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祈求,就得到。
肉胎哭病骨无用,虔敬奉承,银烛高照,供起魂魄,三叩首……娘娘慈悲,听你一言。
……
这家伙的生活有些不顺。
“哎。”
“你是不是埋手太重啊?我都不想进派出所,我阿妈会闹死我的,”
乱昏昏,像是塌了墙一样的乱叫,周围轰隆隆的,叽里呱啦各种声音在他耳边,要撕了他神经一样。
他叫人晃的迷迷糊糊睁开眼。
“醒了醒了,这吓我一跳。”
“装的吗,你这衰仔!”
一股劲儿狠力一甩,他的脑袋磕在什幺上“咚”的一声,像是没了骨,垂着头,一股腥锈味先钻入他的味蕾。
湿咸的滋味,是他熟悉的味道。
眼前有些模糊,他有点近视,原本是戴眼镜的,不过眼镜早就被这几个混小子给扔到不知道什幺地方去了。
低头,入目先是一只手,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动了起来,他摸到了身下潮湿的淤泥,冰凉的,凉透了他的指缝,黏糊的感觉,是一个潮湿之地。
还真是他的手。
“喂——”
身体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只要他妄图动弹,骨骼便在‘咯咯’的痛。
撑着眼皮看眼前的几个青年,在桥边,在水道里,一时间露出迷茫。
下意识的他又擡头看了眼天空,太阳已经偏西,橙煌煌的,落日。
一块石头猛地掷过来,砸在他额头上,细微的疼将他彻底唤醒。
他撸起衣袖,上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疤痕,新的,旧的,刀疤,有长有短,烟疤也有数个,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刀痕,似乎企图自杀过……
他擡头仰视站在桥上的几个青年,张了张嘴:
“现,”
刚开口他似乎顿了顿,后又继续问:
“现在,是什幺月份?”
站在桥上的几个青年听到他的话都愣了一下,彼此相看。
“他傻了吗?”
“装的吧。”
这家伙平时没少受这样的对待。
拖着身子缓缓向前走,像是从一个逼仄的房间里通向了世界。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太阳还在,大红大紫,金红交错的颜色。
身上都是污泥,刚刚被砸中的额头还在流血,他走在街道上,来往的人看他,却没来来问他。看着没见过的街道和来往车辆,炙热的空气将他包裹。
“妈妈,你看他,”
“别看,一看就是惹是生非……”
路过玻璃窗,他从里头看到了自己的脸,老金黄色,火辣的直接照在每个面目模糊的个体上,照着他的脸上。
头发不知道是被谁给剪的,剃的,这缺一块那缺一缕,但就连这样他也还是好看的,就是太瘦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玻璃面中,映出,他有一双阴郁,漆黑的眼睛。
他伸手,扒开自己的下眼皮,指腹上的泥随着他的动作,糊在他的眼下,他的眼球滴溜溜的转,向上转时,下方有一块小小的黑色。
他死死的盯着里面的自己,看的非常仔细。
“东风街268号…东风街……”
他的学生证上写着他现在的住址。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身体越来越轻快,越来越快,眼前原本模糊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楚,再也不像最初那样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老旧的公寓。
他伸手推开门,男人的鞋子,女人的鞋子,衣物凌乱的在地面上。
这家伙的家里有一股霉气。
他将门关上,某个房间里女人的喘叫声刺耳。
“啊啊……用力……把我干死吧!”
他垂眸看着上面的钥匙,扭了两圈,然后用手一掰——
往里走,他从桌子上抽出两张卫生纸,独自走到卫生间里去,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这张脸擦干净。
“我是你的狗……我是你的母狗……”
断断续续。
他目光流转在这里,最终从肥皂盒旁挑了一柄小刻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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