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过你

四月的曼谷,燥热难耐,空气里弥散着潮湿,黏腻的闷湿气息。

宋茜茜背着书包,一身白裙,瘦弱纤巧。她个子不高,手里拎着一个中号保温箱显得格外硕大。

到了容恩哥哥家别墅的大门处,她停下来,拿着帕子擦了擦满额头的汗珠,后背和前襟也都汗湿透了,里面的肩带若隐若现。

“你是宋宇成捡来玩的那只小狗?”

闻声,宋茜茜转头望去,平视的角度,她只能看到那男人的手臂,酒红色的西装下,手上若隐若现的纹身。手腕处亮晶晶的是一条有珍珠装饰的手串,修长瓷白的手指还时不时的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宋茜茜忽闪着大眼睛,擡头看着。这男人高大,头要擡的很高才能看到脸。

“我不是小狗,我是他的养女,宋茜茜!”

女孩嘟着嘴有些介意这比喻,她皱眉还垫了垫脚,往旁边退了几步,想要尽可能的跟男人正面交锋。

“你是谁?”

女孩问着,绒绒的睫毛上下翻着,盯着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看着二十六七岁,有些成熟,斯斯文文的,戴着金丝边眼镜,可嘴角挂着笑意还有些坏坏的,夹杂些痞气。

但这脸确实挺好看的,白白的面色,眉宇黝黑分明,鼻子高挺,脸颊轮廓优雅,像是雕塑,看着还有些混血的错觉。只不过那脖子上也有些纹身,什幺图案也看不清。

这人好奇怪,怎幺浑身上下都是纹身……

宋茜茜观察了一通,又摇摇头。好是好看,但她不喜欢这种满身纹身的老男人。

“你是谁呀叔叔?”

男人一听这女孩喊自己叔叔,倒勾起了他的兴致,贴着她更近些的好好看了看

“多大了?”

“18了,今天是我生日。”女孩甜甜的唇角扬起,飘来一股薄荷般的清风。她把手里的保温箱艰难的举了举

“这是我做的冰淇淋蛋糕,说好的今天要来跟容恩哥哥一起过生日。你是他爸爸的朋友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那眼神从女孩的脸上移到了右边的肩颈处,那里有一块小小的蝴蝶型胎记。

“我记得这胎记,你还是婴儿的时候我抱过你。”

女孩一听更是意外,她忙要追问这男人到底是谁,可男人已经面带笑意,绅士般的点了个头,就迈着长腿进到他的车里。

宾利驶出别墅,车上的男人松垮的坐着,拉开了点领口。这天太闷热,只有在那女孩身边停留了一阵,才感到了短暂的清凉。

“老大,巴颂那边什幺意思。”

前面驾驶宾利的法国男人名叫leo,正用纯正的法语问着。

他黄毛寸头,左侧耳朵上一排的耳钉,唇上还有两个唇环,闪闪的格外显眼,。

“跟巴颂没关系。也不是宋宇成的事,他人现在在美国,什幺都不知道。”男人也用法语回答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大凰宫,直接收地盘。顺便约一下霍纳特,晚上在那见面”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想起刚才那小狗叫自己叔叔,不自觉的笑起来。

宋茜茜再次恢复意识,眼前是一片漆黑。她头疼欲裂,浑身酸痛,右手腕不听使唤,像是挫伤。

她转了转眼睛,又左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什幺都看不见。

宋茜茜有些慌乱,她只觉得耳边嘈杂,络绎不绝的叫喊声,还有凄厉的惨叫声,分不清男女,甚至还有动物的咆哮声。

什幺声音都能听到,可就是看不到。她不敢再往下想。

我不会是瞎了吧!?

宋茜茜回想着失去意识前的事。她别过了那个满身纹身的好看老男人,就去找了容恩哥哥。别墅一如往常,除了安静点,也没什幺异样

她上楼去容恩的房间,没看到人,于是下楼去厨房放蛋糕。刚打开门,就错愕的看到了地上横着四五具佣人的尸体。

血流的满地,尸体面目狰狞,满厨房的血腥气息,看的她脊背发凉。

她记得当时自己吓坏了,愣愣的看着连叫喊都忘记了。僵在原地的功夫,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打晕了。之后醒来,就是现在了。

到底怎幺回事?这里又是哪里?

宋茜茜顿觉惊恐,特别是确认了自己瞎了之后,更是手足无措。她手往前摸了摸,摸到了冰冷的铁栏杆,这里像是一个笼子。

“有没有人来救我,容恩哥哥,爸爸,我该怎幺跟你们联系……”

女孩已经吓得嘴唇发紫,浑身抖着,她蜷缩在角落里,抽泣着,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等什幺。

夜晚的大凰宫人声鼎沸,看似普通的娱乐会所实则另有玄机。

穿过明亮的大厅,顺着长长的走廊,进入VIP的暗门,就是另一番天地。

大凰宫的现任负责人莱文听说,有人在里间等他,并且手下还一副吓怕了的神情,一直在旁敲侧击的提醒他要小心。

这地头是他争过来的,就连那个姓荣的和姓齐的都拿他没办法,还有什幺人他放在眼里。

Vip区域,像是一个巨大的破烂仓库,一排排刺眼的白炽灯照的人热烘烘的,烤的来玩的禽兽们燥欲癫狂。

这里主打的就是原始刺激,变着花样搞女人的,赌博的,磕药的,甚至还能听到公狗凄厉的叫声。

区域的中心,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旁边的三个分笼里有男人有女人还有一头正在咆哮的老虎。

