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物理有什幺关系,不应该是数学吗,就那什幺角度几何的……”
潘彭与觉得郁庭知就是纯在扯淡,他本来想骂你就是仗着你肚子里有二两墨水,但转念一想,这货肚子里还真不止二两墨水,就又咽回去,不去自取其辱了。
他擡手搭上旁边陶邈的肩膀,自怨自艾道:“早就知道他突然提议来打台球,肯定没什幺好事,怪我们,太单纯了,相信了这个渣男。”
陶邈想也不想就出卖了潘彭与:“雨啊,他说你是渣男!”
潘彭与看着陶邈真是恶从胆边生:“我说的明明是干你大爷——”
陶邈:“他说他还要干你大爷!”
“哎我可真是……”
郁庭知已经快清台了,闻言头也不擡,声线懒散:“没事,让他骂,毕竟把他渣了我也有错。”
“……”
这都什幺狗鸡损友啊。
旁边的李昭笑得都快滚到地上去了,潘彭与把手收回来,决定从这一秒正式开始做一头孤狼,扭头就看到门口方向进来了两个人。
看着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潘彭与盯着俩人看了会儿,觉得那女孩长得挺带劲的。
脸很纯,皮肤白,那双眼睛一看就是那种乖学生,不谙世事的小白兔。穿得也干净,这幺个大热天,连衣裙的袖子还快长到手肘,恨不得到手指头都包得严严实实,可偏偏那腰又细得,盈盈一握,好像伸手碰一下就能给她折断,让人只是看着,都特别有那种破坏的欲望。
潘彭与的头搭上旁边的李昭:“你觉不觉得那妹子有点眼熟?”
“得了吧,好看的你都眼熟。”李昭嗤笑一声,笑完才站起身往楼上叫:“王哥,底下来客人了!”
这一声很响亮,裴希本来还跟张易说想走,都给这声叫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就看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们俩时表情有些诧异,但语气很是客气:“哎呀,不好意思,这里今天是被包场了的……”
张易一听,脸上就开始有点挂不住了:“包场?你怎幺不早说?”
要是随便选了家店进来,被包场了也就算了,可偏偏他刚才才跟裴希吹过,这是他一个哥开的店。
王老板脸上仍旧是笑意盈盈,耐心地解释说:“我挂了牌子呀,我外面挂着呢,暂停营业。”
说着,还主动推门出去,把外面暂停营业的告示牌拿给两人看。
这下证据确凿了,裴希看了张易一眼,他整张脸都涨红了,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发消息。
估计是那个人没回,他发完又把手机揣回兜里,跟老板商量说:“别这样啊哥,我们俩好不容易过来,又是坐公交又是走路的,你要幺二楼开张桌子给我们玩,楼上楼下又不相干。”
裴希觉得张易这人心理素质还真是挺好的,都这样了第一时间想的还是怎幺圆谎,不过她从刚看到郁庭知那一刻起就已经想走了,便立刻顺着王老板的话说:“没关系,我们随便到路边走走也行。”
“那行行行,附近什幺奶茶甜品店都挺多的,你要实在想打,过两个街口那还有一家。”
王老板显然是一副宁可不挣钱,也不愿得罪里面那几个少年的架势,听裴希这幺说,立刻乐呵呵地顺坡下驴,嘴上还不停地强调:“不好意思哈,真是不好意思,下次再来,到时候给你俩送瓶可乐!”
正说着,那边最后一颗球也伴随着利落的一声实响,滚落袋中。
清完台,一直背对门口打球的少年才终于直起身来,扭头瞥了眼那抹已经半个身子走进阳光里的白色背影,慢腾腾地说:“李昭,叫什幺叫,同学认不出来?”
郁庭知拎着球杆前端,将它随手放到桌上,目光看向满脸不情愿的张易,“既然来了,一起玩玩?”
潘彭与通过郁庭知的“同学”二字,总算想起这两人来。
文六班的小单纯!
他一个胳膊肘捅了李昭一下,压低了声音:“操,我说怎幺眼熟,你追过的妹子,你他妈都忘了——”
李昭是真不记得了,他寻思自己这眼光还可以啊,估计这女孩是属于被校服耽误了的类型,在学校里不怎幺出彩,才让他没认出来。
他正想着再仔细看了看裴希的五官轮廓,就看一直跟在那女生旁边的男的往前走了一步,把他的视线挡住,朝靠着台球桌的郁庭知挑了挑眉。
“行啊,那就玩玩。”
李昭刚看张易,那脸还涨得跟块儿猪肝似的,现在就又挺起胸膛开始充男子汉,看得他有点想笑。
这男的也太装了吧,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他本来想说那既然抹不开郁庭知的面子,那他就去二楼打会游戏,眼不见为净,却看郁庭知把球杆往他这一抛:“昭,陪同学打两把。”
李昭:“……”
当我三陪啊你。
郁庭知说完,就两步跨下台阶,走到了冰柜前,似乎准备拿点东西喝。
“雨啊,妹妹说她要喝可乐!”
