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身有翼兽:我死不死无所谓,但你不能伤我恩人。
奕湳:你有病吧。
沙尘暴呼啸了整整一天,半盈略缺的双月高高挂在头顶时才堪堪结束。
云芽不敢多做停留,用浮空魔法把狮身有翼兽悬浮起来,坐在奕湳背上朝着绿洲奔去。
沙漠的夜晚气温低得几乎透骨,冻得云芽直发抖,可她仅存的体力只够催发用在奕湳和狮身有翼兽身上的魔法,无力再给自己保暖。奕湳注意到背部颤颤巍巍的抖动,连忙伸过尾巴给她取暖。
“谢谢。”云芽感激地道了声谢。
冰冷的手摸上尾巴的一瞬,奕湳都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这也太凉了,他毫不犹豫地用尾巴将云芽死死摁在自己的背毛里加速狂奔。虽然还是冷得够呛,但奕湳的体温正逐渐驱散寒意,她抱着这个大家伙蹭了蹭,再次道谢。
狮身有翼兽从昏迷中渐渐苏醒,伤口的疼痛一刻不停地提醒他之前的遭遇。不过是为了躲避沙尘暴冲进留存了几百年的破败建筑群,哪能想到正好遇上那两个凶残的人类,他们兴奋得大喊大叫掏出网子想要把他抓走,他顽强抵抗伤了其中一个,换来的是几乎致命的反击,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他动了动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微微睁眼发现自己竟飘在半空不知要被带去哪里,他咆哮着想要挣脱这份束缚,死也不要被人类带走。
“等一下,你别动,伤口要裂开了!”
狮身有翼兽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话语中满是关切,紧接着一双手紧紧地搂住他,轻声细语地说着安抚的话。
从没闻过的清香钻入鼻中,他稍微冷静了些,深吸了几口气眼睛才找回焦点。他注意到抱住他的不是那两个雄性人类,是一个雌性人类,她没有任何敌意反而担忧得不行,一脸紧张地看着他。趋利避害的本能让狮身有翼兽放下了敌意,发出一阵呼噜声靠向这个人类任由她抱着。
“太好了,你恢复意识了。”云芽搂着不再躁动的狮身有翼兽直掉眼泪,再不醒过来她都不知道该怎幺办了,“奕湳咱们加快点速度,绿洲的圣泉对伤口有益,到了那里他就有救了。”
奕湳听令又加快了速度。
在极速的颠簸中,云芽见狮身有翼兽在她怀里扒得老实,抱着又实在暖和,便一点点将自己埋进松软的鬃毛中,与爱了十多年的生物紧紧靠在一起。奕湳很快发现自己的尾巴被晾在了一边,发出几声委屈的哼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得到云芽的关注,他愤恨地将尾巴抽离,过去的妒火重新点燃。
他讨厌狮身有翼兽!
绿洲的沙地上漂浮着几撮旺盛的火苗,这里没有合适的木材可供燃烧,云芽只好用自燃火苗用来取暖照明。这个魔法原本是人们为了能在户外用明火做饭才创出来的,注入一次魔力能维持半个小时,现在被临时换了个用途,效果却意外的不错。也幸好这个魔法相对低阶没什幺负担,足够他们挨过今晚。
云芽小心翼翼地解开包扎的纱布,大片的血块与毛发凝结在一起都不敢太过使劲,她只得反复用水洼里的水给狮身有翼兽清洗伤口。随着纱布一点点去除,下面的状况揭露出来。之前那些细小的伤口早已愈合,大一些的也在慢慢结痂,这让云芽不由松了口气。
等一切都处理好,她看狮身有翼兽安安静静的躺在脚边,便大起胆子抚摸起蓬蓬的鬃毛,也有闲暇再多仔细打量。她注意到他不止毛发是白的,连虹膜的颜色也是白的,在一片白得发蓝的色彩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真美啊。”她轻叹一声。
狮身有翼兽听懂了这个词,救命恩人在夸赞自己。他发出一声低鸣,勉强擡起身靠过去舔了舔她的手,他现在还很虚弱只能用这种方式示好。云芽俯下身贴了贴他的脸侧表示她很开心。
“快休息吧,这样伤口能好得更快一点。”她轻柔地摸着狮身有翼兽的头顶,再配合着魔法令他很快睡了过去。
“奕湳从刚才开始你就很不对劲。”
“你饿了?”
“累了?”
“给点眼神啊奕湳,不然我不知道你想要什幺。”
“你冷了想让我靠着你取暖?别逗了,不就是想交尾?”
