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琰接到线报的手气得微微颤抖,震惊无比,齐瑾这个混账!不忠不义!包藏祸心!竟然伙同前朝余孽,企图胁迫父亲逼自己谋反!
他一得信儿便晓得不对,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奔袭金陵,为速抵城中,他只带了亲卫江翎十八骑,皆是身经百战的猛将,自上路不歇息奔直到此时。
快!再快!他扬鞭再催身下悍马踏雪飞驰!粒粒白点儿落不住,尽消化得地面滑腻湿软,马儿们跑的比寻常慢了不少。
再晚或许就要来不及了!若不是他派出去的暗探传了消息,今夜恐怕便要栽倒这庶子手里。
千算万算,没料到最后竟是他这小虾米捅出如此大篓子!年年岁岁安分守己,乖巧机灵,哄得母亲团团转的齐瑾,竟是个扮猪吃虎的妖魔!他心急如焚,呼啸而过的寒风催得怒火更旺!
咻!砰!嘣!
他已能瞧见远处城中燃到正空的烟花了!午夜了!
快!再快些!不能着了他的道!除夕夜不破了这局,岂不是要被这天杀的钳制?!
城门上头值夜的门下督瞧是中郎将的牌子,哪里敢阻拦,半点犹豫也无便开登马道放了行。
宵禁坊间是半个人影也无,铁蹄一路在寂静街巷踏过!
不!
马头刚转过大相国寺。他心凉了大半截,远远望去,齐府方位火光冲天,血色的烈焰在黑夜中肆虐,升腾滚滚浓烟!策马越近,越是人声嘈杂,执金司已经遣水龙队来了,官兵夹杂周围被大火惊动的邻里在街面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齐府从里头烧起来了!
父亲!母亲!他顾不得许多,下马急奔入府,一路从前厅穿过,院子里头无人迎接。
是的,无活的人迎接,尸体倒是横七竖八倒了一院,仆人的,府兵的,外头着夜行衣的,还都带着热气儿,血腥气味弥漫。
他只眼风飞速扫过,便在心中将战况盘了个大概。这些人里头,有教高手一击毙命,也有缠斗而亡的。当是里应外合齐齐发难,瞧这情形,已经撤兵离去。
好!好!好!还有死士供你这庶子调遣,哥哥我真是低估你了!!!齐元琰恨恨想着,细思极恐,提气直冲内院。
终于!内院主屋总有些人气儿!火光中一个消瘦凌厉的身影站在廊下台阶,她像往常一样,小小的身躯扛起侯府的千万斤担子。
她依旧是,仿佛永远是这里的主心骨。她声音嘶哑喊着,指挥着众人灭火,各个院子点人点尸。
“弟妹。”
凤姐儿转身瞧见一身盔甲的齐元琰,一夜紧绷着的弦儿猛得断裂了,她还未开口,泪水已夺眶而出,“元琰你,你终于回来了。”
这个称呼,她好多年没叫了,火光映着他的眸子,她支持不住身子,怔怔望着他,膝下一软,跪坐下去。
齐元琰见状慌忙三两步上前接住了她,双臂揽着她焦急瞧她神色,“凤儿!”还好!她没受伤,只是疲累过度,悲痛交加。
凤姐儿一时失态,窘迫不堪,垂下头微微挪了挪身子,不动声色躲避了他的怀抱,她努力咬唇,强迫自己镇静,“大,大伯哥,父亲。。父亲和侯爷被刺,寻到时已。。。已无力回天,老祖宗听闻急悲攻心,立时胸绞痛昏了,我派人骑快马接了太医院我族叔王哲嗣来,现下在里头施针灌药,可他说,若是清晨还不醒,便凶多吉少了。
母亲,母亲在书房父亲那里,悲戚痛哭,几度昏厥,我教元祁陪着她。”
啊呃!!
他气愤怒吼!还是晚了!还是晚了!齐瑾你这狗贼!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他起身朝旁侧伸手,副将递上他的叉戟。
铛!他将叉戟柄往地上一顿,砖屑迸裂,十八骑皆得令围跪,“给我追!四面八方地寻,定要将齐瑾那厮活捉回来见我!”
凤姐儿见他急怒提戟向外冲去,连滚带爬起身追上喊,“等等!还有!各处都寻不到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