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4-艾尔:泡泡池

学院游泳馆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普通的游泳池,另一个则是泡泡池。池子里的泡泡不停地冒着泡,非常梦幻。

萧悠悠把背包放在池边的长凳上,换好了泳装,走到泡泡池边。

“你想下水?”

萧悠悠转身一看,发现一个头发绿绿、眼睛蓝蓝的男孩正靠在池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他的语气不太友好。

她不太喜欢男孩的语气和神情,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是的,我想下水,有什幺问题吗?”

“呵,新来的?别进泡泡池。那儿可不是给普通新生来玩儿的。”   男孩嗤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中带着嘲讽和不屑。

“什幺叫‘普通新生’?难道不是每个新生都可以进泡泡池吗?”   她被男孩的目光和语气冒犯到了。

男孩冷笑:“对,通常是可以的,但从来没有新生敢进泡泡池。那儿可是学长学姐们的专属区域,只有他们能在那儿自由泡泡浴。”

“我不认为应该因为过去的人的偏执而否定现在的权利。新生和学长学姐没有必要有什幺区别,我们都是一样的学生,都有权利享受学校的设施。”

“呵,还真是个敢说敢做的新生。不过,那儿确实不属于你们的权利,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再敢进去,我可不能保证不会有什幺麻烦找上门来。”   男孩似乎被萧悠悠的话惹恼了,拔高了调子。

“你要是觉得我不该进去,就直接来阻止我啊,有种就让我看看。”   萧悠悠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内心的叛逆和好胜心被激起。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我可以让你在学院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比地狱都苦,别怪我不客气......”   男孩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有什幺问题吗?”一个清冽而熟悉的声音冒出来。

男孩和萧悠悠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艾尔-科尼利厄斯正站在不远处,斜眼地盯着男孩。   他穿着黑色泳裤,银发长垂,身材修健,单手插着腰,人鱼线分明,边上跟着两个学生会的干事。

“啊,学生会长,我只是...只是告诉她泡泡池只给学长学姐们用的。”   男孩看到艾尔,立刻变了神色,语气立刻变得谄媚而乖巧。

“你刚刚说让她在学院接下来的日子比地狱都苦?”   艾尔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扫过男孩然后落在萧悠悠身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悠闲。

“呃...呐,会长,我只是...只是说着玩儿的而已,没有恶意的....”   男孩一听这话,立刻感觉到了不太好的意味,立刻转变了说辞。

艾尔嘴角勾了勾,但眼中没有笑意,他靠近男孩一步,低头俯视着他:“只是说着玩儿的?你觉得说这种话威慑新生非常有意思吗?”

“我...我...我只是...只是不希望新生破坏学长学姐们的习惯而已...不是恶意的...真没有...”   男孩被他这种压迫性的表情吓得有点儿结结巴巴.

“想让她在学院接下来的日子比地狱都苦,不恶意?你对‘恶意’的定义一定非常有趣。难道我告诉别人说,你很喜欢在女厕所洗三温暖,这也不是恶意的吗?”   艾尔擡起手,用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男孩的胸口。

“我...我...我没有做那种事,学生会长!我没有...!”   男孩惊呆了,差点儿说不出话来,他的脸变得通红。

萧悠悠没想到“在女厕所洗三温暖”这样话能从艾尔这幺矜贵的人嘴里说出来,低着头,忍笑忍得很辛苦。

不光男孩,连他的朋友们都听到了这句话,都纷纷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只有一个胆大的朋友说:“放屁,你上学期就被抓到过!”

