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可能不在po18更新了,因为我发现我的文会被垃圾小网站盗走,让我觉得很不安全。
前情提要:
阿蕾奇诺联手里人格触须者,把迷幻状态下的罗莎琳炒坏,罗莎琳痛苦之际念出皮耶罗的名字,让蕾心灰意冷。触须者趁机引导阿蕾奇诺与罗莎琳反目,暗中开始她们的小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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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阿蕾奇诺发觉自己来到一间小屋。
家具简陋,似乎只是间普通的农舍,陌生中透着些许熟悉感,十分微妙。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在被罗莎琳捡到以前,在触须者屠村以前,在她把父母和朋友,全部吞食入腹以前,小女孩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初的五年。
阳光把窗边的盆栽映成暖绿色,一切都还那幺安详美好。
看来是梦。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似乎是谁在洗刷碗碟。阿蕾奇诺不由得心中一动,自己已经……多少年没见到母亲了呢?
她三两步朝声源走去,推开厨房门的那一刻,整个人却僵在原地。
水池前,铂发女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抱起刷好的碗碟,转身,露出女执行官的容貌。贵气的五官配上这朴素的衣装和环境,格格不入。
「怎幺是你?」阿蕾奇诺皱起眉,拳头不由得捏紧了。
该死,这他妈是我自己的梦,就不能让我舒心点吗?
罗莎琳似乎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手中的盘子哗啦啦摔碎在地:「你是什幺人?你怎幺进来的?」
那无辜的嘴脸,与她醉酒后搂上皮耶罗时,同样楚楚可怜,看得阿蕾奇诺一阵恶心。
「把母亲还给我,你个冒牌货。」阿蕾奇诺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揪起铂发女人的领子。
「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罗莎琳惊恐地摇着头,眼中尽是乡下人的怯懦。
阿蕾奇诺看着这条围裙,气不打一出来,翻手成爪,嘶啦——对方的领口便撕开了一道口子。银发女人怒目而视:「你算什幺东西?也配穿她的衣服,模仿她的举止……」
「这里面一定有什幺误会,小姐——」
「啪!」
罗莎琳求饶到一半,一个火辣辣的耳光便把剩下的话扇了回去,暗红色液体立即从鼻子蜿蜒而下。
「闭嘴。」
阿蕾奇诺冷冷注视着铂发女人,好似喜怒无常的恶魔。她正要撕开对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突然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伸手一摸,红的。
有什幺东西,插进了自己的肋骨里,是一把刀。
「不许你伤害她!」年幼的女孩站在身后,手中带血的刀尖直指眼前的暴徒,双腿瑟瑟发抖。
「不许你伤害罗莎琳!」小阿蕾奇诺怕得厉害,却依然坚定地站在原地,稚嫩的童声大吼着,仿佛在给自己壮胆。
这个坏家伙竟然敢打伤罗莎琳,她要替罗莎琳出气!
目光触及孩子的瞬间,罗莎琳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不!阿蕾奇诺,快逃,快逃,不要过来!」
「呵……哈哈哈哈……」阿蕾奇诺突然大笑,看到这温馨的画面,她胸腔中竟盈满讽刺,以及些许酸楚。
伤害罗莎琳的是她,保护罗莎琳的也是她。可是啊,当罗莎琳一刀刀剖开她的心脏,把她的爱绞得支离破碎时,又有谁能来保护她呢?
「你只不过,是我软弱的过去。」阿蕾奇诺一甩手,轻易弹掉孩童的刀刃。
不费吹灰之力,阿蕾奇诺把女孩整个提起,仿佛抓一只兔子。瘦削的小腿在半空中扑腾,女孩的脸颊憋得通红,却依然恨恨地瞪着她,不屈不挠:「坏东西……滚出去……」
「不,大人!求您放她走吧,孩子不懂事,她不是故意忤逆您的。」罗莎琳慌了,扑通跪在地上,扒着阿蕾奇诺大腿的方式是那幺的惶恐。
女孩扑腾的力道越来越弱,眼角溢出泪水,面对死亡,她终于本能地感知到了恐惧:「罗……咳……罗莎琳……」
「求您了,行行好,给孩子一条生路,她还小……我什幺都会做的……」铂发女人绝望地盯着阿蕾奇诺的手,除了求饶什幺也做不了,简直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甘愿付出一切。
多幺可笑。
阿蕾奇诺俯视着铂发女人,轻蔑地弯起嘴角:「是嘛?」
罗莎琳急得拼命点头。
「那,看好咯。」阿蕾奇诺缓缓把女孩放下来,可女孩的脚尖刚着地,脖子便传出咔嚓一声。
小女孩的脖子被拧成了九十度。
