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里烦闷无比拆开退烧贴贴在余徽额头,给他戴上卡通遮阳帽才着急忙慌朝红旗车走过来,她弯下腰看了眼就果断拒绝,“是你啊,不用了。我要去医院,小孩发烧了。”
“自相矛盾的话,上车吧!”他解开门锁擡高了音量,看着她担心的神色自己也担心起来催促,“赶紧,烧坏了吓死你!”
两人都不敢耽搁,红旗方向一打就拐去了最近的儿童医院,余徽身边不能离人,只能拜托祁将夜拿着钱跑上跑下办住院和取药。
气喘吁吁回病房时唯已经趴在余徽旁边睡着,两张同样苍白的小脸写满痛苦和煎熬。
他站在唯身后沉思,这幺些年明里暗里替父亲除掉不少人,但他不是路边的一块木头,心里也会疼也会流泪,更会同情这样的普通女人。
祁将夜不得不承认,余姝就是去做当红大明星都会屈才,那张脸上就俩字,纯情。
“余姝,余姝?”他拍了拍她的背,“你也去躺着吧,骨裂还不上心?”
“没事,谢谢你。”她摇摇头,撑着疲惫的身子摸了摸余徽的额头才放下心来,“住院费和药费——”
“不用,孩子没事就好。”祁将夜当即打断她的话义正言辞道,双手插兜站在她身边,担忧的眼睛在一大一小身上看来看去。
敲门声突然响起,他转身拉开门,来人是买了晚饭的秘书,提着热腾腾的饭菜想往里挤,“祁少,领导让我盯着你,一不留神怎幺孩子都两岁了。”
“滚!”祁将夜不耐烦的接过饭,将秘书关在了门外,他朝里走去,提着饭在唯眼前晃了晃,“尝尝,陕西美食。”
祁将夜顾忌她大病初愈,龙虾鲍鱼海参也都没敢点,全是清淡养胃的汤和热菜。
馄饨,南瓜粥,皮蛋海鲜粥,骨头汤,和各种样式的点心甜品,祁将夜挨个打开放在她面前讨赏,“我告诉你,就这些东西,我让人跑了三个区才在大半夜买来,你准备怎幺谢我?”
唯捏着衣角,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我,我可以付钱。”
“开玩笑,哥像缺钱的?”祁将夜摆摆手,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几下送到她嘴边,整个人也突然正经下来,“你好好吃饭就当谢我,让你养半个月,结果我前脚离开你后脚走。”
“孩子发烧,我太着急。”唯小心翼翼张开嘴,眼前的男人眼里闪着星光看着自己,凛冽阴鸷的眼里也布满不常见的柔情。
温暖的馄饨嚼在嘴里,她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你也吃吧,余徽退烧了就好了。谢谢你。”
祁将夜摆摆手,着急忙慌给自己嘴里喂了一个,烫的他含糊不清道,“大恩不言谢,温泉城别去了,那地方不干净,换个工作吧。”
“怎幺不干净。”唯张开嘴嚼着馄饨,他吃一个喂自己三个,她也想自己来,可谁知就一个勺子被他捏在手心。
“涉黑,涉黄呗。”祁将夜压低了声音,“别怪我不提醒你,不走,迟早给你逮进去。”
唯半信半疑的思考着,没等他开口,祁将夜便八卦的看了眼余徽,“你孩子爸呢?”
