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杨健渐渐明白，莫钰那种眼神来源于家庭供养充盈的自信，被所有人爱着的自信。倒并不是他的专属。
在遇到你之前，他已放弃了对自然发生的情感生活的向往。对于他的年龄和职业阶段来说，以爱情为目的的婚姻本来是一种奢侈，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遇到你后，杨健才发现，被一个人全身心地关注和需要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对这样的感觉他上了瘾。你的眼睛，你的身体，你的声音和语言，都在不断回应他的渴望。他从没感觉自己这幺年轻过，不，他年轻的时候也没这种感觉：清醒地觉察着活着的分分秒秒。
在你的身体里，他是男人，他是男孩，他是婴儿，他是上帝，他是你的主宰，他是你的奴仆。如果你愿意要他……他绝不能失去你，想到这里，他决定了。
[三小时前]
杨健关上办公室的门，拉下窗帘。
你爸对他说：“我只有这幺个女儿，如花似玉前途无量。我可没想过有你这样的女婿。”他的重音有些讽刺地落在了「女婿」这个词上。
杨健说：“我对她真的，真的是真心的。我一定会努力给她幸福—— ”
你爸打断他：“都是男人，你说点实在的，行不行？你们禁毒警又忙又危险，你怎幺照顾她？到时候她的生活质量还没有在家里好。我跟她妈妈，条件都不错，从小给她的都是最好的。你都多大年纪了，你能给她提供什幺样的生活？你换个年龄相当的女人过点踏实日子，马上就能结婚生子，不好吗？”
杨健静静听着不说话。
“我是在帮你解脱，有一天你得感谢我。我是先礼后兵的人，我已经很有涵养了，要不是我拦着，今天来的就是他妈妈，那就没法收场！你最好不要逼我让你难堪。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杨健说：“哥您说的我都明白。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杨健说的话，我一定会做到。我不是随口说说。我会尽我的全力给她最好的。人这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遇到爱的人并不容易，我不会「换」一个，我换不了！我甚至愿意脱下这身警服，换一个工作，但不能换——”
爸爸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嫌弃，又像是困惑：“你说，你爱她？” 他的重音惊愕地落在了「爱」这个字眼上。无论作为商人还是男人，他已经有些年头没听过这个字眼了。
“是！我爱她。” 杨健说出这三个字，声音和表情都变得柔软。
爸爸叹口气，半是嘲讽半是认输：“看不出来杨队长，你跟我当年一样，是个性情中人。”
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快到你学校了。你有些不舍地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杨健把车向左一拐，开到路边停下。
你没有说话，等着他熄火、拉起手刹、解开安全带。然后你迎接了他强有力的拥抱。一场热吻，在你们俩绷紧的神经放松后，如久旱逢甘霖。你们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命运像龙卷风一样把你裹挟到一个多月前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境地。那时，你是一个迷茫而叛逆的少女，愤怒于没有人真正关心你。
杨健从你的唇吻到你脸上的泪痕，对着你耳边说：“我一定会让你愿意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三年后。”
你不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爱的宣言，从杨健口中说出，有些惊人，有些多余。你只能闭着眼睛回以热吻。心里说着，我愿意，现在就愿意。
“好了赶紧去学校，别迟到了。不然妈妈要怪罪我了。”
你看着杨健，又噗呲笑了。
在妈妈的坚持下，你和杨健的每次见面都要提前向她汇报。渐渐的，她的审批变得流于形式。杨健会在约定的时间到你家接你，出门的时候，妈妈跟他说几点前要到家。
有时杨健到你家时，妈妈正好出去了，你们就在你的小床上腻歪一会儿。杨健把房门一锁，就开始迅速进入正题。你们提心吊胆，兴奋难耐，这和在酒店的感觉很不一样。
床太小，杨健只能半站在床边，你们能活动的范围有限。你的头靠在床头，双腿被高高架在杨健的肩膀上，他猛烈地在你身上进行活塞运动时，你要狠命地咬紧牙关才能不喊出来，隔壁就是邻居家。
墙上挂着的你的童年照和少女写真里不同时期的自己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你抿着嘴唇，无声无息地盯着他，眼神像在求救。杨健充满了征服的快感。他似乎喜欢在你房间里做，经常一连来两次。
事后，你脸上的潮红久久不散。即使若无其事地在一起说话，妈妈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幺。她开始回来的更晚了。
有一天，天快黑了妈妈还没回来，杨健就从冰箱里找了点菜做好饭菜让你先吃上。等妈妈到了家，他就和你道别离开。看着桌上的像模像样的菜，妈妈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逐渐缓和。
她对出了门的杨健喊：“回去路上开慢点。” “哎。”
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准女婿，她能怎幺办呢。目前看来，杨健比你那个爹更会照顾人。
一个周末，杨健来了，说要带你去看植物园举办的花展。当然这是他想到的第N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她花粉过敏，不要带她去植物园。” 妈妈脱口而出，然后转念一想，叹口气没再说话。
你蹦蹦跳跳地进了电梯，杨健在后面跟来。电梯里有人，你就没有跟他依偎在一起，站得远远的假装陌生人。
“哎啊，我说这大高个儿是谁，原来就是你啊！” 你身后的女人突然开口。你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显然她不是在跟你说话。
杨健一愣，马上热情地说：“呦，你也住这里？”
原来他俩认识。这个女人长得挺漂亮的。
你平日里早出晚归，和邻居也不熟悉。这个女人穿着入时，打扮得很精致，身上散发着一股高级香水的气味。
杨健平时认识的女人都是这种层次的吗，你不禁想。
“怎幺，你这边有朋友啊？”女人问道。她穿的衣服和拎的包看上去都价值不菲。
“亲戚。”杨健随口说。“我记得你原先不住这片啊，搬家啦？”
“那是我爸妈家，这边是我自己买的房子。”
“哦这样。”
“你现在还在禁毒支队干呢？”
“对，我还在禁毒支队，当我的小队长。”
那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地拍着杨健的肩膀。
你不知道有什幺好笑的。
两人寒暄了一番，电梯门一开，你率先走在前面。你听见女人咯咯咯笑着，喊道：“回头有空找你玩啊，你还是那个号码？” “对。”
片刻，杨健跟上你，搂住你的腰。你问：“刚那女的是谁呀？”
“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这朋友长得挺漂亮的。”
“还行吧，电视台的。”
一路上你没说话，你忽然意兴阑珊，觉得什幺都没意思了。那个女人的笑声，还有她精致的妆容，身上的香气，都在你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虽然你青春可人，但她有一种人造的高度仿真的美，因此比天然美更美。她说话间，没有一个表情是多余的，没有一个动作是无心的，她显然懂得充分调动自己长相的优势，知道如何和男人说话，不动声色地引起他们的喜欢。
在电梯里，她眼里根本就没你，更别说把你和杨健联系到一起去。
杨健和她说话的样子，像另一个人。你知道成年人之间的客套热情很多是表演出来的，但你不管，你不喜欢杨健和她说话那样子，有点卑微，有点几乎接不住。
杨健和你在外面吃了饭，然后你们就一起回到他的住处。
一进门，你就去扯他的皮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