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就是生物本能,小婴儿杨长娴因饥饿而大哭,眼睛红肿,一条条委屈挨饿的泪痕,湿润了红润的脸颊。小嘴张得大大的,发出无助而尖锐的哭声,每一声都在对大人们诉说着她的渴望和需求。
小小的拳头紧紧捏着,脸颊泛红,呈现出一片热烫的红晕,显示着她的不适和疲惫,一声声都在催着蒋碧莲快点给予她食物,然而自己也在挨饿的蒋碧莲,又怎么有奶水出得来喂饱小孩呢?她只能给予装着清水的奶瓶,谁知孩子聪明,喝了几口,就又撇过头去,再次大哭要奶。
「原本以为嫁给冠军茶的家会有好康的,结果也是穷到连一粒米都不剩!你还是个男人吗?让妻小都饿肚子,还坐在柜台假装算钱?还不快点想想办法!你女儿在发烧了!」
蒋碧莲抱着女儿,心如刀割。她嫁给杨佳伟的时候,公婆都已经去世,媒人对杨家的美化之词,即是将杨家茶行屡次夺得地方冠军茶的名号讲得天花乱坠,而她急着在适婚年龄底线之前把自己销出去,对方似乎也对蒋碧莲有好感,于是便促成了这段婚姻;可没想到杨家仿佛被财神给抛弃了,连一点生意的气息都没有,只剩下孤寂和绝望。
再多的情感,都会被贫穷给磨碎殆尽,杨佳伟停止了敲打算盘的动作,推了推眼镜,木然的表情好像在犹豫什么,过了几秒后,他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拿起架子,登高爬上摆满茶叶罐的柜子高处,从上头取出了一个沾满灰尘的小玻璃罐,里头的东西用黑布牢牢实实的包着,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了桌上,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这是甚么?」
「这是我爸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次做好的茶。」杨佳伟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而且说的话语也极其古怪。「我取一点泡给妳喝,然后我再告诉妳我想怎么做。」
蒋碧莲虽然不知丈夫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可杨佳伟却再次动作,那茶叶看似与一般茶叶并无不同,那干燥卷曲的叶片,被杨佳伟细心地取出一小份,他熟练且快速地开始准备着泡茶的动作,不一会儿房子里便全充斥着一股奇异的清香!
「好、好香……」
不知是否是因为哭累了,还是因为这股奇异的清香有安神的作用,原本在嚎啕大哭的杨长娴,一瞬间便停了下来,缓缓进入梦乡;而蒋碧莲也因为这股清香的关系,开始对公公所遗留下来的茶叶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