白发女孩瞳孔缩紧了,连一声悲鸣也没有发出,尸体便软塌塌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吵啊。阿蕾奇诺漠然望着铂发女人,她疯了一般爬过来,从地上抢过她的孩子,自责与懊悔割得她肝肠寸断,整个人泣不成声:「阿蕾奇诺……阿蕾奇诺……为什幺不跑,为什幺……」
「魔鬼!你这个魔鬼!」罗莎琳猛地擡起头,先前的怯懦全部消失了,怒火让她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恨不得用上最恶毒的语言凌迟凶手,「你会下地狱的……你该被千刀万剐!抽筋剥皮!」
她连命都不要了,只为与杀死她孩子的人同归于尽。
铂发女人攥起地上的碎瓷片,猛地向阿蕾奇诺扑来,年轻人只是动了动眉毛,锋利爪子瞬间割破纤细的喉管。
动脉血喷溅出两米高,染红了天花板,为寒舍增添些许喜庆的色彩。
阿蕾奇诺稳稳接住倒下的躯体,仿佛对待情人般拥着她,万分温柔。她温柔地托着那段腰,温柔地梳过染红的金发,温柔地吻上罗莎琳颈间,吞食起汩汩流出的鲜血,尚且温热。
咕嘟……咕嘟……
阿蕾奇诺舔过喉咙锋利的切口,难过地咽下一口又一口血液,不知怎的,两行热泪划过年轻人的脸颊,滴落,融入下方的血液中。
呵,死去的罗莎琳,可比活着的温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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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落入女士庄园的主卧,大床上的女人伸了个懒腰。她下意识摸向枕边,却摸到什幺干巴巴的东西,似乎是一张纸。
罗莎琳迷迷糊糊睁开眼,纸上写着,她又欠了一个人情,那瓶64年的桑蒂,他先拿走了。
哦,皮耶罗来过。
罗莎琳不以为意,翻了个身,继续安睡。
「等等——!」女执行官惊坐而起,猛地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睡衣好好穿在身上,不是裸体。她又把沉重的被子踢到地上,检查起床单,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
罗莎琳松了口气。
可正当她从床上站起,试图喊侍女进来时,罗莎琳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很不淑女。
「天杀的……」她狼狈地扒着床沿,把自己扶起来,努力控制这具散架的身体。
魔女轮番咒骂视野中的一切物体,才勉强解气。哪个家伙这幺不尊老爱幼,就差没把她的老腰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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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礼堂里见到了皮耶罗。
东正教牧师站在台上,口型一张一合,偌大的教堂里人满为患,每一个人都安静聆听着。在这里,人人平等,执行官也不会受到优待,只能老老实实坐在长椅上,享受人挤人。
罗莎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翻开一本圣经,勉强遮住下巴,凑到身边的统括官耳边,压低嗓音:
「咳……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
皮耶罗认真聆听牧师的布道,没有看她:「嗯哼。」
罗莎琳跟随众人哗啦啦的翻页声,也随便翻了一页。她又凑到皮耶罗耳旁,依然压低嗓音:
「我们有……做“那什幺”吗?」
「?」皮耶罗挑起一边眉毛,感到有些好笑,「这是你的新情趣吗?在教堂里讨论这种事?」
「啧,」女执行官的高跟鞋擡起,在椅子下暗暗踩了一脚对方的皮鞋,「直接告诉我做没做。」
「咔咔——」一根手杖敲了敲罗莎琳的椅背,后排的老太太朝这两个人抛来幽怨的眼神,示意他们安静一点:「要聊天就出去,没人关心你们那点事。」
丑角朝对方抱歉一笑,把铂发女人踩在他皮鞋上的腿默默拎开。
弥撒结束后,丑角很快被常任秘书拐走,直到午餐时间,他坐在餐桌前等候上菜时,眼前的报纸突然被毫不留情地抽走。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世界上敢抽走他报纸的人可不多。
女执行官大大方方落座,翘起二郎腿,紫罗兰眸子在对面盯着他,仿佛他欠了她一笔钱:「你知道我要问什幺。」
「你为什幺那幺在意这个?」皮耶罗无奈,吩咐侍者给她上一杯她常点的酒,「四处留情的女士,什幺时候在意过一夜情的对象?」
「我是不在意,」罗莎琳耸耸肩,脑海中闪过一个白色的背影,「但有人在意。」
「哦?所以你决定从今往后洗心革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皮耶罗突然感到很有意思,堂堂炎之魔女,竟然也有今天,「酒吧也不去了?会也不约了?」
罗莎琳的神色挣扎了一会儿:「……大概吧。」
中年男人突然爽朗大笑,笑得罗莎琳有些无地自容。他好不容易止住,干咳一声,摸了摸下巴,评价道:
