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孚人已经麻木了。
从他听到金葵抱怨似的轻嘤,到手被牵往的方向,他也被这羞耻、混乱冲击得大脑停摆。
就算是今晚这样的状况,也不应该让金葵碰到。
金葵不该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被他引诱至此。
是他的错,是他太过纵容金葵了。
但当他想压过金葵牵着他的力道时,金葵又不依不饶地在他身上轻蹭耍赖,还不忘叼着他的唇瓣含糊地抱怨,
“为什幺这幺烫…不舒服…”
谢孚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的能滴血了,这也是他此生第一次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
他小心呵护了十年的人儿,识破了他隐秘而肮脏的欲望。
如果清醒的金葵知道了,会不会再也不看他一眼,甚至真的把他割喉了?
也好…能死在她厌恶挥来的刀锋下也好。
谢孚有点自暴自弃了。
“笃笃。”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犹如神音降临,唤醒了谢孚灰败无力的意志。
他迅速坐起,拉过小榻上搭着的毯子,大致裹住两人不大体面的姿态,把金葵搂紧。
“乖乖待一会好吗?”
谢孚声音中的亲昵爱怜之意很好地安抚了本因不满而想暴动的金葵。
她牵过谢孚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滑入他的指缝,十指紧扣。
金葵满意了,安安静静地埋在他颈窝不动了。
“葵葵好乖。”
谢孚的心软成一团,低头轻吻了下她因被打断微皱起的眉心。
直至金葵被这哄吻逗得展颜一笑,他这才擡头望向门的方向,冷淡凌厉地问。
“阁下何人?”
门被推得半敞,一个青色衣袍松垮闲散地半披着,手拿苍玉烟杆的年轻女修,悠然地往门内迈了半步。
她看向昏暗的室内,也仍旧是要醒不醒地半眯着凤眸。
“啊呀,是谢孚啊。”
沙哑慵懒的女声调笑般响起。
“小葵出去好一会没回来了…”计容书顿了顿,看向月光照耀着的榻上的两人。
湖绿和黑色的衣袍暧昧地堆叠缠绕,裙摆上的宝石在暗处散发着幽幽的星光。
金葵即使被保护性地搂在谢孚怀里,还玩闹地揉捏着谢孚搭在她身上的大手,裙摆下白润如脂的小腿亲昵信任地贴在他华贵暗黑的衣袍上,以为没人知道似的轻蹭着。
谢孚轻拍着掌下因听到熟悉声音而想转身探视的身躯,冰冷戒备地看着计容书。
“看来我不用找了。”计容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好照顾小葵吧,谢孚。”
计容书也没管谢孚的回应,慢悠悠地抽了一口安魂香,转身离开了,还顺手阖上了包厢门。
谢孚的情意是个傻子都能看清,也就金葵天天顾着找他打架吵闹,然后就跑去找路随。
如果她转身,其实每次都能看到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离开的谢孚,眼里的守候和爱恋之意。
要她说啊,谢孚比路随更适合照顾金葵。
虽然他俩看着日常是火星四溅,剑拔弩张的,但谢孚的心意一眼就能看到底。金葵从入宗门开始,就是半大少年的他亲手照顾,呵护着长大的。青梅竹马,再亲近不过。
谢孚的修为算得上是榜上有名,人长的也高大俊美。金葵这个爱看美人的,肯定不会委屈。
他的家族是中界排得上号的巨富豪商,人才济济。作为嫡系那支的继承人,谢孚绝对能供养得起金葵奢靡娇贵的生活。
而且他们还是同门师兄妹。要是金葵有什幺委屈了,她那极度护短的小舅师尊和表哥大师兄就能把谢孚的筋骨都给打断喽。
更别说两人的家族都在中界,联系肯定是少不了的。互相帮衬着,也能在修行的路上走的更远。
而路随,太深不可测了。看似温和包容,实则一直和金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主动也不拒绝。倾慕者多的能绕他们那中界第一宗玄灵宗十圈。
就葵那性格,玩不过啊。
而且他本家远在西界,也不知家族内部的资源情况,万一葵去了还要倒贴呢。
不成,不成。
计容书摇着头,踱步回到天字一号包厢。
萧允斜倚着门,狭长带勾的眼眸微眯,掩着帕子娇嗔婉转,
“葵儿有被好好怜爱吗?”
计容书眼尾扫了她一眼,散漫地走回座位。
“谢孚是个不错的。总比去找那路随好。”
“我也这幺认为。”
辛荜故作深沉地放下酒杯。
“你又知道了?”
祝莛揉着睡的有点僵硬的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啧,都醉成这样了还能记得要出去找人。幸好没找着路师兄,不然葵今晚肯定没现在那幺舒坦。”
辛荜嘿嘿一笑,用肩膀撞了下计容书。
“你看到什幺了吗?”
计容书哼笑一声,任由辛荜殷勤地给她捏肩,半晌才吐出一句“八卦。”
“哎哟,我这也是担心谢孚不够有魅力,不能完全把葵牵绊住嘛。万一葵醒了之后还是契而不舍地要去找路随呢。”辛荜揪着计容书肩上的布料,有些担忧。
“如果葵宝真的对谢孚无意,她喝再多明日忧,闻了再多安魂香,也不会被谢孚绊住脚步。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谢孚,谁说这不是缘分呢。”
萧允赤着足,腕间坠着的金玲摇曳,扭着纤柔的腰从门边走过来,随手拿起地上巨大的酒桶。
“好了好了,葵宝的事大家也不用太担心了。继续给我喝,喝不完不准走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