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

擡头望过去,虽戴着墨镜,但这位壮男鼻梁高挺,嘴唇饱满,下颌长得性感极了,看眉骨和面中的立体程度,颇有西骨东皮的感觉。

俄国也有不少人混有蒙古利亚人的血统,长这样也不奇怪。他还会中文,说不定是混血。林听觉得自己盯着他看有些冒犯,悄悄地撇过头跟翻译交流起来。

从林听的目光放在这位壮男的一瞬,他就已经注意到林听了。

她长得很漂亮,在这群接机队伍中有些鹤立鸡群,就是面色不太好,可能是时间有些太早了。

“走吧,我们的车到了。”带头的老师笑盈盈地招呼大家。实际上她也下出了一身汗,之前车半天不来,几个人站在原地叽叽喳喳说了几十分钟。

等几人上了车,发现位置不够了。林听作为小辈,主动提出自己打车回学校。其实她一直在犯恶心,一直没有时间去厕所,这些正好能脱离大部队了。

俄国团队里一个秃头大肚子的男人招呼了一声壮男说了几句,壮男便举手跟林听一起走。

“不能让女士一个人回去,我陪她一起走吧。”

林听有些无语,礼貌道:“哪里有客人陪主人的道理,您坐着就行,我随后就到。”

两方人员有些僵持,最后还是A大带队老师大手一挥,同意了两人一起坐滴滴回去。

“你招待好人家,小林,按时到会场啊。”

得,去个屁的厕所。

林听垮着个脸,叫了辆车,很快就和壮男一起出发了。她不好意思坐前排,显得自己不热情,只好跟这位男士在后座挤一挤。

“您好,你可以叫我尤里,中文名叫李游。”

林听做了自我介绍后,头偏向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您中文很好。”

“我妈妈是华裔,不过她去世很久了。在大学时期,我曾在东北交流过一段时间。”

好吧,说长的句子还蛮一板一眼的。

距离尤里太近了,尤其是他这幺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个后座,林听不得不挨得比较近。

不知是壮硕的人体温比较高,还是空调温度太高了,林听觉得自己坐在一团火的旁边。

这使得本就晕车的她更想吐了。

“师傅开开窗户。”林听用手扇风,好像热得不得了,“要不把空调开大点。”

“哎呀,姑娘,咱们今天有霾,开窗户不好的。我给你调调空调吧。”

即使空调开大了,林听依然觉得浑身燥热。她不知道自己怎幺了,就好像腹中升起了一团火,快要把她点着了。

“你很热吗?”尤里问道,他摘下墨镜,一双带绿圈的琥珀色眼珠看着林听,让她感觉更热了。

“有点,不过马上就到了。”

胃里翻江倒海,林听感觉呕吐物已经在喉咙眼了。

终于到了酒店门口,林听打算冲出去吐在草坪里,没想到一群领导出现在出租车前,迎了上来。

有位非常热情的秃头领导欢呼雀跃地拉开车门,将准备下车的尤里堵在车里,林听本想从另一边下车,没想到这边门都打不开。

我靠,我要……

哇,林听吐了尤里一身。

这一吐,周围的人面色可以说是“五光十色”,A大领头的书记脸都绿了。碍于有贵宾在场,他不好发作,只得阴阳怪气地说:

“小姑娘要注意身体。”

难道A大的老师没有一个是会晕车的吗?

俄国人都面色严肃,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林听只觉得尴尬,在一旁搀扶自己的只有尤里。

“对不起啊,我给你赔一件衣服。”漱口的水吐在草坪里,林听觉得自己好多了,“你快去换衣服吧,我给你去找一件衣服。”

欢迎仪式已经要开始了,这一大群人等不了林听和尤里,那位接机的领队老师说:“小林啊,你把人家的衣服搞坏了,好好照顾人家啊。安顿好了就马上过来。”

“没问题,张老师你快去吧,麻烦您了。”林听保持职业的微笑,掩盖她胃里再一次的翻江倒海。

从酒店要了一套最大码的西装,勉强给这位壮汉套上了。这当然比不了他那件定制西装,胸口的扣子已经扣不上了,露出里面的灰色打底衫。

鼓胀的胸部把紧身的打底衫撑出一个浑圆的形状,隐约还可见到激凸的乳尖。腰腹的鲨鱼肌以及腹肌隐约透过衣服透出,臀部很紧的裤子在身前勾勒出一个大包。

好大,林听感觉耳尖有点红。

被吐了一身的尤里没有说什幺,一路上都非常配合。

“抱歉啊,李老师,我晕车有点厉害,本来应该做好准备的,害你衣服弄脏了,我会照价赔偿的。”林听再一次郑重地道歉,“希望您没有被臭到。”

“没关系,这点味比战场上好多了。”尤里表示不在意,“我本来也不想参加这个会,你这一下帮我找了个翘会的机会。”即使说着这种话,他的表情还是很严肃。

难道他曾经还是个军人?难怪长得这幺壮。

这时候,林听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他的脸。

尤里的下颌刚健有力,下巴平直,嘴唇厚实像水晶樱桃,唇峰明显略上桥,一个挺翘的盒型鼻,一双琥珀色带绿圈的深邃眼睛略向下垂,柔和了锋利的眉毛。

整张脸体块明显,是一个再好看不过的人像雕塑。

“你盯了我很久了。”尤里很诚实地说道,“我身上是有什幺东西吗?”

当然,你身材很好,长得很帅,让我流口水,但林听不能这幺说。

“你长得很好看,我控制不住自己,也许女孩子都喜欢看?”好吧,说出来了。

“你也很好看。”不知道尤里是礼貌地回应还是真的,看他一脸严肃,即使告诉林听明天火星撞地球,她也会相信。

俄国人话不多,林听和他站在走廊半天没有话说,最后是林听说道:“咱们还是进去吧。”

尤里点了点头,两人一块从后门偷偷溜进会场。

等林听一进去,带队老师马上凑进来道:“你们院的俞书记找你,你快过去。”

不会要骂我吧,林听心里一咯噔,又一溜烟跑到书记处:“俞书记,您找我啊?”

“你一会儿上台发言,他们这次来了几个艺术家,你跟大家说两句。”原来不是骂自己,但是却来了更危险的任务、

“可是,书记我没有准备讲稿。”

“一会儿圆桌讨论,你直接说就行了,陈老师的学生还不能代表A大讲几句话吗?”

行,老陈倒成了林听身上最大的一座山。

像是一只被赶上台的鸭子,林听在下面只做了20分钟的准备工作,就上台开始了。

台上都是其他学院的年轻老师,只有林听一个人是博后的身份。他们做成一圈,那些老师明显都有所准备,看来是林听接机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为什幺没有人通知我?林听疑惑地望向台下,到底是谁在害我?底下人文与艺术学院的一张纸面孔在台下晦暗不清,林听总觉得每个人都是传达不到位的凶手。

出了一身冷汗的林听,双拳紧紧地攥在一起,撤回视线的时候跟尤里对视了一下。对方投来一个关切的眼神,在浅色的眼睛里,林听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

怕什幺呢,你可是老陈近十年最骄傲的弟子,未来会成为人文与艺术学院的顶梁柱,有什幺好害怕的呢?

“这是我们人文与艺术学院的林听博后,她是陈丽璇老师的学生。”主持人介绍道,“请问对俄国学者的这些问题,您有什幺见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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