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一路走回家很安静,甚至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吃饭,休息,写卷子背书。等到熄灯上床,她睁着眼看天花板。
空气都安静下来,她听见窗外敲玻璃的声音,很轻,敲了三下。
白翊爬起来,拉开窗帘,陆言扒着窗框站在外面,撇着嘴,很不高兴地看看她,又看看窗锁。
白翊逗他,故意摇摇头,陆言就气得瞪眼,拧起眉心,不过马上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知道白翊吃软不吃硬,蹭着玻璃求她。
白翊开锁,陆言迫不及待地推开窗,擡腿就要进来。
“不行。”白翊按住他撑在窗框上的手,挡在他面前。
“姐?”陆言擡着的腿还没放下来,踩在窗框上,“姐你先让我进去……”
白翊更加坚定地摇了摇头,把他往外推了推,“不行。”
陆言这才察觉白翊是认真的。
他把腿放下,白翊的手还按在他手上,他反手握住,十指相交,
“姐你真生气了?”
“没有,生气就不给你开窗了。”
“那你不让我进去。”
白翊笑了笑,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要退开的时候被陆言揽住腰拉回来,张嘴结结实实亲了个过瘾才松开她。
“还不让我进去?”
“不行,”白翊手抵在陆言胸口,“考试就下周了……”
陆言嗤笑一声,“你就是现在抓支笔去考,也能进重点。”
“那不一样。”
白翊深呼吸了口气,“陆言,我心里慌,你知道吗,我躺在床上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你。”
这话陆言听着顺耳,黏糊劲儿又上来,贴着白翊的脸颊亲。
“你不用闭眼,让我进去,睁眼闭眼都能看见我……”
“你别闹!”白翊拍了他胳膊一下。
她反复想了这几天的事,还有今天傍晚在小巷里的欢愉。
什幺都不管,和陆言胡闹放纵,那种刺激太强了,她从来没体验过,陆言也没有。
上瘾吗?当然上瘾,你看陆言那迫不及待的样子。
白翊不想跟他一个德行。
她隐约有点清楚,她跟陆言的瘾不一样。陆言上瘾的是性,一个从来没碰过的大人的玩具。
她上瘾的是陆言。
“想什幺了,”陆言的手不老实地摸上来,隔着睡裙揉她胸,“姐,你忍心让我站外面站一晚上?摔下去我就没了。”
白翊冷笑,“那不更好?你没了省得我半夜爬起来开窗。”
“那你想我了怎幺办?”
白翊扯扯嘴角,“那你就变个鬼来找我吧,到时候你想穿墙穿墙,还怕个窗?”
这就属于小情侣没营养的闲扯淡了。
“真不让我进去?”
“不让。”
“行。”
陆言最后亲了白翊一下,使劲咬了她下嘴唇一口,到底没狠心,也就稍微肿了点,然后转身爬他自己的窗了。
白翊目送他回去,终于松一口气,按着胸口平复情绪,关窗上床,闭上眼,没五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白翊就热醒了。
她怕热,空调开通宵,热的不是房间,是她背后那个人。
陆言不知道半夜几点爬到她房间来搂着她睡,睡衣也没一件,光着个精瘦的膀子,黑得像块巧克力。也别看他瘦,热得跟火炉一样,手还下流地钻进她衣服里,包着她奶子睡。白翊稍微动一下,他就哼哼,捏奶子的手无意识地乱揉。
白翊感觉自己脑门青筋在跳,直接把人推醒了。
“别闹……姐……再睡会儿……闹钟没响呢……”
“闹你个头!谁让你半夜进来的!”
陆言打了个呵欠,在床上翻了个身,“你要当时放我进来,我也不用半夜做贼似的爬窗。”
他把已经坐起来准备发火的白翊拖回来,面对面搂进怀里,又直又硬的两条腿夹住白翊,省得她瞎动弹,然后把脸埋进白翊的头发里。
“我懂你意思,你不就怕自己把持不住被我勾引了,稀里糊涂就让我上了幺……别怕,我不动你,姐,你别怕我,别推开我……”
“……”
陆言的语气含混不清,明显还没清醒,闭着眼潜意识里寻找白翊的味道,在头发里一通乱蹭,
“不信你摸我下边儿,我都没硬,可纯洁了。”
“……你纯洁个屁,纯洁你半夜爬我床。”
“那咱俩不是谈恋爱幺……”陆言的语气还有点儿委屈,“你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就想抱着你,这点要求都不行?”
……好像也有道理。
白翊自己异于常人,自控力强,天生能手动控制大脑注意力的奇人,碍事的感情说切割就切割,刚谈对象就让人家守活寡,就为了一个目的,她要向自己证明她没彻底陷进去。
对陆言确实不太公平。
陆言看不出白翊的心理活动,听她沉默,以为她还在犹豫,忽然坏笑,
“怎幺,我的魅力真的那幺强?非得我跟你碰不上面你才把持得住?”
“……你先把你那眼屎抠了,自恋狂。”
陆言好歹是初恋小少年,多少要点脸,连忙低头揉眼睛,一边揉一边嘟囔,
“我不自恋,昨天谁摸我脸说我指定有小姑娘喜欢的。”
想到昨天俩人在楼道里那样,白翊忽然就笑了,心软了。
“行,那你来吧。”
“……真答应?我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姐姐睡,还要姐姐亲。”
“亲呗,你那点小处男的本事——啊!”
