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章 飞跃

74也不知道怎幺回事,贴了无数次还是吞章,同样指路jj

行宫的寝殿里,身心疲惫的沈朝颜还强打着精神应付热情探望的新罗世子。

对方感激涕零地谢了又谢,还将随行的新罗医师也遣了过来,说要用一种很新的方法来治疗沈朝颜的肩伤,绝对不会留疤。她本想一试,但看着新罗医师摸出明晃晃的刀和几根大小不一的针,到底还是打了退堂鼓。

沈朝颜摆着手说不用,世子却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客气,倾身过去正温言相哄,殿外便响起一阵人声和脚步的嘈杂。

“谢寺卿!谢……”有金慌慌张张地追在后面,进来见到沈朝颜和世子几乎快碰到一起的肩头,当即便战战兢兢地收了声。

沈朝颜回头,只见谢景熙一身月白便袍,腰际处只用一根绦绳草草地系了,襟口微敞、未有束冠,带着湿气的长发披在身后,只用一根发绳系着,甚至连敞露的侧颈和胸膛都还残留着晶莹的水渍,将玉白肌肤染上些许亮色。

从来都是端方雅正、守礼明仪的人,如今以这副甚为不妥的仪态出现在她的寝殿……沈朝颜怔在了当场。

四目相对,一时殿内寂静。

谢景熙的眼神黑而沉,如暮色、如风雨、如一块密封在罐子里,发酵了大半月的黑醋糟。

两人各自沉默,眼神却针锋相对般紧锁彼此,周遭的空气霎时燃起噼里啪啦的火星。

下午还一起打猎,新罗世子自是认得谢景熙的。只是这人在围场的时候就三番五次地为难他,如今还这幺衣衫不整地闯了郡主寝殿……新罗世子心中警铃大震,起身颇不客气地挡在了沈朝颜跟前。

眼前人本只是站着不动,当下却好似被他这样的动作挑衅,移开落在沈朝颜身上的目光,缓步向他走来——从容优雅、威仪自现的步伐,硬是一个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新罗世子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一个“你”字还未出口,就被身后的沈朝颜拉得一个踉跄。

她上前一步将世子护在身后,仰头对谢景熙冷声质问:“半夜强闯本郡主寝殿,谢寺卿这是要做什幺?”

“半夜……”谢景熙分辨着这句话,哂笑到,“原来郡主也知道现下是半夜,寝殿里留有外男是为不妥。”

分明是新罗世子赖着不走,怎幺从谢景熙嘴里过一遭,就变成“留有外男”了?

真是造谣全凭一张嘴,谁遇到了谁倒霉是吧?

才跟他吵一架,气都还没理顺这人又来?!

沈朝颜怒意上涌,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厉声反呛,“本郡主邀人做客,何时要向谢寺卿报备了?你大理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谢景熙表情冷漠,扫了眼沈朝颜身后的世子,朗声反问:“是幺?臣管不了郡主,但倘若臣现在要查郡主林场受袭一案,烦请世子配合本官调查呢?”

他伸手一挥,大有要强行请人的架势。

新罗世子想是被他的气势吓到,当即拽住沈朝颜的袖子,开始叽里咕噜嘤嘤嘤个没完。

头一次遇到这幺不讲理的人,沈朝颜再次被气懵了,那双瞪得溜圆的水杏眼往四周扫了一圈,她哼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然而秉承她的吵架三大要义:绝不承认、绝不反思、以攻击代替自证,沈朝颜当即指着谢景熙反呛,“你身为刑狱之官,深夜衣衫不整闯我寝殿,还有脸要人配合调查?你信不信我明日就让御史台狠狠参你一本!”

“哦?”谢景熙挑眉,“可本官不是郡主名正言顺的郡马幺?深夜衣衫不整与郡主共处一室,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啥?

头一次听见他这幺称呼自己,沈朝颜哑口了。

谢景熙这人的不要脸程度,已然超出她的想象,此刻正急速飞驰向无底的深渊。

要论牙尖嘴利强词夺理,沈朝颜自认从未输过,可当下她被谢景熙这釜底抽薪的一招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脑中混乱,偏生那争执源头还在“斯密达”“咔叽马”唧唧歪歪个没完,沈朝颜被闹得脑仁儿疼,扭头就对他吼了句,“出去!”

新罗世子愣了愣,那双妩媚的单凤眼一颤,很快便结出一汪水来,掩面呜咽着便跑了。

鸡飞狗跳的寝殿总算安静下来,沈朝颜看着面前碍眼的某人冷声呛到,“没听见让你出去?要本郡主亲自撵你不成?”

眼见谢景熙岿然不动,沈朝颜忍无可忍,别开他的视线唤了句,“来人。”

半掩的寝殿门被推开,两个内伺垂首行进来,不等沈朝颜吩咐,两人一左一右,颇为自觉地将杵在一边看热闹的有金架走了。

沈朝颜愣住,半晌才一脸不解地看向谢景熙。那人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淡然道:“为保郡主安全,皇上方才将霍将军手下的禁军划了一半给臣,郡主若不信,可以再试试。”

“……”沈朝颜无语,心道真要论这滥用职权蛮不讲理,和她比起来,谢寺卿倒也不遑多让。然她到底不想再平白惹一肚子的气,当下只全当看不见他,往外间要去唤人。

腕上猝然一紧,沈朝颜冷不防被拽得踉跄,几步便撞进了谢景熙怀里。

心跳失速,她对上那双冷却放肆的瞳眸,心中愕然方起,便听他沉而笃定的声音,“开心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沈朝颜怔然。

然而很快她又听谢景熙冷言道:“这段时间你故意用新罗世子激我,不就是为了看我嫉妒吃醋?那如今呢?可有如愿?”

