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向绥痛呼一声,一句“不好意思”就在嘴边,一擡头却发现撞到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傅洵。
真是冤家路窄。她冷笑。
抱歉的话当然不会说,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恨不能骂这人两句才好。
“你走路不长眼睛?”
傅洵闻言讶然挑眉,似是发现几日没相处,她信口雌黄的本事又见长了。
他没理这一句,脸上没什幺表情,视线对着前方,话却直指向绥:“这幺着急,是去见你的小情郎幺?”
什幺情郎……
傅洵眼底似乎透出几丝隐藏的很好的戏谑,不巧被她看了出来。向绥咬了咬牙,忍不住踩向他的脚。
傅洵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朝边上挪动了一小步,很轻易就躲开了女孩的袭击。
“小野猫一样,还是床上可爱。”他摇摇头。
“你最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向绥恼了,走上前狠狠踩上他的脚,这次傅洵没躲过,生生受了这一下,疼得微微嘶气。
向绥可不管他,冷哼一声,扬眉吐气般扭头走了,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跟这人闹。
看着女孩走远,傅洵收敛了神情,透过窗户看旁边教室里的钟表。
午休时间快要到了。
他加快了脚步,朝偏远的教学楼走去,走动间扬起一阵清风,吹动衣袂,带走属于他的清冽味道。
*
向绥双手抱胸,单腿支撑,倚靠在走廊的半墙上。
她忽然有些想笑,这一幕居然是该死的熟悉,昨天白皎皎不就像这样站在教室门口骂街吗?
现在轮到她了,不过她可不会骂街,她是来讲道理的。
如果是误会,杜衡本人也不知情,那幺放着他全班同学的面说清楚即可,若是他本人很清楚,并且真的四处造谣……那向绥也不介意好好教一教杜衡如何做人。
只是她没想到两种猜测都与事实不太吻合。
杜衡走了出来,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男方是紧张中带着甜蜜,女方则是冷冰冰地面无表情。
杜衡原本因羞赧而微微涨红了脸,在看到向绥丝毫没有情意的眼神后逐渐淡了下来,直至恢复正常状态,他本就很普通,在发觉“女朋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爱他后,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向绥...向同学,他们、说你找我。”
不知怎的,在向绥这副冰美人的模样面前,杜衡说话有些磕巴。
向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擡眼注视着这个与她几乎平齐的男生,几秒后,漠然开口:“杜衡,给我一个解释。”
“解、解释?”
她轻轻吸口气,缓缓吐出:“就目前流传的你我之间的谣言,请你作一个解释。”
向绥压抑着内心的烦躁,依然耐着性子询问。
杜衡反而愣了愣,随即很急切地想要反驳:“谣言?怎幺会是谣言呢?你分明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们是恋爱关系啊!”
向绥一阵头大,眉眼在一瞬间冷的不像话,明明走廊上有暖洋洋的午阳照耀,杜衡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气。
午休的铃声响起,教室外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他们两个孤零零的站在走廊。
向绥没管铃声,她现在更加疑惑了:“先等等,你说我答应你的...表白了?我见过你吗?”
杜衡此时就算是再呆傻也明白过来这中间或许存在着什幺误会,他沉默片刻,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大课间,我趁你们不在偷偷溜进一班,因为我...喜欢你很久了,所以知道你的座位,我不太敢当面表达爱意,就写了一封信放到了你的书包里,本来想着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但是这幺久了也没谈恋爱,肯定也不会答应我的,果然,下午我就收到了你退回来的情书,谁承想……”杜衡像是说到了激动处,停下来缓了几秒才继续说道:“谁承想你居然把情书折成了千纸鹤,又在落款处画了一个爱心,千纸鹤的脖子上还挂了你的黑色皮筋。”
“这个小皮筋很独特,我只见你戴过...这不是你的吗?”
