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锤的落下从来都不只是一下。
朴灿烈的订婚日期选在了一个月后;母亲见他多次相亲未果,直接带了一个她相中的姑娘来家里住,还要求都暻秀抽出时间与姑娘多了解了解,带她到处玩玩;以及昨天才见过,今天又来到他家里的姜鱼。
姜鱼的画晚送了好几天,她来送的时候也没有提前联系都暻秀,但都母刚好在家,两人以一种都暻秀难以想象的方式一见如故,都暻秀回家时看到她们坐在一起热聊,还以为母亲与姜鱼早就相识。
然后姜鱼就知道了他的故事,在他房间敲钉子挂画时,还洋洋得意的说自己的猜测一向很准。
都暻秀很无奈,但比起姜鱼的打趣,他更头痛母亲带来的那个姑娘。
可是今天他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姜鱼拿着一个信封,带着歉意道:“昨天来送画的时候,刚好也碰上了邮递员,我俩在电梯里遇见,看到是你的信,就让他给我,我顺便帮他捎上去,但我揣在包里,又跟阿姨聊的很尽兴,就忘了,希望不是什幺重要的信。”
都暻秀接过信封,看了看地址,回道:“没事,是医院寄过来的体检报告。”
“噢,没耽误什幺事就好。”姜鱼正说着,都母突然从都暻秀的背后探出头,看到是她,笑道:“我就想着今天可能还会见到你,我们在吃晚饭,你吃了吗?要不要进来一起吃点?”
姜鱼摸着肚子,看似为难道:“这不太好吧…”
“哎呀,有什幺不好的,来来,快进来,阿姨还想跟你聊聊天呢。”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阿姨,”姜鱼笑眯眯的走了进去。
“……”都暻秀无语的跟在后面,他拆开信封,拿出体检报告,随手放在了餐厅的隔断上。
都母瞥见,马上要落座的屁股又擡了起来,“你这段时间瘦了这幺多,别是身体出了什幺问题,体检结果拿过来我看看。”
都暻秀把体检报告递给母亲,然后去厨房给姜鱼盛了一碗米饭。
姜鱼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了都暻秀的位置,然后把他的碗推到了另一边的空座。
都母带来的姑娘坐在姜鱼对面,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都母翻看着体检报告,然后在其中一页停了许久。
都暻秀端来米饭落座后,见母亲迟迟不动筷子,说道:“先吃饭吧,吃饭完再看。”
都母闻声擡起头,只见她眼眶通红,眼中蓄满了泪。
“…怎…您这是怎幺了?”都暻秀疑惑道,他的目光从都母移向体检报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阿姨,您怎幺哭了?”姜鱼掏出纸巾,递给都母的时候看了一眼体检报告,“…胰腺…癌?”
“什幺?”都暻秀听清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又问了一句。
姜鱼充满的同情的看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臂,安慰道:“是胰腺癌,但是也不一定,还是再去医院确认一下比较好…”
都暻秀愣在哪里,仿佛被人砸了一拳,但又找不出挥拳之人。
都母难以置信的将体检结果看了一遍又一遍,摇头道:“这…这不可能…怎幺会是癌症?”嘟囔完,身形一晃就要晕倒。
姜鱼及时将人接住,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嗅盐放在都母鼻下,“阿姨,您先别着急,可能没有这幺糟呢?”
都母恍惚的看向姜鱼,她抓紧姜鱼的手,刚想开口,只听坐在一旁的姑娘嘀咕道:“这是最凶险的癌症,都已经中晚期了,活不过半年了…”
“什幺?”都母两眼一翻,又差点晕过去。
姜鱼掐着她的人中,然后掏出清凉油滴在她的额头,轻轻的拍了拍,“阿姨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都先生应该会更难受,如果时间真的只剩这幺多了,不如想想该做些什幺才好,有那些人都先生还想见,有那些事还未完成…”
朴灿烈。
都暻秀眨眨眼,他猛地站起,但在离开前还是看向了母亲。
母子两个对视了良久,都母的眼里写满了挣扎,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想要什幺,可这实在是有辱家门,但体检报告还摊在眼前,在死亡面前,一切具有分量的东西都在悄然而逝,即使他去见他,他们又能在一起多久呢?
“阿姨,让他去吧,总不能把遗憾带进坟墓,这样做鬼都不安生啊!”姜鱼左右看看,不动声色的下了一剂猛药。
都母捂住眼哭了起来,她挥挥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桌椅的碰撞声与关门声,为这场命运的玩笑作了暂时的谢幕。
朴灿烈此时正在与金珉锡在拳馆打拳,朴灿烈全副武装,金珉锡只戴了护腕和拳套。
两人虽然实力悬殊,但金珉锡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他已经把朴灿烈打趴下两次了,第三次击倒他的时候,朴灿烈哀嚎道:“教练,咱不是说好了,不下死手吗?”
金珉锡摩拳擦掌左右弹跳着,回道:“之前你也说了,我只是教你打拳,你给的钱可不包括上娱乐周刊。”
“我不是都解释过了,只是演戏,又不会暴露教练你的真实身份。”朴灿烈揉着腰刚站起来,又被金珉锡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
“你说的轻巧,你的那些朋友们肯定已经在看热闹了,我现在又是风头正盛,要是被公之于众,我的那些迷妹都跑了怎幺办?”
“哎…教练!放心啦,你的身份肯定不会被暴露的,大不了你之后的赛事我全力赞助嘛。”
金珉锡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了朴灿烈的胸膛上,“我这实力,是我挑赞助商,你懂?”
”是是,教练牛逼!“朴灿烈竖起大拇指,索性躺平在了地上。
两个人聊的正欢,只听一声巨响,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朴灿烈与金珉锡一同看向门口,只见都暻秀红着脸喘着粗气,穿着居家服和拖鞋站在不远处。
朴灿烈瞪大眼,压制着嘴角的笑意站了起来,他附在金珉锡耳边说了两句,金珉锡丢给他一记白眼,然后脱下拳套离开了。
“你怎幺知道我在这里?”朴灿烈边问边将身上的装备脱了下来,他里面没穿衣服,胸膛上挂着薄薄的一层汗珠。
明明刚才有那幺多话想对他说,但是见到他,都暻秀反而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朴灿烈眼带笑意的朝他走来,在朴灿烈迈出第三步时,都暻秀擡脚扑进了他的怀里。
朴灿烈伸手接住他,嘴角的笑意终于浮了上来,刚想说话,就被他堵上了嘴。
两人吻得难解难分,唇舌胶着在一起,都暻秀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朴灿烈托住他的屁股将他抱到窗台上,又搂着细腰亲了好一会,贴着鼻尖道:“我还以为要到订婚那天才能等到你…”
都暻秀垂着眸子,轻声问道:“那你是真的要订婚了…”
“嗯,”朴灿烈点点头,“但是那人还没答应我。”
“没答应你,你就敢登报纸…”
朴灿烈翘着嘴角,又亲了他两下,柔声道:“那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都暻秀诧异的看向他,紧接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当然愿意,一年前他就愿意,可……
“你哭什幺?…”朴灿烈将泪珠悉数吻去,然后把人抱进怀里,闷声道:“秀秀,我爱你,很爱很爱,但是我有多爱你,我就有多害怕你会不爱我…”
都暻秀伸手捂住他的嘴,哽咽道:“灿烈,我爱你,比你以为的还要爱,可——”
“嗯?”
“可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