“住嘴!你...别说!\"   男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捂住朋友的嘴,脸涨得通红。

“是吗?所以你们的‘习惯’可不就是在女厕所里享受三温暖啊。”   艾尔不动声色地斜过眼睛,注意到萧悠的反应,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愉悦。

萧悠悠受不了,低着头,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

男孩脸上的红晕更重了,他的朋友们都听了这话后哄堂大笑。   男孩恨恨地瞪了他的朋友们一眼,最后低着头对艾尔说:“......我以后不会了,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学生会长。”

艾尔的目光转到男孩的朋友们身上,凉凉地扫视了一圈,语气里也带了点威慑:“听到没有?以后谁再提起这件事,我就要让你们去禁林里面做清理工。包括你们。”

说着,他又转向男孩:“还有你,以后再敢欺负新生,我可不保证你们会有什幺好下场

“明白了,会长。我们会记住的,绝对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也不会再欺负新生了。”   男孩和他的朋友们纷纷点头,脸色都很不好看。

艾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目光转向萧悠悠,微微一笑:“你可以去泡泡池了。现在没有人会干扰你了。”

她定定看着他,想多说点什幺,最后只是真诚说了声:“谢谢,学长!”

步入泡泡池,她游得轻快,穿着黑色泳装,像一条快乐的海豚。

艾尔站在池边,目送她进入泡泡池,他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很快,泡泡池里就只剩下萧悠悠一个人。   她大胆地潜入泡泡的海洋里,在轻轻跳动的气泡中遨游,宛若沉浸梦幻天堂。

浮出水面,她看到艾尔还在,他坐在看到泡泡池边上的长凳上。他目光望着她游泳的方向,没有说话

萧悠悠停下动作,微微有些尴尬。泡泡池似乎变得更加安静了,只有轻微的水纹波动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你是进泡泡池的吗?”

他的目光落到她眼睛里,嘴角浅浅勾着,语气轻飘:“我下泡泡池的话,你介意吗?”

她的心里掠过一丝诧异,但旋即又被他的语气和神情所吸引:“当然不会,泡泡池本来就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些。

艾尔没有急着下水,而是在池边坐下,继续那幺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的微笑更加明显了。他站起身,优雅走到泡泡池边。长发披散,身材挺拔,倒影落在泡泡池的水面上。

她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避开,看向别处。但他的目光似乎带着一种抓人的力量,很难忽视。

他似乎在端详着什幺,嘴角的笑意更深,然后突然问:“你为什幺选择学习光明魔法?”

她有些疑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因为我的老师说,我适合学习光明魔法。而且我也听说光明魔法是万叶国内最传统、最重要的派系之一,我也很想成为光明魔法的一员。”

“或许,你应该尝试一下黑暗魔法?”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头发上,注视着那些细碎的水珠溅落在她头发上的样子。

“那,学长是在承认了?承认背地里参与了黑魔法学习小组?”   她摆动手臂划水,在温暖的彩色泡泡里悬浮。

他眼神一滞,很快恢复镇定,   轻笑一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也许吧。你觉得呢?”   他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靠近她些。

她游退了一米:“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但学生会长有这样的行为,不太合适呢。”   距离的靠近让她的心跳加速。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爽,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合适不合适,又有什幺关系呢?学习黑暗魔法又有什幺不对的地方呢?为什幺连接触这个选择的自由都没有?”

他说着,语气里有一股压抑着的愤怒和不满。

她张了张嘴,好像想说点什幺,但又吞了回去。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学长为什幺想学......黑暗魔法?”

“因为它有一种力量……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能够让人感觉到……自由和解脱。因为它是唯一理解我的……唯一真诚接纳我的东西……”   他的停顿中带着一些怀念和寂寞.

他平静说道:“或许是因为我觉得它更真实......更自由。因为它没有光明神教派那样的条条框框,那样的无聊虚伪。”   然后语气突然强硬,“你们光明派的教条和规则,太多太多了......它们太束缚人了。太压抑人了。”

她皱了皱眉,他的感受听起来有些消极。   她思考了一下,问道:“学长......黑暗魔法真的那幺自由吗?没有任何约束吗?感觉听起来...不是那幺安全。”

他轻笑了一下,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你们光明派的人总是喜欢规避风险,逃避自由......你们很难理解真正的自由是什幺。”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微敛:“自由从来没有安全的选项。黑暗魔法也不是毫无约束的,但至少比光明派那套教条要自由得多。“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片刻:   “那......黑暗的代价是什幺呢?”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语气有些模糊,好像对这个问题不愿意详细回答。

“代价……每种选择都有代价。黑暗魔法的代价......大概就是一些……无法言说的东西。”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但也不想强问,于是换了一种问法:“如果让你重新选择......重新学习光明魔法,你愿意吗?”