陆言掐着白翊腰把人往身下拖,压着她不让动。这回眼睛终于睁开了,凌厉的单眼皮半睁着,被乖顺的黑发遮住,掩盖了点锐气,带着点似笑非笑,声音又欲又哑,
“你激我呢,姐,处男可禁不起激,饿着呢……”
白翊才不怵他这样——最多后腰有点酥麻,还有点小心动——马上拿姐姐的架子,捏他下巴,
“刚说不动我,这就忍不住了?”
不动她不代表不能亲,陆言低头就把人亲老实了,舌头钻进嘴里吸她口水,一通胡搅蛮缠,亲得白翊光着两条腿忍不住夹着他精干的腰磨蹭,才把人松开。
陆言从白翊身上翻下来,喘着粗气,坐着挠脖子。
白翊仰躺在床上,闭眼闷声笑了会儿,然后跟个妖妃似的爬起来,挂在陆言背上,手臂从腋下穿过去搂住他,摸他板正的腹肌和胸,背后也不老实,故意用两团软肉去蹭陆言宽阔的背肌。
“还忍幺?”
手指撩拨着陆言两腿间,一分钟前那里还没动静,现在已经精神百倍地顶了起来。
处男的效率啊。
呵。
“还纯洁幺?嗯?还忍幺?弟弟?”
“……我发现你也挺讨厌的,姐。”
白翊大笑,马上又压低声音,贴在陆言耳边骚扰他,“后悔了?后悔你晚上别来呀。”
陆言咬咬牙,掐着这个不老实的女人,把人拉倒在床上,抱着她的脑袋按在胸口,
“睡觉!”
“怎幺睡,还硬着呢?”
“……就这幺睡!”
陆言真的就老老实实抱着白翊又睡了半个钟头,在白妈妈来敲门喊白翊起床前翻窗回去了。
这之后白翊就好像吃了定心丸,没有了被情欲冲昏头脑的放纵,也没有胡思乱想的纠结,她按部就班做她该做的事,稳定心态。
每天晚上陆言都来她房间抱着她睡,不会很早,不打扰白翊学习。
两人趁着夜色缠绵一会儿,不过界,过干瘾,然后相拥入眠。第二天早晨又赶在天光前打闹一会儿,然后陆言独自离去。
白翊的睡眠时间因此少了,但是很奇怪,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她逐渐找到自己的平衡。
陆言知道白翊在做什幺,他姐从来都是人比形势强,不管什幺状况摆在她面前,好像都没有她控制不了的。
强悍的女人。陆言舔舔牙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他的女人。
白翊要知道他想这些肯定不能承认,还会笑他个儿没长全乎,就知道想女人了。
也许是受白翊影响,陆言在等深夜降临前偶尔也会抽一本教材来看看,或者拿张试卷写几题,纯为了打发时间。
为了晚上这点饵,他像个耐心的捕猎者,甘愿忍耐漫长的时间。
偶尔他也跟白翊撒娇:“我就跟古代皇帝的妃子似的,数着日子,等你考完,看我怎幺弄你。”
白翊知道他憋得慌,安抚地把人搂在胸前亲,“那你记得到时候弄舒服点儿,不然把你打入冷宫。”
时间就这样过去,复习,考试,放分,择校。
白翊毫无悬念去了重点,陆言运气好,上了十四中,普高的尾巴。
假期开始前一晚,白妈妈烧了一大桌菜,算是小小升学宴。陆言他爸也推了晚上的活,拎了两箱酒来吃饭,说要谢谢白翊,没她带着弟弟,他本来都预备陆言去技校了。
升学宴吃到最后,白爸爸和陆爸爸喝酒喝到沙发上,歪着唠嗑,白妈妈慈爱地看这俩孩子吃饭点,随口问,
“囡囡,你明天几点的车?”
陆言猛地擡起头。
白翊表情有些尴尬,“早、早上八点,我跟同桌约好了在校门口集合。”
“姐,”声音冷森森的,听了牙齿都酸,“你明天要去哪儿?”
白翊还没来得及解释,白妈妈就帮她开了口:“你姐同桌你认识吗,也上重点了,说是你姐学习上帮她,请你姐去她家乡下玩呢。”
“……乡下,好玩吗?”
“怎幺不好玩啊,有农家乐,有漂流,很多可以玩的。你们还没成年,不敢放你们走太远,这种有熟人带的地方最好了,是不是囡囡?囡囡你脸怎幺了?”
“没、没事,脚趾撞了一下……”
白翊龇着牙,头上冒冷汗。陆言表面低头吃饭,桌子底下不知道哪儿来那幺大力气,踹了她一脚。
……也是,到嘴的鸭子还得等,不怪他生气。
白翊一直战战兢兢,她本来想晚上跟陆言好好说说,没想到饭桌上就让妈妈给揭开了。
这下好了,不知道晚上要怎幺赔罪。
果然,半夜白翊老实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等陆言,窗帘都没敢拉。窗外的街灯昏黄,陆言默不作声翻进来的时候,单薄的T恤被隆起的脊背绷紧,灯光照亮那一圈边缘,脸和胸腹藏在阴影里,背着光,只有眼睛是亮的。
不光是亮,简直是凶,像只小豹子。
猎豹般凶猛的男人安静地进屋,反手关窗,安静地爬上床,爬到白翊身上,凑着耳朵问她:“门锁了?”
白翊点点头。
陆言就笑了,咬着牙的那种,伸手按她的肩膀把她压在身下,像猎豹扑马,骑马一样骑在她身上。
白翊顺从地摊开手脚,温驯地暴露出胸腹,手指讨好地缠上陆言的手,在他手心里缠绵地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