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后的婚姻和爱情是什幺样的?
很多人都以为是围着孩子和父母转,爱情也会随着一些琐事被打磨的没有当初那样的激情。
这就是为什幺言情小说里总是写到婚礼,或是番外有了孩子会完美大结局,因为再往下写,会涉及婆婆妈妈的琐事,别说读者看的烦,她们作者写的都烦。
这些话是宋瑾这个大作家跟唐馨说的,她说她从不写男女主的中年生活,无趣又累。
看到她那领子的青紫吻痕,有几颗还是牙印,唐馨笑着说她:“你回头可以写写你跟陆总的中年夫妻生活。”
都已经四十多岁,聊这些私房话题早不像二三十岁时害羞,宋瑾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反正都被看到了,“你不觉得他们男人越老越色?还总乱吃醋,我在剧组都没待几天,被狗仔拍到跟同剧组几个男演员一起吃饭,说说笑笑不很正常?他偏不让,昨晚飞过来把我一顿咬!”
唐馨听的哈哈大笑,没想到中年的陆总竟然这幺小心眼。
印象中的陆征还跟之前一样,沉默寡言,每次他们聚会,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坐那儿,帮宋瑾剥橘子,嗑瓜子儿,帮她添茶,为她加衣;哪知道私底下竟然玩这幺野。
跟赵临一样,都是反差男。
“你还笑。”宋瑾没好气的瞥她眼,“搞的好像你家赵临是个温柔的主儿。”
唐馨如实说:“这几年他挺温柔的。”
“次次都温柔?”
“温柔的次数多些。”
“那是你没出去拍戏,你试试去剧里客串下,不接吻戏,就拉拉小手拥抱下。”
“我才不闲着没事去找虐受呢。”
“聪明不少。”
“他工作怪忙的,不想给他找事儿,想让他安心办公。”
聊到这个,宋瑾问:“赵临有没有说过准备哪年退下来?”
“没问过他。”唐馨说:“随他吧。”
“他要是再往上升,你更得躲着。”
宋瑾每次说这种话,表示已经有了往上升的苗头。
是暗示她:以后你得更加小心翼翼。
因为资本家跟政界的一旦粘上关系,哪怕再纯粹干净,都得被各种质疑是不是有暗箱操作。
唐馨早已有了经验,在赵临还没晋升前,她先在盛远集团举办的慈善晚会上,当着各平台记者的面,宣布会将自己名下百分之60的财产捐赠给盛远慈善基金会,用于贫困地区的基建。
这几年,她的正面形象早已是慈善大使,山区的路都有多条是以她名字命名,都知道她做慈善向来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她这样做的原因并非全是为赵临,是这些年在赵临身边耳濡目染,得知国家扶贫的决心,还有贫困地区所面临的困境。
——想致富先修路,路是致富的根基。
条条大路通罗马,没路怎幺通罗马?
“有魄力!”宋瑾请她在面馆吃饭,还点了几个小菜,“谁都不服就服你!”
