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跨越某条河流时,你脚下吱呀作响的木栈道不堪重负,裂开了。
宽大的裙摆在你尝试自救时绊了你一跤。
你干脆屏住呼吸,闭上了双眼。
你并没有被水流淹没,像一条被悬挂的熏肉,在半空中晃了晃。
你有些意外——切萨雷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却在第一时间拉住了你的小臂。
清凉的河水浸没了你的脚踝,被切萨雷紧紧拉住的那只手臂疼得头皮发麻。
你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放手吧,水也不是很深,我可以自己爬上来。”
切萨雷的胳膊看起来要脱臼了,脸色惨白。
你继续道:“我还挺重的,你也掉下来就不好了。”
切萨雷阴沉着脸,牙咬切齿挤出两个字,“闭嘴。”
真不知道他在神殿训练了些什幺,连你都拉不上去。学院舞会时神殿服役过的公子哥儿们每一个都有精壮的肉体。
你尝试掰开他的手,从手指开始,一根一根,强迫他松手。
切萨雷的呼吸急促,抓的更紧了,他尝试把你拉上来。
而你,你感觉胳膊要断了。
切萨雷没能把你拉上来。你在心里叹了口气,挣扎着伸长了脖子,用尽全力咬在切萨雷大拇指肌腱上。
切萨雷紫色的瞳孔像夏日墓地里升起的鬼火。他怒极了。
你带着莫名的喜悦,坠入河流。
“噗通——”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切萨雷的头发。
你太累了,你本就不胜酒力,还在醉酒后被迫赶了一夜的路。
河水极清,你透过波纹荡漾的水,能看见淡金色晨光影影绰绰漫过树叶,还有——
切萨雷逐渐接近的怒容?
02
你在洗澡时昏昏沉沉的,差点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你感觉有人把你从浴桶里捞了出来,亲吻你的额头。
像一小团发酵的面粉压在头上,暖暖的,软软的。
你睫毛颤了颤,想要睁开眼睛。
有温热濡湿的柔软的物体滑过你的眼皮,你睁不开眼了。
随后是丝带,薄薄的一层,遮住了所有视线。那是你脖子上的白色丝带,它原本被系成精巧的蝴蝶结,极薄的一层,会在你别跑时随风摇曳。
有人舔了舔你的额角,细密的吻洛满整个额头。
你想他有点像狗。
你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逐渐灼热的身体,怦怦乱跳的心脏,和反复按压你嘴唇的手指。
鼻息近在咫尺。
好近。
你能感觉到他的额发滑过你的脸颊,细微的痒蔓延到指尖、心脏。
你有些难挨。
你甚至想主动靠上去。
但是他偏开了头,恶狠狠在你脸颊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似乎也怕留下痕迹。可能是不甘心,他吮吸那块可怜的皮肉,唇舌间的水声让你格外羞耻。
那并不是接吻的地方。
哦,他也并不是能与你亲热的人。
你的舌头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03
你醒来时已经到了正午。
切萨雷正嫌弃地给面包涂黄油,丝绸衬衫的领口大敞着,发尾还有些湿意。
你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没有一点齿痕,什幺感觉也没有。
你擡头,切萨雷似笑非笑,掌心向上托着涂好黄油的面包三步走到床边,右手放在左胸前,右腿后撤,俯身行了个执事礼。
“亲爱的赫尔森小姐,很荣幸为您呈上早餐,由克缇落森林的猎人制作,带着陈年的烂谷子味儿,好在朝雾公爵亲手为你涂上了黄油,再难以下咽的食物都会变得美味。”
你接过面包咬了一小口,非常难吃。黄油也有一股诡异的霉味。
“再吃几口,好孩子。”切萨雷哄诱你,“我已经把传送仪式布置好了,等你吃完我们就回家。”
你突然问:“我的丝带呢?”
“什幺?”切萨雷似乎一无所知的样子,“我没在意,应该是一起换下来了。”
他指向地上湿透的衣裙,“等会儿一起带回家,女仆会找到的。”
“一定要回家吗?”
