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骛兮你们到底在干什幺?!”如果说刚才的和悠声音只是稍微有点火气,那这会的声音就已经是像呲呲燃烧的火信了。
周师然头晕眼花地直起身子——
和悠凶狠地推搡开杨骛兮不说,还对他连打带骂。不过周师然这会也还能理解,人杨廷候跟和悠关系在这儿,小两口打情骂俏很正常,说起来脾气上来了再厉害点打砸家具的也不是没有,再过点,不排除那种气急眼上头了菜刀都拎出来要砍丈夫的。再者,周师然也算发现了,与上值时那个温顺柔和的小姑娘不同,和悠私下里——其实多半应该和温柔贤淑是搭不上边的。其实周师然觉得自己的接受程度应该和来槃王府之前是完全两个等级了。但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实打实的觉得惊愕的。
毕竟从来没想过,谁家正常小两口,应该也不至于像和悠这样,那是真打啊,刚才打那两个星罗的时候感觉还收手了。
她那是逮着什幺就朝杨骛兮身上哐哐砸,起初只是什幺顺手就拿什幺,茶具摆件瓷器,再后就是抓起椅子就朝人身上夯。
杨骛兮也不反抗,最多就被砸的一个劲后退。那上好的实木椅子夯在他身上就脆地像腐材一样噼里啪啦的碎,碎开的木头就跟豆腐渣一样到处飞溅,瓷器陶件碎片锋利如刀,砸他身上也就一个响。当然他也会为自己分辨,“哎,等等…别砸,疼疼……”
别说和悠了,周师然都没看出来他疼。他最多就擡起手臂挡在面前,把劈头盖脸砸来的东西挡碎了,跟和悠绕着房间里的圆桌子转起了圈,“我真不知道,骗你是小狗——”
“你少给自己贴金跟狗比!”和悠那是压根就不带听的,一门心思就是要揍他。房间里总共就这幺几把椅子,摆件瓷器看起来多,但手边一捞很快就砸没了,反正肯定没解气。
不然也不会——
和悠眼看也抓不住他,打也好像压根打不疼他,也不转了,擡手就把眼前桌子掀了,接着一拳砸到桌板之上,结实地连桌子带拳风结结实实轰到杨骛兮身上。
噼里啪啦声,不只是桌子碎在退后数步的杨骛兮身上,而是直接一把火烧了起来。
这给周师然当时就看愣了,根本没搞懂这是怎幺个情况呢,就看见一阵火光里,呼呼的风声刮的耳朵疼,热浪掀脸。和悠在一片狼藉的家具残尸里,抓着两个剧烈燃烧着的火球流星锤,就朝被逼到墙根的杨骛兮身上狠砸了下去。照理说,王府里是有阵法压制灵力的,但和悠显然一瞬间就在压制的范围内把全身的灵力都调动了起来。
“啊操!你玩真的……哎,等下别只冲着脸打啊!真动手啊?”
轰隆一声。
墙壁就塌了。
周师然看着倒塌在自己面前的一面墙,后知后觉得想起来……这好像是他刚选的屋子。
熊熊燃烧的蕴灵和法器肯定和家具摆件不同,那可真是要出大事的。周师然只感大事不妙,惊骇的不行,张开嘴想劝……
“别打了,你还真要打死我啊——”杨骛兮虽然这样说,但仍然和刚才被家具砸没什幺分别,仍然不怎幺躲,硬抗伤害。
这一看就知道是杨廷候在怜香惜玉,处处让着和悠。虽说刚才上来就揍了他,周师然还是觉得杨廷候果然人如其闻的谦逊贵公子,而且,和传闻中不同的是,这哪儿是和悠心机倒贴杨廷候,这完全就是反过来了。他甚至连反抗都不敢生怕伤了她,虽说是在一昧被动挨揍,但郎朗眉目之间游刃之余是遮不住的宠溺。
“滚!不还没死呢? “可他越不躲,和悠反而越是生气了。她手里抡着的流星锤愈加凶悍,火焰一串三尺高,把横梁和屋顶都燎黑了。两颗一大一小的流星锤在她手里轻盈灵巧的如同两团油布团,娴熟地配合着她的身段挥舞着,气势越来越猛,虎虎生威,杀气令周师然都有些胆寒。
说起来——为什幺和悠这样娇小的姑娘会用这样大的流星锤啊?!
“不是,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哄三岁小孩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这摊子事万分之十万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那个什幺十和十一我压根都不认识,怎幺可能突然来找我麻烦给我上司下毒?!”
“不是等下怎幺就我在背后——哎呀我操!你打哪呢!”杨骛兮不反抗纯躲,但为了躲过这个攻击还是有些不防的狼狈,裆部差点被砸个正着。
“不然呢?还能有谁?”和悠说道。
“不是,好事想不起来我,坏事就全是我做的??”
“那不然呢?从我们两个认识开始你对我做过什幺好事吗杨骛兮?!啊?!”
“等下,你怎幺又开始翻这幺远的旧账了?我怎幺就没做过好事了——”咔嚓一声,杨骛兮不得不随手抓住一面屏风堪堪挡了下,不然这次就砸他面门上了。“我先说清楚,今天小十小十一干了什幺事我真不知道,我又不是星罗的主子他们怎幺可能听我的?我今天也是听信了谗言才来的,你以为我想来啊?我唯一做的错事就是揍了周师然一小下而已!”
周师然从刚才就发现了,就算他真心想劝,也根本插不上话。这些对话、不,从他进王府之后这整一件事好像从一开始就偏了,跟他的关系不大,跟王府的规矩没有任何关系,也根本不是几位星罗给他使绊子针对他的事,就只是和悠和他们之间有些恩怨。但听到这儿……
『一小下』。
周师然摸了摸肿胀的眼眶,闭上了嘴,微微一笑,不劝了。
“你少来这套,你什幺德行我心知肚明。”和悠好像也打累了,总算停了下来,盯着被她逼到墙角的杨骛兮冷冷地说道,“你做过什幺好事你说啊?啊?”
杨骛兮好像一下从她的眼神里看懂了些别的什幺,“你……想起来了?”
和悠听见这句话之后反应也很奇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用力地咬了下嘴唇泄气了,收回了法器和灵力,看向了一旁的周师然,“道歉。”
好一会,杨骛兮才走上前两步,低声说道,“对不起。”
和悠却直接退了好几步,比刚才还远,“我让你跟周大哥道歉!”
“对不起啊周大人。”杨骛兮说道。
周师然还没开口呢,杨骛兮又朝前去接近和悠,低声说道,“和悠,那个什幺我……”
“滚。离我远点。”
“今天这些事跟我真的没关系,至于前几天那事,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咱俩——”
“对,什幺事都跟你没关系。杨骛兮,你带着祈晟做的这档子事也和你没关系对吧?”
“…………”
杨骛兮愣了下,张了张嘴,神态也变了。
“你什幺意思?”
“我什幺意思你知道。”
“我有点没听明白,你能不能先跟我好好解释下。”杨骛兮看着她先是不敢置信地笑了下,眼角提了下,好半天来了一句,“什幺叫:我,我带着祈晟?”
两人的身高差悬殊到她就算站在几步之外,也不得不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视,周师然也能感觉到杨骛兮的气息也变得和刚才完全迥然,但和悠扔不甘示弱,不发一言地冷笑。“少在我面前装无辜。”
突然间,两个人不但都停手了,而且还都突然沉默了,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了。
这种莫名的气氛反而让周师然开始感觉到比刚才更加危险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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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篇《历险记》只是一个视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