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蓝白条整理干净的校服和哥哥说完再见就随着人群走进校园。
季清野一直目送着他，直到进入教学楼后才走。
季清野今天本想给季羽峤请假好好带他补补假期，但一想到一会还要去签抚养权的手续，怕他待不住想想还是算了。学校总比枯燥无味的四处奔波办手续好受。
季羽峤刚走进教室门就被紧随他身后的石少轩撞倒。
石少轩肚子圆滚滚上面的褶子都已数不清、皮肤粗糙黝黑，活像一个簸箕？。
季羽峤的膝盖划过课桌旁锋利的铁片，止不住的往裤子外渗血。
石少轩不怀好意地拉他起来，嘴里还说着恶毒的话：“哎呦，这可不赖我，谁让你偏偏往哪栽呢？哈哈哈哈~”
正值早自习所以他们周围布满了同学，但没人敢上前扶他起来。
季羽峤只能自己扶着课桌边缘慢慢起身，稍微动一下伤口处就流出不少血。起身刚想走，却被石少轩擡腿踹了一脚，迫使他的伤口重重地撞到台阶下。台阶下的瓷砖上躺了不少血，有的血滴喷溅到墙上已经凝固。
旁观的同学窃窃私语。季羽峤的眉头紧锁，疼痛让他无法呼吸，但他却倔强地没有叫出声来。
“干什幺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江愉快步走到季羽峤身边，瞳孔不可置信的放大看着眼前的男生校服裤子绯红，嘴唇惨白。
从瞩目睽睽之下驼着他出了教室，一路上有人围观就是没人去扶。
校医简单的消了毒，绑上了绷带，让他这早自习先待在医务室，观察情况。
季清野全程只是默不作声。江愉站起身，扶着季羽峤慢慢走向纯牛皮沙发。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膈的她手疼，才发现眼前的男生瘦的不成样子。轻声问他：“你不疼吗？”
“咳，咳咳！”
她意识到自己下手很重就急忙的倒了杯水：“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快喝水”
季羽峤装作无所谓地说：“我没事。看，现在不是好了吗”
江愉控制不住地留下眼泪吸溜着鼻涕：哼，我看你好疼嗯~哼”
“哎呦，你别哭呀，不是,我受伤你哭什幺？”季羽峤震惊了，平常那幺一个高冷眼中无人的江愉现在居然会为了他哭？
“我，我，没想，哭……哼”她带着哭腔回道。
季羽峤作势就要伸手给她擦脸，却被她躲过。
“我，我，我是泪失禁，嗯……控制不住哇啊~”
“好吧好吧，我不碰你”季羽峤无语了第一次听见泪失禁这个词。
“那你别哭了，放心，我真的不疼。小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季羽峤手攥成拳头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随着“叮咚——”的上课铃声响起。江愉走前还叮嘱他要注意下。
季羽峤无聊地趴在沙发上脑子里想着放学时哥哥来接自己的模样，肯定很帅！
好慢，哥哥怎幺还不来。
哥在美国吃的好吗、住的好吗、寄宿家庭对他好吗、每天能吃饱吗。
一小时、半小时、两小时……10:40什幺时候可以走……
“咚咚”男人穿着黑皮鞋哒哒地朝季羽峤走来，而季羽峤心里在想“好烦！能不能滚，打扰我想我哥了”
男人一开口操着一口山东口音：“小同志腿伸出来，我看看腿怎幺样了”
季羽峤听见放学的铃声就急忙把腿伸出来，怕哥哥在门口等不到他。
“这几天注意点”校医擡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行了，起来吧放学了”
“好，好嘞！”说着季羽峤急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校门跑去，跟没事人一样。
经过离校门口100米处的小花园时被一群人社会闲杂人拽着，围住到墙角。领头的小霸王正是‘石少轩’
石少轩啐了一口嘴中正在嚼着的泡泡糖。吐到手上随意拉了拉就朝季羽峤头发上抹去。嘴里还污言秽语：“去你妈的季羽峤，敢跟老子过不去，有你好受的！腿好了没？啊哈哈~”
说着他便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由于刚下过雨石头上还沾满泥土，被上午的太阳一晒，上面的泥土已经变干成粉末。
石少轩让小弟按住季羽峤受伤的腿，他用力一拽，腿上的绷带便被随意丢到一旁。随后用手搓着石头上泥土的粉末，被搓掉的粉末都无一例外的掉到了季羽峤的腿上。
腿上的血痂，被泥土侵犯。
“哦哟，快好了呀？那就给你上点药，让他好的更快点吧~”
话语刚落。石少轩便擡头给另外的人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男人蹲下身去，手上卖力的抠着季羽峤腿上的结痂，每扣一下伴随着的就是季羽峤“嘶”的一声，并没有求饶的话语，他知道即便求饶也没用。
被抠掉的血痂，重新冒出血。石少轩这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嘴里还说着侮辱的话：“好美啊~别闭眼啊~”
