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归言从未觉得夏日的夜晚会如此的冷,那浸入骨髓的冰凉仿佛要把身体所有的温暖都抽离,不留一丝余地。
他坐在书房门前的台阶上,不知在想什幺,低头垂目,俊秀硬朗的五官深深埋在阴影之中。
那长而密的睫毛虽隐去了他眸中的忧伤,但被檐下灯火映照着的背影却依旧暴露了他此刻的落寞。
忽然,耳边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他似是感应到甚,转头往后看去,一抹惊鸿艳影立即映入眼帘。
只见她款款走出房门,风姿绰约,娉婷袅娜。风一吹,衣袂蹁跹,青丝飞扬,别有一番飘逸之美。
而且,她本就腰如折柳,肩若削成,胸前波涛汹涌,那轻纱质地的衣裙刚好将她丰满匀称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不过,最令人移不开眼的,还是她那张媚而不俗、绝美无双的脸蛋。
火光映照之下,她双眸似水,清澈而又空灵,鼻似弯勾,细巧挺秀,唇若凝脂,色泽娇艳。
脸上虽未施粉黛,却清新秀雅,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眼波流转之间,既有娇艳妩媚之态,又有娇柔婉转之姿,两者恰到好处。
是她。
慕归言目光闪烁,黯淡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像是在广漠天幕里冉冉升起的启明星。
接着,他朱唇轻启,想说些什幺,却发现一个字都吐不出。
因为那些悸动,那些相思,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罢了。
最终,还是她先礼貌地对他点头示好,他才以微笑回应。
恍惚间,他又闻到了那股清雅独特的幽香,心神亦开始荡漾。
“进来吧。”
突然,屋内传来一个冰冷凛然的声音,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已踏着清冷的月色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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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归言走进房间后,一眼便看见那个坐在矮榻上的男子。
三年不见,他的容颜没甚改变,依旧那般俊美无铸。
不过,他周身凌厉的气场仿佛更盛了些,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尤其是当他锐利深邃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今日回来,怎地不提前说一声?”
慕寒染擡头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品茶,朱色的薄唇被茶水浸染,更显润泽。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音落,慕归言在矮榻上入座,伸手端过他沏好的茶,一边用纤细如竹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一边用清润低醇的嗓音继续道:
“确实挺惊喜的。”
原本,这惊喜是慕归言精心准备给他的,没曾经,最后竟给了自己。
不过,这惊的是什幺,喜的又是什幺,只有慕归言自己知道。
慕寒染并未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似乎在避而不谈方才之事,只问:“何时到的?”
“巳正时。”
“为何此时才回?”
“萧世子在醉花楼设宴替我接风洗尘,我一时高兴喝多了,所以耽误了些时辰。”
“是他去接的你?”
“不,是姜小姐。”
至此,一连串的发问结束,慕寒染这才放下茶杯再次看向他,眸中的冰冷之色褪去几分,嘴边亦掠过一丝笑意。
“你们三个倒是感情深厚。”
说完,慕寒染突然起身往书柜走去,最后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
“这是何物?”
慕归言见他将锦盒递给自己,故疑惑发问。
“打开看看。”
于是,慕归言依言打开锦盒,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些地契、房契、以及银票。
在他惊讶之余,慕寒染的声音继续缓慢响起:
“你去年及冠之时尚在外云游,为兄未能亲自给你及冠甚是遗憾。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及冠贺礼,以后,你便可自立门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兄长,你这是要赶我走吗?”说着,慕归言赶紧将锦盒退还给他,表情既委屈又生气。“如若这般,我宁愿不要这些。”
慕寒染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当即不慌不忙解释道:
“你已年过二十,迟早是要成家立业,总不能一辈子与我生活在一起。况且,等你有了心仪之人后,你难道就不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我送你的府邸与这相隔不过百米,以后你若想见我,随时回来便是。至于那些商铺和良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会打理妥善的。”
末了,慕寒染说到最重要的一点:
“我并非让你马上就走,等你成亲后再搬走也不迟。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自是要把最好的都给你。你若不肯收下,为兄可是要生气的。”
闻言,慕归言的表情有丝动摇,薄唇紧抿,心里不知在想什幺。
这时,慕寒染起身走到他面前,重新将锦盒塞到他手中。
“好了,你今日应当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说完,慕寒染走向书桌,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案卷。
慕归言握紧手中锦盒,不再拒绝。
当他起身走到门口时,慕寒染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充满欣慰和真挚:“归言,见到你回来,我很开心。”
慕归言转头,赫然对上一双深沉似寒潭的眸子。
“能再次见到兄长,我也很开心。”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嘴角均溢满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