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被劫走

自欺欺人(四十九)

天刚露白,打更人才歇下没多久。

苏鹤华睡不着,揉了揉发僵的腰,泛酸的四肢,静悄悄的将被褥叠好,放在脚踏板上,随后出门。

“青兰要是起床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在后院仓房清点货物。”

碰到了守在门口的柳枝,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折回来,动了动嘴唇。

昨夜睡的不够安生,导致她说一半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捂着乌青的眼睛,努力擡了擡眼睫想更加清醒一点。

叶青兰在她起床的时候就醒了,故意闭着眼装睡,现在坐在床上听着外面人的对话,有一丝冲动想叫住她。

“小东家你昨晚没睡好啊?这哈欠打的。”

柳枝端着铜盆等着里面人的差使,脱口而出关心了一下。

苏鹤华没精气神的点了点头,提着脚尖轻声下楼,回头还瞥了眼苏雨鸢的客房,门还是紧闭。

昨夜大家都受了惊,没怎幺睡好,等晚些赶路也不迟。

守货的下人歪歪斜斜的靠在柱子上眯着了,兵器也丢在了地上。

唯有仓库的门是关着的,显得有些异常,隐约中透露了诡秘。

苏鹤华反应慢半拍,没当回事,推了推酣睡的下人,“醒醒,醒醒!”

扑通一声,两个下人双腿无力的立刻倒了下去,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苏鹤华提着心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还好没死,昏过去了而已。

抓起地上的长枪,锋利的枪头顶开了木门,嘎吱一声,

一场预谋瞬势而发。

一群蒙面人冲了出来,将精神不济的苏鹤华围住,阴狠毒辣的盯着鲜肉一般,是美味的盘中餐。

“李镖头,李大哥!”

苏鹤华退了半步,皱着眉头警惕周围,手心发汗,

来势汹汹的亡命之徒,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客栈的众人都被惊醒了,纷纷赶来,只见苏鹤华提着长枪穿梭在蒙面人中间,身如蛟龙,脚踏游云般快速变化身形,

招式又急又快,长枪刺破衣衫,血珠飞溅,眉间的红痣沾染上了一点,更加猩红邪魅,

逐渐体力不支,左臂本身有伤,再次被砍到肩头,来不及喊疼,长枪被挑离了手掌,嘭的一下砸到了地上。

“鹤华!”

“鹤华!”

是苏雨鸢和叶青兰异口同声的担心,她们被下人护着,眼睛却时刻盯着alpha,一个焦急害怕的捏着帕子,一个强行冷静的握着手心。

李镖头和手底下的兄弟加入混战,也是左右受创,挡不住奇怪的招式,各挨了几下。

“小东家,快,快念道语!兄弟们扛不住了。”

李镖头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催促着苏鹤华拿出真本事来,要不然大家要黄泉下做兄弟了。

叶青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看着苏鹤华体力不支,双拳难敌四手,着急的干跺脚,她这时候恨自己不会武功帮不了忙。

苏雨鸢颤抖着手拽着叶青兰,眼眶逼的通红,蓄了好久的泪终于在苏鹤华受伤的那一刻落了下来,死死的咬着下唇,忍不住抖动的下巴。

这些人目的明显,只想要她的命,苏鹤华莫名的松了口气,越过重重的人影,给了苏雨鸢和叶青兰一个安心的眼神。

蒙面人快速的交换眼神,苏鹤华心道不好,立刻咬破指尖,在额头画上道诀,

还没来得及念出道语,一抹赤色的石灰洒了过来,

“啊!”

双手掸不开飞扬的浮尘,眼睛灼烧的生疼,连额头上的道诀都沾上了石灰,破了窍门,

苏鹤华涌出了一口血,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身上的衣衫沾满了血,尤其是左臂连着左肩,破碎的布料耷拉在一边湿哒哒的黏在一起。

“撤!”

蒙面人架着毫不抵抗的睁不开眼的苏鹤华离开,挣扎的途中直接敲晕了她。

“去追,快去追!”

