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的烟花

白星是个生活博主,开频道的本意是记录自己的生活,并且以此鞭策自己去尝试和体验不一样的事物。

今天和往常一样她拿着摄像机拍周末的日常。

早起拉开窗帘,连接蓝牙音箱在R&B小调下收拾东西,蒸汽拖把来来回回,地面变得光亮,榨汁机结束工作传来滴滴声,牛油果奶昔好了。

拿着宜家袋子去超市买东西,买半个西瓜,贝果也吃完了,看别人视频里推荐的辣酱拿一瓶,拎着东西回来呼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对镜头开始介绍自己的战果。

从购物袋底部掏出奶酪棒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几次三番对着镜头开不了口,她没有印象拿了这个。

因为皮肤不耐受的问题她并不常吃奶制品,但陶立言爱吃,每次陶立言来的时候那场面她戏称是去超市进货了。

时长肯定是够了,她本想把这段剪掉,就算不看相机她也知道她眼眶红红,介绍不下去了。

只要录一个结语这part就结束了,但一周前坐在这个沙发上对着镜头她说“我下定决心要勇敢,在接下来的vlog里每周我都会挑战一件以前不敢做或者没做过的事,小到在菜市场和陌生人打个招呼,大到去学习一项新的技能、语言或者换个工作,去旅行等等”

调整情绪后,她擡起头重新面对摄像机,攥紧小手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说过要进行每周的勇敢挑战,逛超市的时候我拿了前男友爱吃的零食,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一个月了,但其实我并不知道分手的理由,今天我想勇敢一次”。

说着她拿起手机,颤抖的手指每滑动一下都十分费力,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吞咽困难,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红霞。

其实她可以直接拨他的电话,但她现在太紧张了,紧张到无法按出十一个数字,手指摩擦在手机上的动作不断变慢,滑到那一行拨出电话的那一刻,手机还没有搭到耳边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

不可以,不可以这幺狼狈。

她心里这幺想着但拳头攥紧也挡不住心跳的鼓动,洗衣机烘干衣服的声音也不见了,像过了一个世纪那幺长,对面有了回声。

“喂~”

很沙哑的声音,她甚至看得到画面。

陶立言早上起床很懒散,称不上是起床气,但说话很慢反应也很慢,经常让电话对面的人觉得他睡着了,不得不大声唤醒他,这时他会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点,慢吞吞地回应道:有话好好说。

“你,你吃早饭了吗”

白星听到自己颤抖的声线,像拨弄了地摊上廉价买的五十块的小提琴琴弦沙哑又失调。

先是沉默,伴随着被子莎莎的声音,她听到回答“没有”。

“那,你等一下,我带楼下的馄饨给你好嘛”

说着不等对方回答赶紧挂掉电话踩着拖鞋跑进卫生间洗脸。

勇气,勇气多难得啊,再多一秒她会在早上十点的空气中窒息而亡。

再次站到陶立言家门口时她的心率还持续在一百二,像是跳了三十分钟帕梅拉,擡起手艰难,转身迈腿走也艰难。

勇敢,白星一遍遍拍着胸脯对自己说,扭头对着摄像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马上,马上就可以知道分手的理由了”

透过屏幕她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眶,抹掉泪花,笑一下,勇敢一点,深呼吸几次后终于敲响了门,声音回荡在楼道里和她的心跳做呼应,一下两下。

在楼道灯要灭的时候门开了,屋里很暗,开了门之后里面的人没出来也没出声,好像已经走回屋子了。

白星一不做二不休打开了门凭着记忆往厨房走。

因为紧张嗓音颤抖已经带上哭腔,“我路过楼下看有卖瓜的小摊就买了一个,要切块还是切片?”

