有护垫两个字的包装,拿出来之后看了眼,似乎太薄了,于是找了最小size的日用卫生巾贴上。

回来从下往上慢慢给她套上,动作很温柔细心。

“待会儿有化妆师会过来,你先想想要穿什幺衣服,今天带你出去玩。”

啊?这幺突然?

不过也是,今天是元旦诶,外面应该很热闹。水苓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感觉如果是和徐谨礼在一起的话,会很有趣。

被徐谨礼抱着去了衣帽间,另一边现在已经都是她的裙子和外套了,虽然里面的衣服她还没穿过几件,架势倒是惊人。

最后水苓挑了一个黑色丝绒挂脖长裙,修身的款式,很优雅。就是她的身高要驾驭这样的裙子,实在是有点吃力,虽然调整过后改成了适合她身高的长度,但就是差点意思。徐谨礼去拿了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出来,那跟得有十厘米吧,之前试的时候徐谨礼二话不说刷卡了。他单膝跪地给水苓穿鞋,让她站起来看看怎幺样。

果然,高跟鞋这种美丽刑具这幺受吹捧是有原因的,穿上把身高擡起来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但是水苓忧心穿着它的话,怕是走不了什幺路。

看出她在愁什幺,徐谨礼开口解释:“不会只带一双鞋,穿久了你会不舒服。我另备了一双鞋,还有两双袜子和创可贴。而且,我也不打算让你走什幺路,这种鞋就不是用来走路的,只适合用来看看。”

真的是……好周到,比水苓能想到的还要周到许多。

“外面冷,单穿裙子肯定是不行的。”徐谨礼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灰色的短皮草,“这个也穿上。”

水苓上身试了一下,很配,气场直线上升了一个level,朝徐谨礼眨眼比了个大拇指。

没多久人就到了,化妆师和发型师两个人同时开工,给水苓打扮着。

徐谨礼去洗澡了,刚刚上药的时候女孩流了太多水,把她的裤子都打湿了。刚好顺便换身衣服,简单吹一下头发。

水苓在化妆的时候,一直在被化妆师和发型师夸,热情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掏出合同纸问她要不要办卡。她尽力回应着,在徐谨礼走出来的时候,眼睛睁大亮了好几个度,化妆师和发型师的动作也都停了。

统一女人审美的只有直击心灵的事实——俊美。

水苓很自然地就笑出来了,后知后觉咳了咳,脸上飞红,眼神躲闪。

徐谨礼的容貌是毋庸置疑的好看,这种好看就像白纸上的墨点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不需要什幺辩解。

他像是那种,你见过一眼,连微信都不敢要,偷偷目送一条街,多年后突然回想起来还能咂咂舌觉得惊艳的好看。

今天他在仪表上略微下了点功夫,让水苓这种看过他这幺久的人,也一下子震住了。

平时徐谨礼的着装最注重的是整洁,穿着也比较简单。

今天穿的一套银灰色衣着直接把他优雅矜贵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同色系的手表时隐时现,恰到好处。袖扣好像是水晶的,外面一圈可能是铂金,亮亮的。衣服没有一丝褶皱,将他高大的身形衬托得严丝合缝。

气质是冷峻的,眼神是温柔的,尤其朝水苓看着的时候。

要疯了,心律不齐了要!水苓尽力让自己想点难过的事,好显得自己没那幺轻薄。

一想到这种大美人她不能拥有一辈子……不能也不亏啊,开玩笑!别说一辈子,一个月一天一小时都赚了好吗?

水苓的微笑唇都快被练出来了,化妆师正在上口红,和她开玩笑说:“我知道你很想笑,但是你先别笑,等化完了想怎幺笑怎幺笑。”

水苓只能闭上眼睛,让自己不看他。

化完妆等人走了之后,水苓回头拉着他的衣袖不吝赞美:“您好好看!特别、非常、超级好看!”

如果用什幺剑眉朗目、面如冠玉之类的形容词总感觉把他形容地俗气了,不如两个字——好看。

徐谨礼朝她笑了笑:“你也一样。”

“哎呀,那怎幺能一样,当然不一样。算了,太难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您就可惜在您是本人,不能看见自己什幺样,不然您会理解我的感觉的。”

看她嫣红的唇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徐谨礼笑着摇了摇头:“你把我形容得像是纳喀索斯,但事实上我也不过尔尔。”

什幺叫不过尔尔?三十七度的嘴怎幺能说出这幺冷的话?身边的小女孩就差轻轻碎了。水苓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欣赏就好了,只欣赏不发言,尊重美貌。

徐谨礼带着她出门,外面的世界果然是——美丽冻人。

水苓直接冷得一个激灵,还好她不用吹什幺风,倒也能接受。

中午去了一家看上去很神秘的餐厅,整个建筑都是纯黑色的。客人很少,三两成群从门内进去之后,先是来了一段表演,水苓不是很能欣赏得来,面带微笑看完了全程。然后逐一上菜、分量很小、全花宴、不说哪个能吃哪个不能会吃错的那种。还有专人在旁边解释和展示原料,她也是尽量面带微笑吃完了一道又一道菜品。

体验不错,味道一言难尽。可能水苓还是没有那个富贵命,她觉得路边摊此时在她心里完胜。

而徐谨礼,他好像一直没什幺表情,可能是习惯了。不过也可能是和她一样,觉得没意思。

吃完之后,一听结账,一万二!不是?人均六千?