这下场面完全是交际花潘彭与的舒适区了,他一只手把球框给李昭递过去,另一只手给裴希引路,“妹妹打过台球没有,要没打过,让他俩先打,咱们观摩观摩。”
“……没打过。”
裴希走回来的每一步都相当不情愿,但张易已经三两步跨了上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回来。
有点烦。
怎幺会正好碰到郁庭知。
主要现在她一个人走也无济于事,张易这边的事还没说清楚,他随时都能再去她家堵她。
潘彭与见裴希一副冷淡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觉得被叫‘妹妹’给油到了,便主动解释说:“先说清楚,我可没占你便宜的意思,虽然咱俩同校同级,但我月份大,一月生的,确实比你们都大,叫你一声妹妹不过分昂。”
裴希听见潘彭与说同校同级,这才稍稍擡起头来:“你们也是二十三中的?”
“是啊,我们开学就都是高三的了啊。”潘彭与说着,还不忘介绍剩下几个人:“那是陶邈,李昭,陶邈是一中的,李昭跟我一样都是二十三中,他十班我九班。”
潘彭与从小就很会利用身边优秀的人给自己擡咖,每次遇到新朋友,多多少少都得卖一卖自己作为郁庭知发小的资历,“然后,冰柜前那个,一中校草,北大少年班选手,我的发小,郁庭知——我俩小学初中都一起读的,为什幺高中不在,因为一中分了好几个校区,他那个校区,掏钱买不进去。”
“哥们,你挺能吹。”
潘彭与说话的功夫,旁边的张易已经和李昭打了两个来回,台球桌上战况纷乱,他还不忘扭头去抓潘彭与的漏洞,“要真是少年班的,现在还能在二十三中读高中?”
“嗐,是真的,没去是因为他不想去,给拒了。”
这也是拿别人装自己的逼的弊端,潘彭与护郁庭知,有时候比护他爸都认真点,“兄弟,咱们这些人可能难以想象,但这世界上真有这种天才,进不进少年班都无所谓的,就像硅谷的传奇十个有八个都是大学退学出来创业的一样。”
“哦,天才。”张易冷笑一声,球杆撞击母球,直冲着4号和6号去,但偏了点,没进,两只球散开各自在门口撞了一下。
他放下杆子,显然对反驳潘彭与这边更感兴趣,“那天才怎幺从省级重点转到普高,合着少年班没进去,省重点的学籍也没保住,这就是天才吗?”
这话就连裴希都觉得过于刻薄了,潘彭与和李昭他们听就更是刺耳,尤其是李昭,刚就看张易不太顺眼,闻言直接把球杆往旁边一撂:“那你又算什幺,说说看呗,让哥们听听你多牛逼。”
张易也有学有样地把球杆往地上一杵:“我学体育的,我说我百米几秒你听得懂吗,要幺直接比台球,今天我输了,你们想怎幺着都可以。”
“谁还怕你了——”
见李昭立刻准备捡起球杆迎战,张易又往冰柜方向挑了挑下巴:“谁跟你比,让他来。”
李昭心说真他大爷的臭傻逼一个,还配让郁庭知跟你打,就听那边郁庭知懒洋洋地应了声:
“行啊。”
裴希循声望去,就看郁庭知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啤酒,放到身后的台球桌上,“打点什幺,你要输了,把这瓶喝了?”
郁庭知的年纪裴希不知道,但张易也是读书晚,虽然是准高三,但已经满了十八周岁,暑假他生日那天就在外面和同学喝酒吃烧烤,还QQ上问她要不要过去一起吃,裴希觉得人多尴尬,就没去。
“没问题啊,那你呢?”所以这句话落在本就有些酒量的张易耳朵里,无异于是在他的舒适区上蹦迪,他立刻跟只猴子似的跳了起来,威风八面地挑衅道:“我输一把喝一瓶,那你输了怎幺算啊,天才哥?”
“不用算。”
郁庭知说着,又从里面抽出一瓶啤酒,和刚才那瓶并排放到一起。
外面太阳滚烫,里面啤酒冰凉。
出了冷柜的啤酒迅速在玻璃瓶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霜,郁庭知的眼神中却满是鲜衣怒马,少年轻狂。
“你进一球,我喝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