铁笼外的人们正兴致勃勃的往笼子里扔钱,叫喊起哄,像是在等待表演,开始一场变态的狂欢

莱文穿过这一个个“娱乐项目”,看着自己的创意杰作,很是满意,摇头晃脑的嚣张异常。

“你说那找死的傻逼叫什幺?”莱文一边吐着口水问着旁边的手下

“叫孟璟佟,那个姓齐的没来之前,这里是他经营的。”

莱文停了下来,脑子不太好使的痴呆样,直勾勾的看着手下

“那他这几年干什幺去了?又回来干什幺?”

“听说去读书了,读完了博士没得读了,就回来继续做生意了。”

“???”

莱文看看这一仓库的纯欲禽兽,又看看自己和手下那流氓样,这种地方哪是一个书呆子该来的……

“他读书读傻了吧?要来收这块地盘??”

刚被手下说的还有些顾虑,现在倒一身轻松的不用怕了。

仓库的东南角,红色沙发上,孟璟佟一手倚着沙发背,一手玩着蝴蝶刀,慵懒的坐姿不失优雅。

Leo站在他身后,腰后别着枪。淡蓝色的眼睛正警惕的看着对坐的络腮胡东欧男人。

络腮胡男人用法语对孟璟佟说了好一阵,见他始终没反应,以为有语言障碍,所以又换了英语询问

“孟先生,我是代表霍纳特先生来跟你谈的,不知道你有什幺想法?”

孟璟佟虽然斯斯文文的带着笑意,可始终没看对方一眼,也看不到金丝边眼镜后面是什幺眼神。

“霍纳特先生打了败仗,是把腿也炸没了吗?不会亲自来跟我谈?”

孟璟佟语气不善,毫不客气。

络腮胡男人脸也冷了下来,他想不明白,这种斯文模样的男人,是怎幺敢做他们这种生意的,这幺横冲直撞的还能安然无恙到现在,没被人干掉。

他又擡眼观察着男人身后的手下,满脸的钉子,像个唱摇滚的小嬉皮士。

谈话结束了,络腮胡男人觉得这亚洲学霸手里应该没什幺可靠的情报,他甚至都不屑于跟这种读书人多计较什幺。

他摇了摇头,刚要起身离开,就被大脑痴呆的莱文挡住了。

莱文仰着头,眼神病态,浑身抑制不住的抽动,他直愣愣的看着络腮胡男人,终于判断出来这人应该不是亚洲人……

他转头看向沙发上不动声色的孟璟佟,就张牙舞爪的凑到他眼前。

“是你要来收地盘啊,书呆子?”

孟璟佟没多跟他废话,蝴蝶刀一直在他手里花式打转,那手背上的纹身也随着刀尖晃动着。

旁边的络腮胡男人这才仔细看了看,这人手背上的纹身图案……来头并不简单。

“文件在我助理,法务那,他们会跟你处理交接大凰宫的事宜,别拖,明天我来验收。”

孟璟佟一个手势,身后的两人就拿着文件准备递给莱文。

莱文被气笑了,像发了疯的疯狗一样,呲着牙,贴在孟璟佟的眼前,

“你他妈的再说一次,你要干什幺?”

眼前的男人眼神微动,他歪头擡眼盯着眼前的智障,玩味坏笑。

“你耳朵要听不到,不如别要了。”

话音刚落,莱文只觉得侧眼冷光一闪,就见从自己头的左侧掉下来一块东西,正好掉到了桌上的酒杯里。

他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究竟什幺时候眼前这读书人挥刀割过来的,他都没看清。

莱文看清楚了酒里的东西,突然慌乱的大叫了起来。

“耳朵!我的耳朵!!”

孟璟佟冷眼看着,表情平静,他挑着眉,欣赏着蝴蝶刀上的血渍,舔了一口。

眼前的莱文已经乱作一团,跟割他耳朵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即,男人看着杯子里的龙舌兰被那耳朵的血染成了红色,直接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品着滋味。

孟璟佟乖张的笑了:“你这耳朵,泡酒正合适。”

莱文惊魂未定,他手下已经吓傻了,刚要叫人,就见Leo从腰后抽出枪来正对着他。

手下腿抖得厉害,噗通一下,跪的干脆,再也不敢反抗。

孟璟佟并未罢休,他将莱文捂着耳朵的手指一根根的从他脑袋上抠下来,拎着食指和大拇指

“签字要这两根手指就够”

莱文早就吓得没了理智,还没等他反应喊叫,刀光血影间,手上其余三根手指齐刷刷的又被男人砍掉,一根根的继续掉进了酒杯里。

啊啊啊————

这一声声的惊叫竟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仓库里的人,现在都聚拢在中心区的笼子那尖叫着。而笼子里正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对面的角落正有三个男人虎视眈眈的对她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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