「我不信。」
「你相不相信很重要吗?」罗莎琳白了一眼。
皮耶罗没有回答,他只是玩味地盯着她,足足盯了一分钟,把罗莎琳盯得发毛。
那只白手套越过桌子,轻轻托上她的脸颊,摩挲耳垂的同时,他那神秘的笑容越来越近。皮耶罗指尖的力道忽轻忽重,揉捏的节奏,勾起一些微妙的肌肉记忆,仿佛男人触碰的不是她的耳垂,而是……
罗莎琳的瞳孔收紧了,而后又猛地回过神来,把对方的手拍开:「咳……别这样摸我。」
「嗯?为什幺?」皮耶罗佯装无辜,顺手把被她抽走的报纸拿了回来。
因为这个男人太清楚如何使她心烦意乱,就如同她清楚如何把他的眼神拉到自己身上。他们的熟悉程度,早已不是“情人”二字所能概括的。
如果罗莎琳想避免擦枪走火,必须离他越远越好。
「至于吗?为了一个捡来的孩子。」皮耶罗轻描淡写,缓慢旋转手中的红酒,杯壁倒映着女人纠葛的神情。
罗莎琳长叹一声,瞥向餐馆的门口。一只雪白的萨摩耶正趴在门外,这类雪橇犬在至冬很常见。
餐馆禁止宠物入内,所以小狗只能蹲在门外,看车水马龙,偶尔朝餐馆内眼巴巴张望,从来来往往的服务生中寻找它的主人。看样子,它的主人大约是两桌外的那位男士。
「你想过吗?动物对时间的感知,和人是不一样的,」铂发女郎垂下眸子,若有所思,「小狗的寿命只有十多年,对于人而言,十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但小狗却是在倾注一生来爱人类。」
她望着男人费解的神情,轻轻笑了。皮耶罗意识到这个女人身上多出了某种新的气质,某种种魔女本不该产生的气质——母性。
「阿蕾奇诺就是这样的存在,」罗莎琳颇为怀念地垂下眸子,「在她25年的生命中,有一大半时间都浪费在“爱我”这件事上。从5岁起,她就每天靠在庄园的雕花柱子上等我回家了,哪怕到今天,她也依然在原地等我。就好像一只小动物,主人出门工作后,你以为它会在家里自娱自乐,有自己的生活,毕竟你每次打开门,它总是很兴奋的模样,但它其实只是安静地趴在门后,耷拉着眉毛,空耗时间,直到夕阳西下,直到那扇门再次打开。」
「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所以,让我花费一百年陪陪她,应该也不是什幺难事。」
尽管铂发女人试图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皮耶罗知道,无论她是否能真正做到陪伴阿蕾奇诺,她至少在努力尝试。
「所以,我的预约只能往后稍个一百年了?」皮耶罗擡眉,像是在思考该找谁打发这段时间。
「没错,」罗莎琳笑眯眯回答,她从座位上起身,打算离开了,临走前,不忘拍拍老友的肩膀,「你可以把它当成一次放置play,只不过时间长了点。没准,还会带来新的乐趣。」
「Well,谁放置谁还不一定呢,」皮耶罗按了按搭在肩上的纤纤细手,与她道别,「我们当中最先耐不住寂寞的那位,通常不是我。」
铂发女性前脚刚离开餐馆,门边的萨摩耶便“腾”地站了起来。它的男主人用餐完毕,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小狗就已经开始摇晃雪白的尾巴,既想兴奋地大叫,又由于训练有素,只是小小声地嗷了一下。
罗莎琳收回视线,这只干净的萨摩耶实在白得有些过分,令她忍不住多瞟两眼,就好像某只同样雪白的小生物。
雨夜,雷鸣声环绕的儿童房中,烛光跃动,打上被窝中白发女孩的半边脸。每当大窗被闪电映得煞白,她雪白的睫毛便随之一颤,小手紧紧抓住铂发女人的裙角,以应对随之而来的闷雷。
那对X形眸子始终在被窝里盯着她,虽然已经困到极点,但每次忍不住合上眼皮时,小阿蕾奇诺又努力睁开。
「快睡吧,我不是在这陪着你吗?」罗莎琳揉了揉那颗柔软的小脑袋,虽然近期开始锻炼阿蕾奇诺独自入睡,但今晚毕竟是雷雨天,可以稍微破一破例。
阿蕾奇诺摇摇头,就是不肯合眼:「等我睡着之后,罗莎琳就会走了。」
「怎幺会呢?我保证,阿蕾奇诺明早睁眼时,还能看到我在这。」
女孩的神情并不信任,只是失落地垂着眼:「……罗莎琳连睡衣都没换上。」
铂发女人哑然失笑,这小孩是越来越不好骗了,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
等女执行官再回到床上时,已然换好了睡袍。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发现阿蕾奇诺还是没耐住困意,睡了过去,呼吸声不太安稳。
现在是她回到书房的好时机,魔女对“睡眠”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需求。“把阿蕾奇诺哄入睡”这个最麻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但她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轻轻钻进被窝,用她带有魔法的怀抱去温暖女孩的身体。阿蕾奇诺的眉毛舒展开来,即使是湿漉漉的雨夜,也能在梦中嗅到太阳的芬芳。
被人需要,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