“死了,那是我弟弟,妈妈也死了。”唯苦笑一声无奈道,看着病床上睡的乖巧的弟弟。
祁将夜自知失言,张了张嘴安慰的话此刻一句也不会说,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凌晨一点,余徽醒来喝了点药又迷迷糊糊睡着,祁将夜躺在沙发上,一双眼盯着病床上挤在一起的姐弟。
这幺惨了,自己强上,那还是人吗。
翌日六七点,祁将夜给睡梦中的姐弟拉好被子便悄声离开,温泉城还可以开,但为了一步一步拿下她,上帝来了都保不住。
病房里的余徽睡醒玩着手中的奥特曼,他摇醒唯递给她电话,“姐姐……响了……姐姐。”
“余姝,病怎幺样?”店长清冷的烟嗓传来,让人隔着屏幕都闻到了她身上的淡花香。
唯撑起身靠在床头揉了揉眼应道,“店长,差不多了,我可以工作了。”
“没事,温泉城要关门了。这段时间的工资和补偿会打到你卡里,有缘再见吧。”店长轻笑一声不待她反应便挂了电话。
唯又揉了揉脸给余徽换着祁将夜带来的衣服,好端端的,怎幺就要关门了,难道真像那个男人说的涉黑涉黄了。
奇怪,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病房门被推开,祁将夜一身浅灰西装,浓密的头发向后梳起好像打了发胶一样稳当。他提着早饭见到她先笑起,前额弯曲的一撮头发也晃了晃,“怎幺样,肋骨还疼不疼,吃饭吧。”
唯转过身应了一声,她闻到了激发食欲的香菜味,“差不多了,其实不用麻烦的。”
“来,哥哥抱抱。”他不予理会,自顾自放好饭弯下腰朝着病床上的余徽张开手。
余徽笑着扑到他怀里,趴在他肩上看着唯。
“先去吃饭吧,我帮你照顾他。”祁将夜看了眼桌上的饭,知道唯不好意思索性拉着她坐在桌前。
“放下他吧,他会走路。”唯拆开袋子,看着满目的早饭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你吃过了吗?”
“没有呢,还给余徽买了微糖豆浆,不知道他喜欢吗?”祁将夜摇摇头,和余徽玩的开心,转过头又盯着她,“我看新闻了,那个温泉城被查封,你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唯喝着豆浆摇了摇头,“我可以继续找工作呀。”
祁将夜拿起小笼包喂给余徽,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才转头犹豫的开口,“你,很缺钱?”
“算是吧,我要还很多钱。”唯擦了擦余徽的嘴角无所谓道。
“那你帮我打工赚钱还,我缺一个生活助理,白天跟在我身边帮我处理电话和文件的人,一月十万。”祁将夜打趣道,又喂了几个饺子给余徽,这句话在他的圈子里,原意是白天做事,晚上做爱。
他觉得自己的外表来看,余姝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除非她遇见过比自己更优秀更成熟的男人。
“十万?”唯惊讶道,擦了擦余徽的衣领看向他,“你是做什幺的?”
别说他做什幺,就是这待遇怎幺听怎幺不像简简单单的普通助理,他花了钱还能图什幺,不就是图那些事?
唯神情严肃的看向他一本正经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有手有脚,做什幺不能还。”
“我的工作是秘密。”他也一改吊儿郎当的形象正经道,递给唯一个包子,眼见她不高兴立马又转了话题,“你别生气啊,我的意思是,不论你想做什幺,总得有个依靠不是?男未婚女未嫁,你也没男朋友,那我追你啊?”
唯白了一眼他,少爷们的花花游戏她是一点不想再接触了,“开玩笑,你找什幺样的找不下,我对你没那个心思。”
她说完立马低着头埋头吃饭,温泉城做不了,难道这幺大的城还没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祁将夜被她说的一愣一愣,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他皱着眉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疼你,带着一个小孩住那种环境。我就算找,那也得找个互相喜欢的不是。而且,我看起来很不缺女人吗?”
他头脑一顿,完全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是那样的人,开玩笑,他是出了名的铁树一个。
“算了。”她擦擦嘴接过余徽,“你先吃饭吧,我带着孩子再去看眼医生,可以的话我们就出院了。”
祁将夜点点头狼狈的吞下馄饨,烫的他咽不是吐不是,他看着她固执的背影继续开口,“你和我住一起,我从小起居有保姆,跟了我二十多年,多照顾一个小孩不是问题,这个也不收你钱好了!你考虑考虑!”
没人回话,房门已经在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被关上。
祁将夜瘪瘪嘴,暗想真是个有脾气的妞儿。
他吃完饭等了许久都不见唯回来,知道她是在躲着自己也只得先离开给她腾出时间考虑。
红旗重新行驶在马路上,但出停车场的时候,职业的敏感让他注意到了几个不寻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