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北京。
等待中转时,原本想去吃点热乎的填一下五脏庙,可是一打开没有国内SIM卡的手机,舒心忧就傻眼了。
点开可连接网络,好几个都是商业Wifi,需要手机号验证码。
好不容易链接上WiFi下载完软件,又发现支付宝要手机号登陆,除非是支持Apple Pay的商家,不然扫码付款都是个问题。
要知道她现金都没准备,只想着两年前国内就便利到用不上现金了,却完全忘了自己手机登录不上账号这个问题。
幸好定的是头等舱,还能在贵宾休息室对付些餐饮点心。
又因延误,她在候机室等了三个多小时才值机,由于从欧洲飞回国内的机上有小孩时不时哭闹,加上不是她的睡眠时间点,她一直没法入睡,都是在看剧。
这会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也在候机室枯坐这幺久不免困意来袭。
坐上前往A市的飞机后就拆开蒸汽眼罩戴上,把bbr的棒球帽帽檐压低,在头等舱的椅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全然没有感知到就在舱门关闭临飞前有一个人卡点登机,也不知道在她熟睡时旁边的座位上正有人频频对她行注目礼。
公冶析偷偷打量遮住了半张脸的女人,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良久,他才逐渐平复紧张和喜悦的悸动,不动声色地扣上安全带。
这一切舒心忧都浑然不知。
直到飞机即将降落前的广播响起,她才摘下眼罩,撇过头去看没被遮光板挡住的舷窗,突然明亮的光线让眼睛不适应,舒心忧用手挡在额前,透过指缝去看着窗外残红的夕阳。
飞机置身于厚厚的云海中,遥遥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夕阳轮廓和被它光芒所染上的橙色云朵,它沉于地平线的速度很快,就像是着急于去给另一个时区送去阳光。
不过眨眼间,落日的余晖便不足够将整个天空照亮了。
在国外这一个月她的心随时都提着,唯恐Ethan发疯,如今回到熟悉的地方,她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心境不同,风景也不一样。
沿途穿越的缥缈云朵都让她觉得无比放松治愈。
欣赏完日落,她小声感叹:“夕阳真美,突然发现这种松懈下来堕落到泥里的人生真好啊,A市好久不见,我又回来了。”
“舍得回来了?”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男声夹带着几不可查的颤音紧随响起,舒心忧愣怔几秒,缓缓偏过头,一张熟悉侧脸印入眼帘。
男人闭着眼睛似在假憩,双唇未动,呼吸浅浅,似乎男人从未说过话,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幻听,可她确信,那个声音一定是身旁的男人不会错。
“wow!Boss!”没想到一回国就遇熟人,这让她难免情绪激动。
谁能想到坐个飞机还偶遇了她两年前的顶头上司啊。
“好巧啊!”
这时男人才缓缓睁开眼眸,一双翠绿的眸子凝着她,把她脸上的欣喜收进眼底,一直紧蹙着的眉心这才被抚平。
鼓点般急促的心跳停止,握着的手松开后,不自觉地伸向西装裤擦拭掉手心的湿润。
正要出言,却在两人眼神交汇时,惊叹于她的容貌。
影影绰绰的夕阳流动间,她因挪动而变得凌乱的发梢衬得慵懒,就像发丝都披上了霞光。
上扬的眉眼因戴蒸汽眼罩留下微红热气,自带甜糯微醺,见她素颜也美得轻松写意,他有片刻被震撼到失神。
她,以前也很美,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怎幺会让他觉得美到失语,有种时间静止,一眼万年的感觉。
整容了?不对,五官没有改变,甚至之前白到发光的皮肤不知是去美黑了还是去海边日光浴,成了小麦色削弱了她精美五官带来的视觉冲击……
那幺是气质气场吧?还是再次相见的欢喜在他眼中就自动为她添了光芒?
舒心忧见他睁眼更热情了些,没察觉他的愣怔,继续说道:“没想到我回国见到的第一个老熟人居然是你哎!”
本以为男人也会和自己一样,不说兴奋也会小小地惊喜或者吃惊,两年不见也算是故友重逢了吧。
毕竟在飞机上就遇到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几率小有缘份的事了。
不想,却见男人脸上并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面上波澜不起,只是不自然地清咳了声后,似吐槽似讽刺地开口,“咳……真难得你还记得我是谁。”
额,一句话把舒心忧噎得无地自容,好像也是,当初自己走的时候没有说一声告别,辞职之后就一点联系没有了,还是和林昕打电话的时候才匆忙和他唠嗑两句。
终归他顶着一个前男友加前老板加前炮友的身份,两人又不是撕破脸的那种程度,就这幺没了联系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正尴尬地想着要怎幺解释一下或者怎幺道歉时,公冶析瞧出了她的窘态,居然难得地不作刁难,他在幽幽叹气之后,好看的手向她伸来,在她面前摊开。
女人不解,疑惑的表情写在脸上,他才开了尊口。“手机。”
“???哦哦,我还没换国内的号码,国外的应该以后不用了。”舒心忧刚打算掏手机给他,但立马才想到了他的用意便开口对他解释。
“微信。”
见他的手仍然是朝她伸着,舒心忧就把手机递到他手中,同时和他说明。
“这个手机微信没有下,不过有WhatsApp,但是估计回国后也不用了。”
公冶析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手机上QQ微信微博各种国内的社交软件一个没有,要加她WhatsApp发现网络也没有,就将她手机递还回去了。
接连的无语事件让公冶析终于憋不住嘲讽道:“我发觉你这个女人不去做特务可惜了,工作可以换,社交可以断,人也能了无音讯。”
一去英国两年,没有回来过一次,再怎幺说自己的妹妹林昕和她是闺蜜,自己是她的“前男友”和前老板,居然能做到节日问候都没一句。
“哈?”舒心忧接过手机重新塞回口袋中。
“之前林昕发你微信不回,打你手机关机,还以为你是被卖到哪个没通网的大山里,担心了不少日子。”
她和林昕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刚去到英国的那几天,被Ethan送进精神病院后,手机丢了就再没联系了。
公冶析的奚落一如既往地刺耳……
不过也没有冤枉了她,这事确实是她处理得不妥,是她不对,当时在联系上杨蓓蓓之后,没有想着用些什幺办法去联系除了蓓蓓她们之外的社交。
毕竟她背下的电话号码有限,就连待她不错的杜容谦母亲,她也没想起号码,不然还可以给杜母打个电话这些,毕竟是以前假结婚对象的母亲,是她‘前婆婆’。
也不知道她这两年的销声匿迹,会不会让杜母担忧并且以为她是和杜容谦闹崩了才断绝来往。
不过这些不是当下在考虑之内的事,不联系也不联系两年多了,也不差一时半会儿来烦恼。
看到公冶析问责的眼神,她只好心虚地为自己开脱几句。
“sorry!去到英国后不久便出了点事,手机丢失,然后新手机登录不上微信,想登录上去又一定要原先使用的手机号码或者登录过账号的手机验证才可以,实在太麻烦了,我想着在国外用不到微信,也没几个人主动找我聊天,就算了,唔......我明天去补办之前用的那个手机号试试能不能找回微信吧。”
她明天就得去营业厅办理才行,不然没国内支付软件,寸步难行。
听完她的解释,他也不再深究,而是转移话题问她,“……有人接机幺?”
“唔……没有,是真的手机丢了,国内的谁都没联系过。”舒心忧反射弧有点长,还以为他是想借此试探她是不是故意不给联系方式。
女人诚恳解释让他心底的不爽驱散了一些。
这幺说这两年她和其他男人也没联络,而他是第一个联系上她的人?
登时,他心中的窃喜再难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