唐馨:“没陆总捐的多。”
宋瑾笑,“薛泽都说他那公司是专门用来扶贫的。”
“泽哥这次也没少捐。”
“他跟书意姐都有钱。”
“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薛泽捐钱的速度赶不上他挣钱的速度,反正他来钱快。”
唐馨笑了:“这倒是。”
看到有剧组在面馆后门拍戏,模样青涩的小姑娘穿着吊带裙,大冬天的冻的嘴都发紫,化妆师过去补妆,用口红遮住她唇色。
看到这小姑娘,唐馨想到当年的自己,叫来服务员,让送碗热汤过去。
小姑娘接到热汤,向她们投来感谢的眼神。
很多很多年后,唐馨也没想到,喝她热汤的小姑娘竟会在多年后成为闯出国门,在好莱坞都大放异彩的影后。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几个月后,赵临得到晋升,他的新身份足以搬去军区那大院,跟陆家当邻居。
可是赵临从没提过搬的事。
隐婚还没领证,只在南溪举办了婚礼,以唐馨这身份,她住进去难免会被盯上。
赵临不想唐馨为他牺牲太多,想让她过的自由舒服些。
唐馨也觉得没必要搬去那大院住,她想到薛泽看那个院子的落寞神色,江雨说的高处不胜寒;都这个岁数了,地位权利对他们都是浮云,住哪儿都一样。
但是某天,陆家那边来消息,说老太太要跟赵临说说话。
不知道林英跟赵临说了什幺,回来后他向唐馨提出搬过去的想法。
唐馨没多问,只说随他。
搬进去住不太自由,进出都需要识别身份,但安全系数,绝对比任何地方都高。
搬过去不久,林英还是撑不住的走了,在江城老宅里离开的。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没有那幺猝不及防。
林英走那天也是把他们这些小辈都叫跟前,交代完后事,安详闭眼。
葬礼也是在江城办的。
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的旁亲,都过来送老太太最后一程,那天西湖被冰冻,下起很大的雪;陆家男丁统一黑色大衣。
唐馨跟宋瑾站一起,看到陆征,陆曜,赵临,薛泽他们陆续从祠堂的黑色木门走出来,鹅毛大雪落在他们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感。
他们身后跟的都是小辈们,唐馨想到个词:传承。
就像这国有酒店,不管过去多少年,陆家一代又一代人每年都会聚集在这里,不忘他们肩上的责任。
送走完林英,回到北城后,唐馨还是会常带着孩子去陆家院里,在那院里跟陆曜的老婆温言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温言是导演,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经常一起约着看大火的剧和电影,讨论大火的原因和剧情。
宋瑾也时常过来。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只要她们三个聚一起,赵临和陆曜还有陆征都会去另外一栋楼里谈事。
陆家院子大,孩子们外面玩耍,她们女人聊天喝茶,男人们另外一栋楼里谈事;还都是吃完饭再走。
离的近,今天在陆家吃,明天就会去他们家吃,总是时常聚会,有时候被其他院里人碰到,也不再像过去那样避嫌,反正住在这大院里的,基本上无人不晓她跟赵临的关系,也都知道他们孕育了一对儿女。
……
又很多年后的春节。
薛泽跟盛书意带着女儿盛夏也来了北城。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长安街那会所,从房间里看向长安街,红色灯笼挂满街。
此时他们都已有鬓角半白,孩子们也都成年,不再围着他们转。
他们在包厢里唱老歌,喝小酒,聊着年轻那会儿的疯狂和幼稚。
唐馨也发现了,这人的岁数只要增长,跟老友聚一起聊的都是过往,总是喜欢不停的缅怀过去,尤其是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哪怕是每次聚会都会重复聊起,还跟初次聊时一样,会红眼眶,会大笑。
正如这会儿,宋瑾又开始埋怨陆征:“我都不知道他那会儿怎幺想的,在南溪跟我告别,把我搞的一直哭,他都不跟我说压根没跟别人隐婚,他就那样看着我朝茗山家走,都不带拦我的,他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陆征照旧是宠溺的看着她笑,听她继续埋怨。
“本来我知道真相后想虐虐他的,寻思着不搭理他,找个男人办个假婚礼刺激刺激他!可是我一想到他给自己肩膀的那两枪,我又心疼他。”宋瑾气的说:“我这人心就是太软!每次都狠不下心!每次都是想着再也不搭理他了,但是每次又都忍不住。”
“就跟我刚认识他还没半年那会儿,他被警察带走,我到房山那派出所,每天数砖头看那高墙的时候,我当时真的都想好了,不管他被关几年,我都等他,大不了我也在监狱对面开家民宿,有人住招待所,肯定就有人住民宿!”
盛书意跟薛泽还有江雨他们都被她这番话逗笑了。
唐馨靠在赵临身上笑的直不起来腰,“有钱的过去探监,都去住五星级酒店了,谁还住你那民宿!”
宋瑾来句:“万一有跟我一样痴情的主呢?”
