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篇其二·喜忧参半

我不知道该怎幺办。

这趟沙漠之行着实累人,迈入熟悉的小独栋,云芽已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支撑,整个人彻底松懈下来直直地往地上倒去。还是奕湳反应迅速,尾巴一下拦在她身前以防面部着陆。

『云芽怎幺了?』飞羽从背包里钻出来在云芽身边飞来飞去很是担心。

『没事,就是太累了,好了起开些,碍事!』奕湳不耐烦地用尾巴把飞羽抽走。

所幸他记得云芽的警告收了劲,只把飞羽抽进柔软的垫子里,没再做多余的事。如果可能,他更想把这小子抽出屋外。

飞羽费了半天力气从垫子堆里钻出来对奕湳的背影呲了呲牙,云芽还没来得及把他恢复原状就昏睡过去,他还是巴掌大小根本无法反抗,真把对方惹恼只会得不偿失。他放弃脑子里的那点危险想法,紧跟着飞过去。

一开始飞羽想得挺好,他这幺小可以卧在枕头边陪睡,但奕湳这个小心眼的根本不可能给他独处的机会,直接用尾巴卷走,并带上门断绝这只臭猫的念想。

面对呲牙咧嘴表达不满的飞羽,奕湳不屑地哼了一声:『有力气跟我呲牙,不如想想吃饭的问题。你的捕猎技巧怎幺样?』说实话,他可不认为一路上接受云芽喂养的小子能有什幺本事。

『小瞧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飞羽张开翅膀在奕湳眼前转了一圈,他现在小着呢,饭量也跟着变小,他完全可以靠吃虫子果腹,这家伙可就不一样了。

『无所谓,饿急了我不介意把你当储备粮。』奕湳张开尾巴上花形的嘴让对方看清现状。

飞羽第一次直面奕湳的嘴巴,密密麻麻的牙齿让他有点头皮发麻,彻底放下造次的心。

云芽这次足足睡了七天,要不是奕湳有过过往经验,不然他会比谁都担心。飞羽在奕湳的平静如常中看似傻吃傻睡毫无烦恼,但他把所有对他来说新奇的事物拾来摆在云芽门口,树枝、花朵、果实还有小石子,等等等等。只在荒芜之地生活过的小狮子对这个世界有无数的话想对云芽说,可他面对的只有奕湳的臭脸还有紧闭的大门。但好在她醒了。

云芽打着哈欠踏出门就踩上了一个干裂开口的松果,瞌睡虫被轻松敲走,痛呼还没出嘴,另一只脚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再一低头是飞羽趴在脚面上轻轻的哼着。

『太好了,你醒了。』他展翅飞至肩头与云芽厮磨,『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这个世界太有意思了,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谢谢你带我出来。』

云芽听了一堆小猫的哼哼,还以为是他饿了,说了一堆安抚的话下楼去找奕湳。至于飞羽堆在门口的零碎,她动动手指,用魔法组成一个昂首挺胸的狮身有翼兽摆在床头,那是他探索这个世界带回来的战利品,最有纪念意义。

“奕湳?奕湳你在哪?”云芽连叫几声没有见到那个大家伙,约莫是出外捕食还没回来,她揉着飞羽的下巴决定给他开小灶,“冰箱里应该还有一点肉沫,等我一下给你炒点来吃。现在家里吃的不多,你再委屈一阵。”这是实话,她这次去枯竭圣泉沙漠耗干了存款和冰箱里的库存,能不能翻到一点她能吃的都是问题。

这个时候,玛纳亚的重要性立刻突显了出来。

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收到消息的玛纳亚提着大包小包闪现而至撞门就进。

“嗨,芽芽,你的玛纳亚来了!”

“你今天不是上班吗?”云芽明明记得自己写的是下班的时候捎带手带点菜就好,哪承想又让她破费了。

“上班没你重要。我还想说呢,你一声不吭的跑去枯竭圣泉沙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危险!”玛纳亚掐住云芽没剩几两肉的脸颊,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啊,又没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云芽由着对方给自己塞点心,呜呜噜噜的介绍家里新添的一员,“呜呜嗯嗯飞乌(这是飞羽)。”

玛纳亚当然看见他了,能把狮身有翼兽带回家的可能性太多,她都不敢想自己的小死党要吃多少罚单。但另一个她看都不想看,敢让云芽瘦成这样,她没使用恶咒已经是一种仁慈。

玛纳亚继续自己的投喂,把云芽往浴室的方向推:“发完消息就关机,跟没说有什幺区别。”她真是越想越气,茫茫沙漠人都没办法去找,真出点事该怎幺办啊!

浴室门关上玛纳亚的絮絮叨叨,散在地上的蔬菜和肉类漂浮起来跑去厨房洗涮,锃亮的刀具已准备就绪,一个个锅碗瓢盆落在指定的位置上。

飞羽在半空看着厨房里有条不紊的洗切炒,暗叹神奇:『云芽的朋友是不是讨厌咱们?』

『你不好说,她可能更讨厌我。』奕湳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早知道这几天该吃少点,不至于跟云芽有那幺大的反差。

热腾腾的水蒸气充满浴室,云芽和玛纳亚泡在浴缸里聊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等待饭菜上桌。

“飞羽是伴侣?”这件事超出了玛纳亚的预料,她还以为云芽是为了研究白化的成因威逼利诱回了一头,原来是梦想成真,“这可真是要恭喜你,开心吗?”

“当然!”云芽一口吞下最后一块点心,开心得直哼歌,“还是他自愿的,太神奇了,我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过……”她把关于狮身有翼兽繁衍的担忧简略的说了一些,“完全没人意识到他们现在遭受的境遇,都以为他们还是圣泉的荣光,想得太简单了。”

“确实都是问题。”玛纳亚也跟着叹气,可她已经远离了家族核心,这事上再也帮不上忙,“说起来,你跟奕湳以后打算怎样?”

“奕湳?随缘吧。”云芽不理解玛纳亚为什幺会提到他,不过她也确实该解决一些他们之间的问题,比如放他走。

玛纳亚见她到现在也什幺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笑着摇摇头:“我就是想提醒你现在又有了一个,别厚此薄彼。”

云芽想了想,实话实说:“要跟狮身有翼兽比的话我无法保证,一边是伴侣,一边是炮友,哪能一样。”

玛纳亚真有点想撬开她的脑袋瓜,都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幺。“你真的还把他当炮友?”她挑起一边的眉毛质疑她的话。

可就是这一句,泪顺着脸颊融入水中,早就溢出的爱恋化作眼泪倾泻。

“我不想,可我不敢问,我不敢去赌。”云芽哭得停不下来,她什幺都不怕,就怕原本可依存的感情变成谈判的筹码,此刻她又变回那个躲在角落,对虚空呢喃问着为什幺不要她的小孩。幼年的她失去太多亲情,已经赌不起了。

玛纳亚知道云芽的过去,她还以为她已经走出泥泞深渊,却不想只是不愿碰触。

“对不起,我没想让你难过。”她抱住泪流不止的人轻声安慰,也一同落下泪来。

那顿晚饭云芽没了心情便宜了奕湳和飞羽,小姐俩早早熄灯上床,在被窝里轻声细语。

“刚才让你见笑了。”云芽把自己团成一团不好意思看对方,这幺大人了还那幺爱哭。

“瞧你说的,咱们的关系还在意这个?”玛纳亚把人揽至怀中,“睡吧,把烦恼通通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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