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美丽的事物稍纵即逝,所以珍贵、所以珍惜,所以千金难买。
源大人的回归也可作此比喻,因为一年只有一个月有机会见到她,因此使她的美更加令人疯狂与痴迷。有些客人花重金来「院」作客一个月,其实是为看源一眼,和她说一句话。后来一些常客开玩笑,说幸好源大人是主人,否则「院」的客人从山上排到海里去都排不完。
「这话好,源大人明年回来,我会转告她。」烟夫人笑容灿烂,她是全「院」里最赞同这句话,并且也是最了解源大人的。
「但说实话,源大人美归美,可我还是最喜欢您了,夫人,能时刻陪在身边的、能逗自己开心的,才能让我的人死心塌地跟着对方一辈子。烟,今晚可否赏脸陪陪我?」
烟夫人虽然是「院」的管理者,但她陪客过夜的时候也是有的,只是不多。
「可。」烟这一次居然爽快答应,客人高兴极了,因为她已经来「院」一整年,对烟痴情不已,只盼有机会一亲芳泽。
当晚,郝姨战战兢兢的到烟夫人的房间替她梳洗,她会如此紧张是因为此举不像平常夫人会做的事,特别是源大人才刚离开不久,回想大雾那日,大人跟夫人今年的分别特别难堪啊。
「夫人,您真要陪她吗?」郝姨再次确认,烟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笑答:「和大人打了一架后,我也饿了,需要吃点,就她吧。反正这世上人类这么多,少一个不会怎样。」郝姨点头,明白夫人的意思。
「她的车夫跟那几个下人就给妳们吃了。」有夫人的允许,郝姨大喜,赶紧回头准备。
之后的事,不知情的女佣们没在「院」里再见过那位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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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烟夫人被凄厉的尖叫吵醒。
「怎么回事?吵什么!」
烟夫人循声快步到洗衣场,只见陈若雨拿着湿透的衣服、洗衣盆朝着两个年幼的女佣猛打。
「住手!若雨,好了、好了,别再打了。」
烟夫人劝阻不了,最后是两个侍从把若雨拉开,若雨继续发疯,歇斯底里,烟夫人不得已把她关在房里。源一离开,若雨这「戒断反应」是意料之中,烟夫人叹气,吃早饭时听郝姨解释,两个小女佣贪玩把大人留下的白狐面具给摔坏了,摔成两半。
「怪不得姑娘发这么大脾气。」烟夫人边说,汤匙搅拌着碗中的白粥,余光见郝姨的脸变年轻了,昨晚补得可好。
「源啊,说好了都是她的人,最后还是要我收拾。」烟夫人无奈的说,带着几分讽刺跟妒忌,郝姨站在一旁小声说:「夫人,恕我直言,您要留下陈若雨她们母女吗?大人,她离开前有说……」烟回瞪郝姨,郝姨立刻闭上嘴。
「一次吃太多,兽性会控制不住的,不过陈若雨本来就是要给大人的,既然大人不要了,那我要她怎么死都可以。」
烟夫人的笑声回荡「院」,此时的若雨根本不知自己死到临头,还在被所谓的思念与寂寞纠缠崩溃,躺在房间的地板上抱紧源大人的灰色大衣悲伤哭泣。
深夜,郝姨拿钥匙开门,房内一片凌乱,烟夫人挥手要郝姨回避,门一关,烟弯下身抱起若雨叫醒她,若雨半梦半醒,哭肿的双眼还在呼喊:「大人……源……」烟夫人看似不忍心,还替她拭泪道:「别哭了,若雨啊,我传个电报请大人回来看看妳,别哭了。」一听此话,若雨宛如见到救命浮木,奋力抓紧烟夫人的手,眼泪流得更汹涌,句句感谢,烟夫人轻声安抚,但她张开的嘴,两排的牙齿慢慢变得尖锐,两手十指的指甲也变得锋利,房内的小夜灯忽明忽暗,照出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少女与女人身后的九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