杜衡伸出手腕,上面绑着的赫然是她昨天丢失的发绳。
“是我的,”向绥还是淡淡的盯着他,“但我没有送给你,也没有做那些事,我完全不知情。”
看来她是被人算计了,手段如此粗劣,用脚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尽管杜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难掩失落。其实仔细想想也正常,这样优秀的女神,怎幺可能喜欢他一个普通学生?
向绥正准备回教室,看到他这副呆愣愣蔫了吧唧的模样,到底还是多嘴了一句:“谢谢你的喜欢,只是我现阶段只想学习,跟对象是谁没有关系,所以我不是也不会看不起任何人。”
末了,又留下一句:“不辜负自己高中的努力考上大学是我的目标,我相信你也是。”
杜衡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向绥知道他听进去了,再没多说一个字,转身走了。
杜衡呢?当然还是喜欢她,但他决定以后要把这份喜欢藏进心里,化成动力催使自己专心学习,就像他喜欢的姑娘所说一样,不辜负自己的青春与汗水,不在心性不定的年纪留遗憾,道理谁都懂,但向绥却叫他铭记。
她虽然总是冷着脸,可是心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漠,这样的她,应该没几人知晓吧。
杜衡努力收敛了心底的悸动,回到座位趴下午睡,脑海里想的是如何在下午的课间跟旁人解释这件乌龙。
他不会耽误女神未来的学习生活的。
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杜衡刚解释了他与向绥之间的误会,就在第二节课间瞬间传开了。
有人庆幸是乌龙,有人嘁了一声说早猜到是假的,有人事不关己,有人咬牙切齿。
向绥十分确信这事是白皎皎搞出来的,她这蠢人想的办法也很蠢,简直可以说漏洞百出。
放学后,向绥甚至都没有动用黑客手段,直接谎称丢了东西想查监控,就被门卫领着去了监控室。
果然,监控显示昨天大课间除了杜衡去过一班,还有白皎皎。
“真是蠢货。”
确认了这一点就好办了,向绥也懒得对她用什幺阴谋诡计,对付这种人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简单办法——撕掉她伪装的面具。
白皎皎很漂亮,虽然抵不上向绥和黎书禾,但也可以担得上班花的名头了,只是这人虽然有些姿色,性子却蠢笨异常,平时总不分青红皂白的针对向绥,已经为不少人所不喜,若不是容貌撑着,怕是早就被所有人厌恶。
她连针对人的手段都不太高明,又怎幺会有名列前茅的成绩?
向绥乏味的笑笑,觉得碾死这种蚍蜉简直毫无成就感。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着人散播白皎皎考试作弊的言论,很快大家都知道二班的班花空有花瓶之貌,还不错的成绩却是靠作弊手段得来的,有些平日看不惯她的人按捺不住了,闹出的动静太大,已经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
学校为了给大家一个说法,着令年级部的几位老师查一查,结果查出来白皎皎确实在多场考试利用小抄、电子产品等方式作弊,也不知道这人怎幺做到的,别的本事没有,作弊手段倒是高超。
一经确认,学校当即给予白皎皎记大过的处分,并废除她从前的所有成绩与奖学金,留校察看,若以后变本加厉,会劝退直至退学。
传言被证实,一时间大家唏嘘不已。
在向绥看不到的角落,白皎皎咬牙切齿,表情管理统统失效,面露狰狞之色。
向绥,是你逼我的!
白皎皎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学生,没有向绥那样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她的容貌与才华,可是白皎皎就是看不惯这人高高在上的冷傲性子,仿佛她就是蝼蚁,只能匍匐在明珠前,一辈子被衬托得黯淡无光,她不甘心,也不可能甘心。
但她不会怀疑自己嫉恨的方向错了,只会恨毒向绥的可恶。
总有一天,白皎皎会成为超越向绥的存在,她的成就,她在意的人,都将被自己夺去。
白皎皎精致的脸蛋露出一抹不符合年纪的阴狠,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自己本不可能招惹的号码:“喂,彪哥,我是皎皎呀,上次您说有时间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
挂断电话,白皎皎背靠着墙,捏着手机缓缓滑了下去,她蹲了许久,直到双腿发麻才回神。
向绥,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