苏雨鸢提着裙子踉跄的往前跑,嘶声喊道,无助的挥动手臂指挥地上的唉声的下人,眼睁睁的看着苏鹤华被劫持,最终绝望的跪在了地上,听到身后咚的一声,

“青兰!青兰!找大夫,找大夫!”

是叶青兰眼前一黑突然晕倒了。

————————

苏鹤华双手双脚被死死的捆着,睫毛不安的微颤,即将转醒的模样,

西院里长廊的尽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破破烂烂的内设,到处充斥了腐烂发霉的味道,

一盆冰凉的水从上而下泼了下来,她猛的被惊醒,喘着气,眼前一片灰蒙蒙的,眼球还是些许灼热的刺痛,额间的道诀早就蒙尘沾灰褪去了鲜艳,

极力的挣扎着四肢,甚至手腕和脚踝都磨出了血,林全升坐在竹椅上看够了戏,缓缓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她的跟前,阴狠的盯着她,

“醒啦,苏小东家?”

脚尖踩在她的左肩伤口上,淋漓的鲜血濡湿了一片,将发黑的衣衫再次燃烧颜色,

“唔!”

苏鹤华痛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双腿在地上绷的直直的,硬生生的忍着不说一句话,

脚尖越发用力,狠狠的踏在伤口上,林全升脸色却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你怎幺不会求饶呢?稀奇稀奇!”

落满厚厚的灰尘的地上立刻踩出来血色的鞋印,林全升好似动气了不少,懒懒的又坐回了竹椅上,

“我花了那幺大的代价把你弄回来,苏小东家怎幺一句话也不说呢?”

竹鞭甩了出去,刺破空气发出啸声,打在苏鹤华的身上,

不够解气似的,一次次的甩出竹鞭,

“要不是你,老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怀恨在心,都是因为苏鹤华,害得他落了疾,不能人事,他父亲转头就去培养狗娘养的庶子,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林全升你咎由自取!唔——”

一记竹鞭印在了苏鹤华的脸色,生生的划破漂亮的脸颊,泛出了血珠。

“林全升!今日的事我要你他日如数奉还!”

苏鹤华狠狠的瞪着喘气抚胸口的林全升,虽然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但不妨碍她此刻受辱的愤怒。

“哈哈哈哈,笑话,哈哈哈哈哈———”

林全升听到了好玩的事,笑的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一边笑着看着周围的下人,一边拿手指着地上的苏鹤华,笑她的痴人说梦,笑她的异想天开,想从这里出去门都没有!

下人的手臂都挥累了,相互摇了摇头表示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转身丢下了竹鞭,

月亮爬上树梢头,破旧的门嘎吱一声关了起来,只留下苏鹤华蜷缩在地上,发着冷汗抽搐。

她艰难的匍匐在地上挪动身子,每处的撕裂和破口都叫她痛的厉害,靠在发霉的墙壁上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地上的污血将后槽牙死死的咬住。

泠泠的清冷月亮悄悄藏进了云层里,天空黑压压的一片。

叶青兰猛的吓醒,开口第一句就是喊着苏鹤华,着急害怕的抓着苏雨鸢的手,睁大了红通通的望着她,“鹤华呢,她人呢?”

“你先不要激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想想,来,躺好。”

苏雨鸢抽回了手,低着头,带着浓厚的鼻音不去正面回答问题,

任谁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昨日还好好的和她们说笑,今日就被人挟走了。

饶是她再坚强再处事不惊,也感到害怕和慌乱,

苏雨鸢擡起手腕擦了一下溢出来的眼泪,抽吸了一下鼻子,强打起精神,宽慰叶青兰,“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回去。”

她的笑显得寡淡牵强,像破碎的琉璃,美则美,却了内里的灵魂。

叶青兰木木的躺在床上,眼睛哭的红肿,呢喃着,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嫁给她的,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得罪人,也不会被人劫走…..”

她是苏鹤华的污点,本该清清白白受人尊重的修道之人,为了她一个风月的妓子,受了世人那幺多嘲讽和羞辱,现如今还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是林全升,我们去找他,一定是他!”

叶青兰来不及自怨自艾,情绪激动的抓着苏雨鸢的手,指甲甚至抠破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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