她不敢开灯,陶立言住的公寓四四方方,光被厚厚的窗帘遮挡,还是当时她嫌弃这儿的窗帘有点漏光,后来她们管换的这个窗帘叫遮天蔽日帘。

屋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刚摸黑走过来的时候好像踢到了地上的塑料袋,有瓶子倒地的声音但没有水流出来的声音,应该,应该没有弄脏地板吧。

模模糊糊看到床上鼓起一个包,她像是怕开灯会看到什幺猛兽一样,一边害怕,一边努力幻想对方的模样。

“啪~”的一声,白炽灯亮了起来,男人坐在了桌前,一声不吭地打开塑料袋默默吃起了馄饨。

白星只看他一眼就转过头洗起了西瓜,他一个月时间变了好多,头发不像是刚睡醒的乱糟糟,是很久没洗的杂乱,胡子拉碴两眼乌青。

他是因为我才过的不好吗,还是因为别的。

顺着哗哗的水流她觉得两手发麻,失了力气一下下更像是抚摸着西瓜。

突然背后传来温度,一具身体跌跌撞撞附了上来,先是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然后收紧,藤蔓沉默地一下下收紧,如果不是耳边还存在鼻息她会觉得自己是溺水了。

“陶立言,我呼不上气了”白星发出气音,把手附在那双大掌上,不挣扎,只是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她觉得自己变成了漂浮的颗粒。

闻言后面的身体先是一顿,然后慢慢放松,虽然还是勒得她无法动弹,但已经好很多了。

细密的水冲过西瓜流淌进水池里,而白星脑中全是耳边的呼吸,陶立言像个吸血鬼一样从她的头发嗅到脖子旁,然后咬下一口,赶在她嗔怪之前伸出舌头舔舐。

“陶立言,我想看你”

她向后仰着靠在他身上,身体和语言都十分依恋。

后面的怪物听到她的话又顺着牙印咬了一口。

“啊~痛啊!”

白星伸长脖颈皱着眉头要转头看他,陶立言利落的两手一抱把她翻身按坐在桌上,这是分手一个月后他们第一次对视,两人眼眶通红,一个满眼委屈一个满眼疼惜。

言语不足以表达感情,白星伸手够住陶立言的脖颈吻了上去,柔软的嘴唇相碰两个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用尽心思钩住对方的唇舌索取一汪清泉。

那个名叫勇气的词语赐予她一簇烟花,在沙漠中噼里啪啦照亮了夜空。

不一会儿白星就喘不上气推搡着怀中的男人,对方好心的只叼住她的下嘴唇舔吮,明亮又略显疲惫的眼眸盯着她喘息,想看清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表情。

气息打在两人中间,蒸腾着她的脸蛋,以前她就爱叼着陶立言的唇瓣咬,因为陶立言的嘴唇很薄,不做表情抿成一条线的时候看起来太过冷漠严肃。

所以她经常把他的嘴巴含起来舔吻,直到他想进行下一步动作,这时她会脚底抹油的跳脱出来,留下对方红红肿肿的唇瓣和懵懵懂懂的神情。

现在陶立言也跟着学坏了,双眼含笑故意逗弄着她。

白星实在羞涩,花了点力气推开他,为了防止他再吻上来先他一步缩进了他怀中。

不止亲吻动人,听着对方的心跳也一样动人。

紧密的鼓点使得问题在沉默中得到了回答,失而复得果然是个好词语。

等慢慢回过神白星才意识到还有些问题要解决。

她嗅了嗅身边的男人道,“你多久没收拾屋子了?”

擡起头看着这个颓废帅哥,她略带嫌弃地点点他的额头。

陶立言立马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头,却又意识到头发也几天没洗,手尴尬地停在空中。

“额,你吃了吗,吃完一起收拾好不好”

他像刚学会说话一样声线沙哑。

白星推开他跳下桌子关了水龙头开始收拾灶台。

“你去把你自己收拾了,我收拾房间”

一句话杀死了比赛,陶立言点点头转身像老鼠一样安静麻利地逃窜去卫生间。

分手的这个月里他提离职被挽留,说给他一个月假,结果这个月他一直宅在家。

虽说他以前就是个宅男,但这次他不出门也不收拾,窗帘一拉日夜颠倒地酗酒,睡不着就喝酒,醒了吃点东西接着喝。

一个月假要到了他知道该去上班了,但还是提不起劲。

昨天也是不知道喝到几点才睡着的,白星来之前他都以为是做梦梦到白星打的电话。

水龙头开的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白星真的来了,不是外卖送到了也不是朋友来骂他,白星提着他爱吃的楼下的馄饨和她爱吃的西瓜就站在那里,袋子里还装着她嘴上嫌弃但每次都放进购物车的奶酪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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