石少轩擡头示意蹲在他身旁的人命令他强迫季羽峤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美丽的一幕。
季羽峤被迫睁开眼看着自己是如何被霸凌的。但他依旧没吭声，脑子里在想“哥哥还会来接我吗，还能看见活的我吗”
石少轩突然提起：“早上校门口送你的是你哥？你哥不是抛下你跑美国去了吗？哦对了，你哥是出来卖的吗？穿这幺骚。”
听到关于哥哥的信息季羽峤才开口：“没有！我哥不会抛下我，你不配提我哥！”
石少轩听见他反抗的话语，身体还有了波动。就故意多说了几句他哥。
听见哥哥被侮辱他气愤的恨不得上去杀了他，但被按住动换不得。
他的这幅模样在石少轩眼里就是一副死尸突然有了鲜活的生命。更好玩了。
随后手抓了一把泥土，朝季羽峤嘴里、鼻孔里塞去。季羽峤呼吸不得只能奋力挣扎，去拥有呼吸。
八零的领头羊随后又朝他踹了一脚。季羽峤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好痛，哥哥什幺时候来……
江愉去校医务室找季羽峤，发现他没在还以为他走的快。本来自己都要出校门了，发现小花园里有浅薄的说话声，就偷偷地从台阶上瞄了一眼花园里的情况，发现被围着的正是季羽峤。
她急得团团转，但这个时间点学校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能到校门口找人求救。
此时的季清野刚刚办完户口才珊珊来到学校接弟弟。季清野没看时间还以为自己来早了。
却突然被一个小女生拉住让他去帮忙。季清野不明所以只好跟随着前去。
季清野发现树底下有人在围着一个学生？霸凌吗？走进才发现是自己弟弟。
“小羽”
石少轩听到有人喊季羽峤，不耐烦的转过头想看清楚是谁这幺胆大。
转过头却发现是早上送季羽峤的男人：“我靠！快，快走！”
虽然石少轩已经在学校靠着有钱称霸全校了但看见比他还壮实还有压迫感的难免也要害怕。
听罢按住季羽峤的人也都跟着石少轩跑了。
季清野急忙上前抱住被折磨惨的季羽峤。抱着他去了医院。
医院里，他洗了两次胃才把胃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
第二次洗完季羽峤吐了血，有一半是吐在了季清野的手上。而季清野这个哥哥现在却不能为他受痛。
季羽峤本就瘦弱被这幺一折腾，瞬间感觉死了都比现在好受。看着弟弟憔悴的模样，季清野心如刀绞，恨自己今天为什幺要让他去上学、恨自己为什幺要去美国、恨自己为什幺不能照顾好他。
医生给季羽峤清理腿上的碎土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这群家长都是怎幺当的？孩子才这幺小，半条命都快没了！真是没救了！”。重新包了扎。
这段时间季清野只是静静地看着早上还生龙活虎的弟弟现在却在病床上如同死尸一般的弟弟。
他握起季羽峤的手，抚摸在脸上。
小羽啊，哥把手续办好了，你以后就属于哥一个人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哥吗。拜托快点好起来好吗。擡手亲了一口季羽峤的手背。
1:00、2:00。
小羽吐了快半杯子的血。
3:00、5:00。
能用我的命换小羽好受点吗。
6:00、30。
他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季羽峤，哄他睡觉：“乖乖啊，好好睡，哥哥一直陪着你……”
季清野没敢放下他，怕他醒来摸不到他，又害怕的要哭。
7:10。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
他其实早就被季清野的哭声吵醒了，但一直没动就静静地躺在季清野怀里。
看见哥哥脸上的泪痕，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
伸手想为他擦去泪痕，却发现泪早已入心。
那幺轻的动作吵醒了一个平时闹钟都吵不醒的人。
“宝贝儿，还难受吗”
季羽峤开口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撕裂般的痛，只能努力挤出“咿呀”。
他想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一滴泪。只是呆呆的望向哥哥，像植物人一样动换不得。
季清野发现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中指和无名指在不停地抽搐。想为他做些什幺却发现自己只能安抚他的情绪，其余什幺都做不了。
只好开玩笑的说：“昨晚我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你，特别乖！”
而季羽峤却没任何动作，现在就算笑一下都会感到痛。像一具死尸，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