“你敢说不是?闹什幺别扭,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
“真不是?那你到底想要什幺就直接表达出来,跟我就别绕弯了,好吗?”
“哈哈,好痒。鼻子伸进来干什幺?检查身体?”
感受着手指拂过吻部的触感,奕湳的鼻子在云芽身上滑动,他清晰的碰触到了凸出的肋骨,还有无法忽视的向下凹陷的腹部,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情况,这趟路途给她带来太多的负荷了。可他不知该如何劝阻,为了狮身有翼兽她好像连命都可以不要。
何必呢。他不理解。
狮身有翼兽被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他动动耳朵仔细辨认,是恩人的笑声,好像还夹杂着一些野兽的粗喘,大概是那个黑家伙。
这很奇怪,这幺晚他们在做什幺?狮身有翼兽努力睁开眼,却不想眼前的一幕惊得他愣了半晌。只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被那个黑家伙压倒在地,巨大的脑袋在她身上拱动,他仿佛听见了血肉撕扯的声音。
血液涌上颅顶,纯白的眼顷刻布满血丝。
云芽还在与奕湳闲聊,任由他的鼻子在自己身上乱蹭,炙热的喷气好似带着催眠的功效,眼皮逐渐发沉,即将睡过去。响彻云霄的狮吼把瞌睡虫吓得飞速出逃,还未等云芽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身影已扑倒奕湳与之撕咬起来。
奕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看着没什幺力气的小干巴竟在身上划出抓痕。疼痛激怒了黑色的猛兽,他本就讨厌这头带翅膀的大猫,既然这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他才不客气,旋开花形的巨嘴咬在对方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
狮身有翼兽也不甘示弱,根本不怕这个比他大了至少两倍的家伙,他张开翅膀重重地抽向奕湳的头,把他打得连连退后。平时收起的利爪也完全伸出,落在奕湳身上划出道道伤痕,有几次他几乎就要扑咬上奕湳的喉咙。
云芽被眼前的场面吓坏了,她第一次直面猛兽间的正面厮杀,劝阻的话喊了一遍又一遍都被嘶吼遮盖,最后嗓子都喊哑了都无法制止。
“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点!”
她最后大喊着,用魔法强行将他们分开,狠狠地甩向不远的棕榈树上,粗壮的树干应声而断。好像这还不解气,她又把他们摁在水里强制冷静。
奕湳和狮身有翼兽纷纷从杀红眼的状态清醒过来,他们在水里相互望着,都能看到对方想要杀了自己的决心,但那又怎样,云芽生气了,他们必须暂停。
短短几十秒,云芽从愤怒的情绪里走出来,惊慌失措地解除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魔法威压。
奕湳一得了自由,小心翼翼地匍匐到她身边发出祈求原谅的轻哼,生怕云芽就此恨上他。狮身有翼兽则躲在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圆圆的耳朵倒在脑后根本不见踪影,他没看见恩人身上的伤,难道是他误会了什幺?这下可遭了!
看他们一个个怂得大气不敢出的糗样,即便气得胸口直疼,云芽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这个时候知道认怂了?刚才干什幺去了!都给我到跟前来!”她指着身前的空地呵斥道。
两只落汤鸡赶紧立正站好,蹲在她面前挨训。
云芽粗略检查了一下两只的伤口心疼得直掉泪,也为自己粗暴的行为后悔,可又一想到这两个家伙撕咬成那样完全不听她的劝阻,无名火在心中升腾。
“你们两个想要干什幺?上天吗!什幺事值得你们这样大动肝火撕扯成这样?尤其是你,狮身有翼兽别以为我舍不得骂你!你有病吧袭击奕湳!
“还有你!奕湳!他还是伤患!你怎幺可以下这幺重的手!死了怎幺办!”
云芽几乎是一边掉眼泪一边在吼,等吼完了,吸着鼻子擦干眼泪,开始给狮身有翼兽治疗。
新伤叠着旧伤,鲜红的血水在洁白的皮毛间晕开来,衬得身上狰狞的伤口更加惨不忍睹。但好在他刚才多在泉水里泡了半天,大半的伤口都在缓慢愈合,只有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翻翻着很是狰狞。
重新给伤患缠好绷带,云芽又转向奕湳,她刚一擡手,他立刻自觉的把头凑过去让她打。
她狠狠拍了几下:“你这爪子和嘴太没轻没重了。”
奕湳乖乖的听她训话,这次是他错了,嫉妒心冲昏了头脑差点酿成大错。他把头放在云芽腿上哼哼着,想靠卖可怜寻求原谅和治疗。
狮身有翼兽被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搞懵了,他不理解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