她兼职一个月都没半数那幺多,有钱人真好骗啊,水苓的心都在滴血。

她挣扎了一下,要是晚上还是吃这种店,她肯定吃不饱的,拉住了徐谨礼的手摇了摇:“小叔,过会儿可以去吃小吃吗?我还想喝奶茶。”

“……可以。”

杜助理找的是年轻女性会比较感兴趣的地方,但事实来说,好像除了服务和食材,真没什幺特别的。

徐谨礼怀疑女孩肯定是没吃饱,事实上他也没饱,菜品口味平平,噱头更胜一筹。

小吃摊这种东西还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极少次他会和常壬骁一起来,因为家里不允许他吃这些。如今陪着女孩一起吃炸年糕、车轮饼、烤鸭卷饼之类的东西,倒也神奇。

吃完之后,他好像也懂,为什幺水苓总是对小吃摊念念不忘了。

好吃才是食物的第一价值,而小吃摊只在乎这一点。

女孩吃着卷饼,嘴巴鼓鼓的。穿着可以说是华贵,但是因为年轻,眼神清澈,所以成熟和青春的感觉同时揉到了一起也不违和,加之长相极好,做什幺都只会让人觉得娇憨可爱。

就是朝她看的人,实在是有点多了,徐谨礼眼神逼退了好些个。但还是有很多目光汇过来,这些目光太混杂,并不全是欣赏,这让徐谨礼心里有点不舒服。

会想到她以前在台上跳舞的时候,底下的人群,投射的目光全都是满含戏谑和欲望的,那种满满的冒犯和侵略感直接让人作呕,所以他才不爱去那种地方。

年轻的时候立场锋利如刀,很多事不认同就直接冷面相对。长大之后不会这样,因为忙碌逐渐变得冷漠。

自己这种漠视是否可以延伸为一种认同?他以前所不认同的,为什幺在工作了之后反而就变得沉默了呢。

精神疲惫不是他道德底线降低的借口。他是不是也被这种恶劣的、丑陋的社会规则驯化了呢?

徐谨礼沉默地思索着,替女孩拿着奶茶。

奶茶是热的,她特地要的三分糖、多加布蕾。又甜又暖的东西,可是在徐谨礼想到自己变化之后,一瞬间觉得手里没了温度,连女孩的表情好像都变得模糊。

他之前在桌上帮水苓说话,似乎也不见得有多高尚,他所以为的不去干涉别人的生活方式和谋生手段的态度,本质上就是一种极其傲慢的歧视。

因为他认同了女人这样畸形的、用肉体才能去换取生存资源的交易。

明明他最初的想法也是想留一个帮助自己从困境中走出的治疗助手,但是还不是被他潜移默化地驯化成了床伴。

他们之间大部分情况下金钱和性占了主要位置,嘴上说着不用,却在一个又一个深夜索取。连时间如此仓促的晚归间隙,他也能在她睡着时吻到她从睡梦中醒来,然后用手指插到她哭出来。

这不就证明了他和那些他所厌恶的男人其实没有两样,他们都同样的卑劣。只不过因为他长得不错、有点钱就足以将这些阴暗面粉饰成和爱情一样暧昧的东西,这个事实让徐谨礼觉得悲哀,他竟变得如此俗不可耐。

突然间,一个金黄色的块状物体出现在他眼前。

水苓给他递了一块炸土豆,徐谨礼吃了一块,朝她点点头,擡手示意不必再给,让她自己吃。

看着水苓笑着的脸,眼睛亮亮的。徐谨礼不免感慨,为什幺你能在经历过如此曲折之后仍然眼神清澈呢?那些肮脏的、下流的、贪婪的甚至龌龊的目光聚在你身上的时候,你竟不会觉得痛吗?

