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该死!
接下来的几天云芽没再理会过奕湳,宁可踏着虚浮的步子走在林间也不愿坐在他的背上。奕湳不敢强求,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不时用尾巴抵在她后背作为支撑让她能省点力气,想靠这样的小动作来表示他的关心。
这段子日里奕湳简直乖巧的像是一只小狗,发现危机第一时间冲出去;看到合适的魔幻生物不用命令就会冲过去叼回来放在云芽跟前。能做的,该做的全做了,只希望她能理理他。现在云芽一丁点表情的变化都能让奕湳紧张万分,他不知道自己的诚意够不够。
其实云芽已经原谅奕湳了,当他摆出一副全是他的错,请肆意使唤到满意为止的样子时就已经原谅了,更别提之后的悉心呵护。
她承认自己在人类和魔幻生物的事上极其双标,她可以一辈子讨厌人类但绝不会一辈子讨厌魔幻生物,更何况奕湳犯的又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任何生物,不管是普通的也好,被冠以魔幻的或者梦幻的也罢,他们本来就是遵从本心的行动派,像奕湳这样智商超群,拥有自我意识的魔幻生物更会对强者敬而远之,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云芽觉得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奕湳可能只就退缩那一瞬,说开讲明了这事就翻篇了,是她因为童年的阴影导致精神崩溃才让他现在这幺小心谨慎。但她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没事了,她已经原谅他了。没有什幺朋友的年轻小姑娘陷入纠结,一是不知道该怎幺给奕湳个台阶下,现在说原谅太过生硬容易遭误会;二是自己说了一堆重话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她记得自己说了滚,说了讨厌,现在想想实在太过了。云芽这个不爱跟人接触,更不喜欢争执的人都没跟玛纳亚吵过架,她根本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怎幺开口才更合适,这就导致她纠结到了现在。
奕湳突然停下脚步转动耳朵朝一个方位辨听,云芽见他全神贯注的样子不由紧张起来。
“出什幺事了?”对奕湳说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
奕湳没有回应她,而是用尾巴将其卷到背上悄无声息地往那个方向冲去。一开始云芽还感觉莫名其妙,直到前方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人类?这样的地方应该没有游客,难道是同行?”云芽让奕湳把她放下,她打头阵的话不至于吓到谁。
然而等近了,听清那些人谈话的内容,云芽只觉全身的血液正冲向头顶,双拳不由攥紧。她不再隐瞒自己的存在大步走过去,猛地拨开碍事的气根露出声音的源头。
眼前的景象如同巨手扼住云芽的喉咙令她几欲窒息。几名邋遢的男人随意地坐在新砍出的木桩上抽烟吹水,而他们的脚下叠罗着十来只即将绝迹的,艳彩双翼鸟绚丽的尸体。
艳彩双翼鸟顾名思义有着艳丽非凡的羽毛,会根据阳光的强弱与角度的不同映出精妙绝伦的光彩;他们长有两对翅膀,其中最赏心悦目的便是他们长长的尾羽,在空中展翅翱翔时的姿态被誉为魔幻生物中的凤凰鸟。凤凰鸟不可得,他们就成了人类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又因性格温一度被当成宠物豢养。
但这种娇气的魔幻生物存活率不高,养成概率极小,也就让人类发现了另一个秘密——艳彩双翼鸟死后,羽毛的颜色会变得更加炫彩夺目。这个发现成了悲剧的开始,他们被大面积捕杀只为在新衣上增添别样的色彩,导致他们的数量一降再降。这个情况一直到近几年由魔幻生物研究院出面禁止了对他们的捕杀才有所缓和,现存的几个族群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密林里繁衍生息。但艳彩双翼鸟的孕育极其困难,多重保护下他们的数量还是一直在灭绝线上徘徊,基本上属于杀一只少一只的状态。
然而,就在现在,她的眼前却有那幺多只倒在那些人脚下。
云芽在心中咬牙切齿,难怪她进入密林以来一只艳彩双翼鸟都没有发现过,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现在看来怕不是几乎都被他们杀光了!
“你们这群该死的盗猎者!”云芽的眼中满是怒火,声音阴冷可怖。
那几个人毫不在意云芽和奕湳的出现,他们嬉皮笑脸在树桩上摁灭香烟,吊儿郎当地走过去。
“哟,这个组合新奇,难不成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丫头片子?听说你会跟魔幻生物交尾,哈,正好今天可以让我们开开眼。”其中一个男人说着下流的话,根本无视云芽眼中的杀意,他们从不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能做出什幺。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小丫头不过是靠着出卖年轻的肉体驯服了这头猛兽的无能小辈,他们联合起来轻易就能杀死这头花尾狼,没了它的保护她根本没什幺好怕的。
奕湳最不能容忍这样的挑衅,微微旋开尾巴上花形的巨嘴准备给这些人类点颜色瞧瞧,或者杀了。他觉出了云芽的杀意,她肯定不会阻拦自己。然而云芽擡手拦住了他,她嘴里说着让我来的话,嘴角一点点向上翘起露出瘆人的笑,紫罗兰色的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映着那几个男人的身影。她已经在心中给他们判了死刑,不过是几个魔法的事。
一瞬即逝的闪光在密林深处闪烁了几下又重新恢复原来的昏暗,云芽呼了口气,刚刚释放魔法的双手还有点颤抖,她揉了揉脸缓解僵硬的表情,才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奕湳。
“我对这类垃圾没那幺友好,与其把他们送到审判所不如直接死在这里成为养料。”云芽对奕湳柔声解释,踩踏盗猎者还带有体温的尸体朝他走去。这些人的脸上还挂着生前胜券在握的表情,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强力的瞬杀。
云芽走到奕湳面前擡头看向他:“实话告诉你,这件事在我脑中预演了无数次,我今天终于动手了,没有杀害同胞的罪恶感,只有痛快,它们该杀,它们该死!”她咬牙切齿地瞥向倒地的尸体,死都是便宜他们了,她深吸几口气缓了情绪重新看向奕湳,“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奕湳一如往常那样俯低下身将下巴搭在云芽的肩膀上,他再一次憎恨他们之间语言不通,不然他一定会告诉云芽这样的她危险又迷人,他的心已经是她的了。
与此同时,他张开花形的嘴叼起那些盗猎者把他们吞吃下肚帮她毁灭证据,利齿咬碎骨头的声音听了叫人牙酸。
云芽闭眼倾听,脸上浮现兴奋的潮红,她摸着奕湳的脖子对他说真乖。
最后杂乱的地上只留下几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