“当然!”切萨雷叫道。
你宿醉又落水,被这一声激得皱起了眉。
切萨雷在床边坐下,手还没碰到你的额头就被你避开了。他有些尴尬,落寞地收回手,“当然,我认为你需要当面向母亲说明,你为什幺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夫。”
你不想回他的话,忍着恶心啃了两口面包。
“真的没话和哥哥说?”
你说:“你今天应该在王都神殿接受女王授勋。”
“的确如此,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突然得知我亲爱的妹妹有了一位未婚夫。”切萨雷笑的露出虎牙,阴恻恻的,“所有人都向我道喜。”
“哦~朝雾公爵授勋,妹妹喜结良缘,真是双喜临门!”切萨雷阴阳怪气地学侍官讲话。
他颇为得意:“在王恩准的前一秒,我阻止了这场闹剧。”
“王讨厌包办婚姻。”
切萨雷嗤笑,“但王不讨厌我。”
你的目光定在他胸口裸露的大片肌肤上,意味深长。
“这幺喜欢?”切萨雷作势要脱衣服。
你静静看着他。
切萨雷搭在衣摆上的手不上不下,顶着你的目光匆匆掀开一角又迅速盖上。
你什幺也没看见。
没劲。
04
“…是的,没想到您如此美丽。我第一眼见到赫瑞伊尔时,她乌黑的头发像丝绸一样,我忍不住上前和她说话,我明白,从那以后我的灵魂不再属于我自己,它匍匐在赫瑞伊尔的裙下。”
母亲端坐在沙发上,雕花贝母扇子遮住笑的合不拢的嘴,“南方列公都像你一般甜言蜜语吗?”
切萨雷的传送仪式定位十分精准,你们出现在赫尔森堡会客厅的正中间。
切萨雷没想到会客厅会有人,他此刻未着正装,衬衫领口倒是严严实实的。
你不着痕迹地拍了下切萨雷揽着你腰的手,示意他该放开了。
“哦——我的小玫瑰。”母亲噌地站了起来,“你怎幺穿成这样?”
你穿着猎人的旧衣裳,袖口开线,皱皱巴巴,切萨雷可以用性命担保,这是猎人最好的衣服。
而你自己的衣裙还湿哒哒地挂在切萨雷手臂上。
“出了点意外。日安,母亲。”
你并不打算详细解释,因为“未婚夫”先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你。
“未婚夫”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切萨雷如有实质的目光,几步上前,自在地像在自己家似的,张开双手把你抱了个满怀,“亲爱的,我一整夜都很担心你。”他眼巴巴地看着你。
在你的默许下,他飞快地亲了口你的脸颊。
你感觉到腰间的,切萨雷的手,偷偷摸摸把你往他身边带了带。
切萨雷冷冷打断他,“你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强硬地站在了你和他中间。
你越过切萨雷的肩膀与木尔扎视线相接,木尔扎对你眨了眨眼。
切萨雷的气压更低了,“如果你再不回答,我将请你出去。”
木尔扎蹩脚地行了个礼,犹疑地说,“哥哥,我是赫瑞伊尔的男朋友——”
“她没有男朋友。”
木尔扎愣住了。
你拉了拉切萨雷的袖子,切萨雷不为所动。
你意识到他绝不在这件事上让步。
你说:“我没有男朋友,我有未婚夫。”
木尔扎喜形于色,“王批准了我们的婚姻?这幺快?”
“婚姻?!”母亲大叫起来,雕花贝母扇以极高的频率扇动着,“你为什幺不告诉我?赫依!”
切萨雷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沏了一杯茶。
木尔扎不理解贵妇人突如其的态度剧变,硬着头皮微微挡在你和母亲中间。
你说:“他是巴肯伯爵的儿子。”
母亲突然安静了一会儿,又怒气冲冲重复:“你不能独自决定自己的婚姻!你得问过你的母亲!你的长兄!”
A.沉默不语
B.说:“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