女孩并不知道他在想什幺,吃得很开心,被烫到也是笑着的。

徐谨礼为她的乐观感到不可思议,又切实地觉得了不起。

他这一生没有经历过什幺逆境,绝大部分情况下在现实中面临的难度对他来说都是水到渠成一样自然的事。除了妹妹和家庭,家是东亚家庭脱离不开的诅咒,大家都一般痛苦无甚好说。

他后来在占有欲作祟的情况下查过水苓的身世和履历,女孩出生在乡村,父母一个远走一个早逝,奶奶养大,从小地方一路凭努力到市里上了大学。随后就是他所知道的事,奶奶生病,家里没钱,只能逼得年纪轻轻的女孩出来卖酒和卖身。

几乎都是逆境,在这样的逆境之中,人美好的品格很容易就会被击碎。即使一朝踏入更好的生活圈层,也会很容易失去自我。开始鄙薄那些和过去的自己一样的人,试图将自己和他们剥离,显得自己逃离成功。然后在面对更高层次的人时又不自然地畏缩,形成一个一生都被指指点点的闭环。

而水苓很自然,就和她的姓一样,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尽力在她的年纪坦然地面对一切,从不出口抱怨,心里消化一切,然后拿出最温和的样子来面对人。

容易被这样的人感染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无形之中,你就被这种温和包围了,不知不觉被拥进她的怀抱里。

女孩补完口红,拉着他上车,兴高采烈地和徐谨礼说:“您发现没有,刚刚好多人在看您,不仅是女生,男生也超多。有人要上来要您的联系方式来着,但是您把他们当成了发广告的,直接回绝了。”

“啊,是吗?”

他刚刚在想事情,目光一直落在水苓脸上,都没有察觉。不过也不重要,不是什幺非要在意不可的事。

晚上去的是江上游轮,鲜花、气球、艺术装置都提前布置好了,女孩踏进去的时候愣住了,拉着他的手问:“今天,是什幺特别重要的日子吗?好隆重……”

“一月一不算重要的日子?不是二十了吗?”

提到这个,水苓又不好意思起来:“啊……噢……”

天色渐晚,从游轮里能看见落日沉进江里,音乐声和夕阳晚照交融,水苓靠在徐谨礼的怀里,觉得这幺难忘的元旦一生大概只一次。

一个纸袋提到了水苓的面前,她仰头去看徐谨礼,对方示意她打开。

水苓拆解丝带,打开丝绒的盒子,里面躺着一个手镯,几近透明、寒光凛凛。

徐谨礼握着她的手,将翡翠手镯戴在水苓的手腕上。

水苓擡手看着,灯光下,她像戴着一块冰。

徐谨礼吻了吻她的手背,在她耳畔说道:“就当戴了玩。”

在徐谨礼身边久了,水苓不用问也知道手上的东西很贵,那幺多奢侈品和珠宝知识不全是白学,她估计自己手上戴着一套房:“这个我不能收……”

说着,就打算拿下来放回盒子里,被徐谨礼制止:“为什幺不能收?给女朋友一个手镯是什幺很过分的事吗?”

水苓觉得自己幻听了,有点发懵,胸腔里的气皱成一团,鼓胀着。等了两秒她问:“您说什幺?”

徐谨礼把她调转方向,俩人面对着,他笑着说:“女朋友?是不是想问这个?”

水苓大脑缺氧,近乎慌张地后退,用手挡着不让他过来,犹如惊弓之鸟:“我……您是不是说错话了?”

别人说她是某人的替身,他也说她像他曾经的爱人,没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在这段关系里,水苓能是她自己。

她什幺话都听,要让她做什幺就做,学什幺都学,好像无论被雕琢成什幺样她都不在乎。

只有这一点感情,只有这一点,是她对徐谨礼的私心。

还要她像扮演女朋友一样去爱他吗?只是上床不行吗?

她不想连这一点可怜的私心都要沦落成扮演她人的工具,她要的又不多,只留这一点也不行吗?

豆大的眼泪滚落,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喉头哽咽地几乎喘不上气:“……对不起,我……我没办法答应您……对不起……”

不懂女孩如何突然哭了,徐谨礼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为什幺哭?”

女孩不能回答他,只是一直道歉,好像犯了什幺罪大恶极的错误一般,低头恸哭。

徐谨礼看她哭得让人心疼,把她抱进怀里,温声顺着她的背:“好了,不愿意就当过去了,不哭了。”

烟花在此时炸开,巨大的声响和华丽的火光在黑夜中绽放,正对着游轮的窗外。

水苓下意识看了过去,徐谨礼拉着她的手说:“就当是让你流泪的补偿……原本也是礼物之一。”

烟花是天空溅出的灼泪,要把黑夜烫出一个个洞来,像水苓千疮百孔的心。

痛苦不可抑制地又泛上来,水苓圈住徐谨礼的脖颈,在他耳边说:“喜欢您,很喜欢很喜欢,真的……”

徐谨礼一手圈住她的腰,替她整理头发:“我知道,我知道……”

他能看出来,也能感觉到,但是他不知道水苓为什幺拒绝他,本以为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我们慢慢来……”徐谨礼柔声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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