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徊在父母离婚后过得并不算好,季家势力大,但离婚时也精打细算,他妈妈没分到多少东西,他被妈妈带走,哥哥季回留在季家,由奢入俭难,天知道他刚从季家出来的那几年有多不习惯。
有多不习惯,现在也习惯了。
不管日子过得如何,索徊骨子里的恃才傲物从没变过,从生下来就养成的自傲清高始终流淌在他的血液里,他从没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强,但季回说完那句话后,是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印如微一周后才出院回家,其实与其说是病了住院,倒不如说她是趁机会给自己找了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次在开车的时候低血糖发作让她意识到自己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金刚不坏。
住院的这几天索徊天天都来,话也不多,有时候只是来了默默帮她收拾收拾房间,或者坐在窗边的椅子和她一块看无聊的电视节目。
印如微都震惊了。
“你也太有契约精神了。”
索徊一怔,随后才发觉她是认为自己每天都来只是因为协议上写的条款,不知道为什幺心里堵了一下。
“就算没有协议,你病了,我来照顾是应该的。”
“是吗?”印如微垂眸,喃喃自语,“什幺关系之间照顾是应该的?你看这几天除了你还有谁来过。”
索徊脑海中第一个划过的就是季回的身影,然后发现她连家人都没有来过。
印如微自嘲地笑笑:“没想到血缘关系还不如一纸协议。”
“不是因为协议。”
印如微听了他的反驳,疑惑擡头。
“不是因为协议你为什幺来?”
索徊一时滞住,不知道回答什幺,随即看到印如微脸色一变,眼睛都弯起来了。
“索徊,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他什幺也没说,十分随意地拿过窗台上的洒水壶浇了浇绿植,从印如微的角度看不出他手指有些发抖,几分钟后他打破沉默。
“前天有家经纪公司找我,说想签我。”
“哪家?”
“锋仁。”
印如微在脑海中检索几秒,果断摇头。
“不行。”
“锋仁确实是大公司,目前捧红了不少搞艺术的,之前还炒了个画手让她一夜爆火,后来就靠直播赚钱了,如果只是为了钱无所谓的,但是你对艺术是有追求的,你跟他们不一样。”
索徊听到最后一句,擡眸朝她看过去,撞进她认真的眼眸,一下子撞到心里。
他刚接到公司的邀请时,其实压根没考虑过,只不过季回那几句话让他有了新的想法。他在许多方面都做不到比印如微强,印如微的厉害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金融,法律,税务,她好像什幺都懂,什幺都会。
索徊不一样,他空有一身傲骨,二十年了才发现自己除了大提琴毫无长处,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在清高什幺。
于是他想用自己仅有的长处去追上印如微,好难,好难。
“喂,你听到没?不准签,那里不是个搞艺术的地方,很浮躁,不适合你。”
索徊“嗯”了声。
印如微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