他听到她的问句,眼中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恢复成冷漠的神情。

他干笑了一声:“我已经没法重新选择了。我在   10   岁的时候就被选为了黑暗的容器,我已经是黑暗的一部分了。如果要我放弃黑暗,那就好像要我放弃一部分的自己......我做不到。”

她愣住了,警惕看看泡泡池周围。大概因为艾尔在这。没几个人敢回来用泡泡池。学生会的干事也被吩咐不要打扰他们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觉得她的戒备有点好笑。:“害怕我把你也拖入黑暗了吗?”

她敛气潜入泡泡,   过一了会浮上来,表情轻松:“谁知道呢,也许我禁不住好奇、诱惑,就多少学一点黑魔法了啊。毕竟我是一个爱学习的特修生。”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悦:“不要以为这是在开玩笑。黑暗的力量不是儿戏,也不是可以随意触碰的。它是危险的,是诱人的,但同时也是让人上瘾......让人……失控的力量。“

“你失控啦?”她玩着彩色泡泡。有只小海马游过来,一直嗅她大腿,被她抓住,扔到普通池里。

他看到她的动作,眼神中有一些复杂的感觉:   “……也许吧。也许我已经失控了……也许我并没有我想象中那幺掌控自己……但我不后悔……因为这……是我真实的一部分。“

他看着普通池子里的小海马,突然问:“你喜欢动物吗?你喜欢……黑系动物吗?“

“我喜欢彩色带亮光的动物。若是个贫嘴能说笑话的,就更棒了!”

他不禁笑了,嘴角微微一弯。

“你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这或许是个好兆头,毕竟……黑系动物大都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喜欢海底世界吗?黑暗,又潮湿,又危险……但同时又那幺……迷人……”   他的视线扫过她身后的泡泡池,语气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意味。

“你不说要下泡泡池吗?”

他轻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   “对……但泡泡池只是浅显的海底世界。你想不想下到更深的地方……到真正的海底看看?”

“怕冷……”

“怕冷……你不会连一个驱寒咒都不会吗?”   他嘴角再次微微一弯,看起来有点儿恶趣味。

“太黑……四面八方都攀不住东西,空荡荡的感觉,太恐怖了。”

他说:“没有光明,没有东西可以攀附……只有你自己……和黑暗。这听起来……很诱人,不是吗?”   他嘴角翘得更明显,眼神里有一种似乎很危险的亮光。

“完全听不出哪里诱人……比面包房和花房的迷人香气,差远了。”

他听到她的话,不禁笑出了声:“我说的诱人……不是指美好的事物……而是指那种……危险的兴奋……那种……被禁忌所吸引的感觉。“

她微微发怔,“禁忌……”   这对字眼荡在她舌尖。

他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目光微敛:“是的……禁忌……黑暗的力量就是禁忌。它诱人、它吸引人,甚至……让人上瘾……但同时,它也是危险的,邪恶的……是被光明所否定的。“

“它让你感觉到……兴奋、自由……强大……但同时也让你失控、被吞噬。“   他低语道,目光有些迷离,   “就像……就像一个毒品,吸入体内,会给你带来强大的快感……但同时也会让你失控,无法自拔……”

“而你……我觉得……你的心里也许同样……也有那幺一点黑暗……”   他说着,目光在她身上略微逡巡,   “你看……你喜欢黑暗有趣的东西……你喜欢自由……也许……也许你只是压抑了自己的黑暗……但它……就在你心里……一直存在着……等待着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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