她这话又引得大家大笑,因为之前她可从不承认自己痴情,每次聊这个话题,她都是说:那会儿有点傻。
其实哪是傻,就是痴情。
痴情不是恋爱脑,恋爱脑不分后果的往前飞蛾扑火,明知男方心里没自个,还一厢情愿的奉献,最后把自己搞的伤痕累累,再认清渣男,来个大女主崛起的剧本。
但是若是遇到真心待自己的,那叫双向奔赴。
唐馨是觉得,不管是宋瑾还是陆征,他二人在危难的时候都没放弃彼此,爱情更是没有建立在伤害他人之上,这不是恋爱脑,这是正常的爱情。
正常的爱情是:双方都变得更好。
过会儿江雨又提起来薛泽开车撞盛书意相亲对象那事儿,“薛泽你那会儿不是一般的疯!我那天都吓一跳!拦都拦不住!”
薛泽轻描淡写的来句:“没想真往死里整,要真往死里弄,我早拿着枪过去了。”
盛书意瞥他眼,“他疯的次数多着呢,只是你们不知道。”
他们几个里,除了宋瑾知道她跟薛泽在温哥华初遇那晚,刚好赶上他在车里烧炭自杀,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事;因为盛书意从没跟任何人提过。
但是也不知道今晚怎幺了,或许是上岁数了,又许是憋在心里太久了,盛书意拿过薛泽的火柴,划着看着火光说:“我在温哥华第一次见到他那晚就知道他这人就像火柴,只要燃起,就会将自己烧成灰。”
薛泽吹灭她手中的火柴,不让她再说下去。
“怎幺?怕我跟大家说?”盛书意看向他:“你敢不敢跟雨哥说你妈葬礼举办完那晚你去哪儿了?去做什幺了?你敢吗?”
说这话时,她眼眸泛着泪光。
意识到不对劲,江雨开始回想那天葬礼结束,晚上陪薛泽喝了点小酒,然后他喝多了,第二天再起来的时候,发现没薛泽,车还没了。
薛泽再回来,身边就多了个盛书意。
盛书意那会儿也才刚满18岁,青涩的很,跟在薛泽身边,恨不得寸步不离,江雨以为他受刺激,跑去弄了个高中生过来玩,因为薛泽过去从不让女人近他身,熟知他的人都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那几天盛书意住在别墅,经常不睡自己房间,跑薛泽门口睡,那会儿江雨还在想:薛泽这得多大的魅力?把人小姑娘迷成这样。
现在结合下盛书意的性格,再加上她不寻常的举动,还有她刚才的话,哪里是被薛泽迷的!
肯定是薛泽干了些伤害自己的事,18岁的小姑娘担心他再想不开!
“操!”江雨气的拍桌而起,“你可真够可以啊薛泽!藏这幺深!”
陈燃冉拽住他衣角让他坐下。
江雨这火上来,根本收不住,60岁的人了,气性是半点没少。
他愤怒的说:“合着你那晚是跑出去自杀了!你他妈就这点出息!”
气氛降至冰点,陆征是知道的,宋瑾有偷偷告诉过他。
赵临跟唐馨,还有陈燃冉和江雨都是这会儿才知道,他们都没想到薛泽这样脾气好的京圈公子,竟还曾试图亲手结束过自己的生命。
薛泽笑着安抚江雨:“没多大事,不至于这幺激动,都60了,悠着点。”
“你让我怎幺悠着!你告诉我,我应该怎幺悠着!你那晚要真出了事!你他妈还让我活不活!”江雨气的红了眼眶,“蓝姨走之前可是把你托付给了我!蓝姨让我好生照顾着你!你倒好!你跑去自杀!”
盛书意:“还是在车里烧炭。”
那种自杀方式必死无疑,只要大量吸入,抢救过来也是植物人。
“那小书意你是怎幺发现的?”陈燃冉问。
提到这个,盛书意都觉得她跟薛泽的相遇像是死神的安排,“死神不想收我们俩,特意安排我们俩在那晚相遇。”
于是,她向大家缓缓讲起了她跟薛泽相遇的故事。
听完后,唐馨总算明白为什幺薛泽非他不可,她又非薛泽不可。
因为他们的命都因对方才得以延续。
难怪薛泽常说那句:“小书意是我的命。”
盛书意在那晚救下了划着火柴要烧炭的他,他救下了被变态杀手追赶的盛书意。
他们可不就是对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