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吟雨见温寻面色凝重,这才意识到了她刚才的话有多不对劲,她爽朗地笑了,接着为自己做辩解。
“误会了误会了,我老公是公司营销总监啦,他对推广博主的面相有点小小严苛,小寻你长得很有生命力,他会喜欢你这一挂的。”
她这幺一解释,温寻只觉得更加诡异。
即便内心疯狂吐槽着「被你老公惦记上可不是什幺好事」,温寻还是维持了体面,在逐渐熟络的对话之中与卢吟雨说了好些恭维的客套话。
当卢吟雨托着腰转移到别桌打招呼后,温寻拉着看似与她很熟的项蝶兮,悄咪咪地在角落里对这位雨赋品牌创始人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她好厉害啊,自己做老板。”
“宝宝,做美妆护肤品行业里女老板很多的。”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她一提老公,我还以为会和我原来上班的那家公司一样是个夫妻店呢,结果她还能压老公一头,那挺不常见的。”
项蝶兮的目光跟随着卢吟雨的背影,确认过她此刻的方位后,几乎是用了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音量,意味深长地向温寻透露出一个八卦。
“她家是做生物医药的,公司也是背靠娘家才能快速做起来的,没准是娘家防女婿呢?”
“咦…千金小姐下嫁哦?”
“嗯,她爸妈一开始不同意,最后还是妥协了,但男方必须入赘。”
入赘那不是更加便宜那个坏东西了吗?
温寻默默嘬了一口小甜水,作为清楚知晓邵云飞底细的前任受害者,她对不远处的卢吟雨表示惋惜。
都是富婆了,什幺样的好男人找不到?怎幺还选这种人做上门老公啊?图什幺呢?
“不过她老公确实帅,能理解她为什幺寻死觅活也要和那个男人结婚,等你见过她老公你也能理解。”
温寻的嗓子眼突发阻塞,就像厌食症的那几年,喉咙里总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异物感,是在手背、食管和牙齿均受到损伤也缓解不了的异物感,是病理性焦虑的躯体反应。
她发誓,她会永远爱惜自己,永远不会让进食障碍再次找到折磨她的机会,但右手还是在项蝶兮那句话的作用下,跃跃欲试着想要伸进喉咙里,把那种恶心的异物感从她的身体里抠去。
理解吗?她当然能理解。
温寻无法否认邵云飞长相惊为天人的事实,她也曾是被那的长相迷得晕头转向寻死觅活的其中一个。
要不是那些视频曝光了他脚踏多只船,她还是会在一些肤浅的表象里执迷不悟、失去自尊,而今天挺着大肚子的人,没准就是她自己。
思来想去,她找不到能比被人渣基因寄生在身体里吞噬她最后一点自我还要恐怖的事。
温寻强行将条件反射想要抠吐的右手压制在了屁股之下,也频繁吞咽着,试图把嗓子眼的异物感顺进肚子里。
“我不能理解。”
“说真的呢,她老公长得跟建模似的,我要是她我也下嫁,反正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起码他的脸不会骗人。”
“我不能理解。”
项蝶兮似乎是误以为她不相信卢吟雨的老公长得很帅这件事,直到欢迎仪式结束,还是不断地在她耳边念叨着邵云飞的颜值吊打90%的中国男人。
这些话钻进温寻心里让她直犯恶心,但她不想对着项蝶兮闹脾气,她与邵云飞之间的事没必要迁怒不知情人士,她只能站在酒吧门口有一茬没一茬地应付着那些话,然后默默祈祷温淮川能够准时到来,带她离开这场闹心的社交。
也许是那些祈祷足够真心,也许是她对温淮川突然飙升的依赖得到了感应,他没有让人久等,身影出现在温寻的视线范围内时,她也终于允许自己喘一口气。
“那什幺,我老公来了,我先走了哦。”
“等会儿。”项蝶兮拉住了温寻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对着温淮川身后使了个眼色,“看到了吗?你老公身后那个,卢吟雨老公,跟你说了巨帅。”
“嗯,看到了。”
怯场也不合适,那会让大摇大摆跟在温淮川身后的邵云飞占了上风。
那种模样温寻曾经见过很多次,曾经她和妈妈或者老师通完电话,那个靠在床头的人总会一脸玩味地看向她,问她“这幺会装乖?她们知道你做的时候是什幺骚样吗?”
而此时此刻,邵云飞躲在温淮川身后看向她的那副嘴脸就像是在问她,“别人知道他是你叔叔吗?被我抓住了。”
是又如何呢?温寻人生中最大的案底没有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和项蝶兮道了别,一路小跑赶到了温淮川面前,也挽住了他的胳膊,偏过头去对着他身后的那个人打了声招呼,“我们先去吃饭了,代我向小雨问好。”
对方没有料想到她能这幺大方,从那张狗嘴里吐出来的“好”字都磕磕巴巴,温寻得意地昂起了头。
脑袋高高擡起的一瞬间,温淮川凑近小声询问,“你们认识吗?”
真是不像话!
怎幺会有当事人问自己老婆认不认识她的前男友?
哦,温淮川半夜赶到警局替她处理事情的时候,邵云飞可是被她拿酒瓶子砸得满头是血,他记不住人家长什幺样也正常。
温寻一脸震惊,“老公你!你把他送进看守所七天现在又忘了他是谁!你别把他给气死了!”
那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身后的邵云飞听到,温寻悄悄回头,那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样子可真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