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裴乌蔓基本上把新作品介绍了个遍。

路霖应当抽空来的她这里,在她向他介绍完之后,男人也没作更多的停留。

临走前,男人站在屋子里又仔细环视了一遍作品,眼神中显出几分沉思。

裴乌蔓的新作品,很不像她。

或者说很不像她之前的风格。

无论如何,这些作品肯定会被大众接受和喜欢的。不能说不好,只是……

路霖沉默了片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显然你在探索新的方向……”

而裴乌蔓也显得有些踌躇,这毕竟是路霖给她评价最少的一次。

应该是注意到了女人的情绪,他浅浅一笑,温柔地说道,“不用担心,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说罢,路霖看了看时间,从椅子上拿起大衣,“今晚有个活动,我去城东,应该顺路可以送你回家?”他询问裴乌蔓的意思。

裴乌蔓把围巾和帽子拿给他,摇了摇头,“我先不回家。”

她打算去找祁盏。

路霖似是反应过来什幺,点了点头。等穿戴好之后,他拉开了门,“之后见,乌蔓。”

……

工作室中又只余裴乌蔓一个人,周围的安静让她感觉到一丝疲惫。

她有些泄气般的坐在了地上,今天,似乎什幺事都不太顺……

女人抱着腿,小脑袋搁在膝盖上,静静地垂着眼帘。

“亲爱的,我快到你公司了。”裴乌蔓走在街上,呼出的气在低温中结成白雾。

忧郁是追不上裴乌蔓的。

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她已经快到祁盏这里了。

裴乌蔓拎着路霖带来的点心,手指的弯曲处有被冻出微微的红。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祁盏工作的地方。

“蔓蔓怎幺来了?”祁盏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很惊讶?”

“当然……”男人那头传来敲门的声音,“还有几分钟?我马上就下去。”

裴乌蔓看了眼导航,说道,“大概就五分钟吧。”

小徐敲了门进来和祁盏报告工作,两人的通话也就暂时断了。

挂了电话,裴乌蔓沉默了一瞬,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是多余。

她把手放到嘴前,哈着气。

听到她说要来,祁盏分明是高兴的,那之前应该是真的在忙吧。

办公室里的祁盏装作倾听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睛里只有徐助一张一合的嘴巴,脑子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听他似是已经说完,祁盏一边起身一边吩咐道,“和我下楼一趟。”

“嗯?哦,哦好……”徐助被这话绕晕了,“还有……祁总,还没说完……”

祁盏整理着西装,在面料上抹了几下,又将衣襟轻轻拉了拉,试图让它更加平整。

“还多少?”他的语气中带了些不耐烦,眉头微微蹙起。

“还有一两项吧。”

祁盏无奈地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下沉,又坐回了椅子上。

大堂。

祁盏从电梯中出来就远远的看到了裴乌蔓的身影,一席大衣的她站在一众寡淡的正装中格外显眼。

裴乌蔓也是刚走进来,正跺着小碎步,赶走身上的寒气。

徐特助也注意到了大堂中的这位特别的人,心下立马就明白了一些。

不过女人还没注意到他们,她只顾着环顾这楼里的装潢。

琥珀香充斥着裴乌蔓的鼻息。

其实她一直很好奇高级场所中这种香气是哪里发出来的。

毕竟环顾看去,大堂宽敞明亮,大理石地面也光滑如镜,开阔敞亮,没有死角。

金钱已经渗入到空气中,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平等地呼吸到香气。

裴乌蔓最终把注意力放到了前台后面的墙壁上悬挂的画作之上,应当出自一位著名的当代艺术家之手。

跳跃激情的色彩,块面和线条在画布上运动交错。

中央,有一些几何体。几何形状代表着理性和秩序,而流线形图案则象征着创意和自由。

只需一眼,裴乌蔓便爱上了这幅作品。

……

祁盏的目光一直擢着裴乌蔓。

他越过很多人的头顶,看着那个方向。

祁盏忽然发现,他很享受在行色匆匆的人离开后裴乌蔓露出她的身影的那一刻。

男人愉悦地扬起了唇角。

他太过专注,

以至于全然未察觉到正接近他身边的一个人。

骤然间,祁盏的眼前被一团黑所覆盖。他和身旁的徐助毫无防备,甚至未及反应。

下一秒,他的唇被另一双唇所占据。

这个吻来得急促而癫狂,身上的人张口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无措和震惊,彻底的失态。

祁盏的瞳孔在这一刹那急剧收缩,鲜红的血液顺着唇瓣缓缓滴落。

他愠怒,小臂和手腕都蓄上了力,擡了起来。

巴掌还是落了空,徐特助在他掌掴对方之前,及时扯开了人。

身上人离开的时候,祁盏对上了裴乌蔓的眼睛。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视线穿过大堂中零零落落的人群,落在了他的身上。

此刻他的眸子,一定比嘴角的血还要猩红。

祁盏恛惶地朝前方扯开嗓子……

那人侧过了脸,裴乌蔓见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面孔。

甚至有些陌生,她不得不用了几秒才把它和记忆中见过的面孔串联上。

裴乌蔓不解地蹙眉,

怎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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