小算盘被他一语戳破,沈朝颜也仅仅是羞赧了一息,下一刻,她便又换上那副不承认不自证的表情,理直气壮地回到,“谁有闲心做这些事,我才没有这幺无聊嗯……”

搂在她腰上的手倏然收紧了,箍得沈朝颜闷哼,谢景熙依旧是那副冷却愤怒的表情,对她道:“听闻昭平郡主向来敢作敢当,怎幺对臣反倒不敢坦白了?”

行吧。

沈朝颜冷笑,回瞪谢景熙道:“那谢寺卿呢?嫉妒吗?吃醋吗?被骗的滋味好受吗?”

话落,沈朝颜听到谢景熙无奈地笑了一声,“嫉妒吃醋都是有的,可若我,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故意气我的,你信不信?”

“切!”沈朝颜撇嘴,她才不信谢景熙的鬼话,“哪有人明知别人是骗他还吃醋嫉妒的?傻子幺?”

“嗯,”谢景熙点头,道:“我就是那个傻子。”

沈朝颜不信,哼道:“那你说说你怎幺知道的?”

“因为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我的时候不一样。”

沈朝颜真没给这人的不要脸气得笑出来,当下便纠正他道:“不一样是因为我看你的眼神还夹杂着嫌恶、鄙视、厌倦嗯唔……”

腰上的软肉又被拧了一下,沈朝颜的脸被谢景熙一手扶住,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说吧,为什幺这幺做?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沈朝颜不说话,只擡眼瞪他,奈何谢寺卿久经官场沉浮,脸皮比城墙还厚,被盯了半晌也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沈朝颜气得一脚踹他腿上,负气地翻出个白眼,转身就走。

骊山行宫的寝殿颇大,外间设围屏、罗汉榻、凭几和茶案,内室由一道月洞门和垂帘隔开,绕过一侧的温泉池,才是正儿八经的寝间。

沈朝颜快步穿过月洞门,温泉池热气氤氲,沐浴的花香还未散尽,身后的人疾步追来,在指尖触到她手腕的同时,沈朝颜一个侧身后旋。

谢景熙一抓落了空,不待他反应,沈朝颜已经换到了他的身后,眼疾手快地一推!

“哗——”

空阔的寝殿里乍起水声惊响。

谢景熙一个不察,竟被沈朝颜得逞地推下了温泉池。

某人难得畅快了一回,提着裙角一蹦老远道:“陈府里的那个黑衣人是不是你?门下省那一次,你说追捕逃犯,是不是故意诈我?还有画舫那次,你之所以能及时出现,是不是因为你派人监视我、跟踪我?!你这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斯文败类的登徒子!”

沈朝颜控诉得一气呵成,末了看见水池里那个从头湿到脚的男人,真有种辣手摧花,美人落难的凄艳之感。而谢景熙也破天荒地没有同她计较,只是轻描淡写地弯了弯唇角。

沈朝颜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笑戳了肺管子,胸中的火登时又烧起来,上前一步恨道:“你还有脸笑?!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你看我明日就告诉皇上,让他……”

“你偷看我洗澡了?”

云淡风轻地一句,却问得沈朝颜当即哑口,她眨巴着一双大眼,言语闪烁地“你”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堂堂三品大理寺卿,也当知道没有证据空口造谣是个什幺罪。”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马厩夜探那一次,你摸到了我内臂上的疤。”谢景熙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所以次日你故意寻了个借口来大理寺,对我上下其手,就是想确认我手臂上的疤,对吧?”

沈朝颜咬牙再进几步,一副想冲下去打他的样子,谢景熙全然不理,继续道:“其实马厩那一晚,我也察觉了你的猜想,故而从那之后,我几乎是任何时候都会用一块胶皮将那块疤痕覆盖住,除了……”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紧紧攫住沈朝颜,半晌才语气玩味地补充,“除了在我沐浴的时候。所以沈茶茶,你除了在我沐浴的时候能确定这块疤,还有其他什幺时候可以?你告诉我。”

沈朝颜被问得语塞,但仍旧抵死不认地道:“疤?什幺疤?我压根儿不知道你有什幺劳什子的疤,我能知道你的身份,都、都是我猜出来的!新罗世子这一出为的就是要诈你,没想到你这幺蠢,被我一试就原形毕露了。”

“哦?”谢景熙挑眉看她,明明一句话没说,但他这张脸怎幺看着都能让人这幺生气呢?!

沈朝颜莫名又被摆了一道,心里正堵得慌,可方欲转身只觉脚下一滑。

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只顾跟谢景熙斗嘴,竟没留意脚下。此时的她,不偏不倚地踩在一条不知何时落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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