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近日气温骤降,一觉睡醒外面下了薄薄的一层雪,余徽最近一到晚上就低烧不断,唯特意将学习摄影和灯光设计的课程调至线上方便照顾他,还腾出地方在卧室支了个儿童床,余徽正躲在她怀里可怜的哼唧着。

比起之前的手忙脚乱,现在的她处理起这些问题已经有了不少经验,喂完药后给余徽额头贴了个退烧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摇晃着哼着儿歌。

“姐姐…我要妈妈…”他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嘤咛,小脸微红嘴角委屈的一撇一撇,“妈妈…妈妈…”

“等你走完一生,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唯一边上着课,一边晃悠着怀中的弟弟,她担忧的问,“头还痛不痛?”

余徽摇了摇头,攥紧了她身上的蓝紫格毛衣,他睁开眼自己捧着水杯喝水,“姐姐,哪个哥哥呢?”

他在问将夜,唯停下笔揉了揉他的小脸,“哥哥在西安,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看他。”

他点了点头,放好水杯从唯怀里跳下来,在她的注视中一扭一扭爬上了儿童床,盖好被子后趴在床上看着立体书。

安安静静的,不打扰她上课。

唯嘴角扬起,重新握起鼠标按照户型归类设计。

世界是三百六十度的,不起眼的一切都可以是设计的雏形。

课程结束后已经是下午,唯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他,余徽已经叼着奶嘴睡着在儿童床里,现在要出门买必需品,想了想还是没带上睡得正香的余徽,给他身旁放了儿童手表和播放动画片的平板就离开了家。

她身上穿着随手一拿的薄外套,盖在肩上遮住纤细的身子,黑发随着拂面微风扬起,她目视前方双耳不闻周边的喧闹。虽然生病的是余徽,但最近的繁忙也折磨的她面露病色嘴唇淡白。

慢走在人烟稀少的街头,她点起烟盒里的烟,这是在楼下烟酒店随手买的。点燃后吸了一口,随着叹气声吐出阵阵白雾,从家楼下走到超市门口刚好一根燃尽。

小时候来这里,总是缠着妈妈买喜欢的零食,渐渐长大后,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中需要的每个东西都要自己来选。

能自己做各种选择,就对自己好点吧。

逛了四十多分钟,她看了看时间又去了一趟图书馆,找到了几本要翻看的书才回了工作室。

这个地方客流量还可以,但来的这几天几乎都没有碰到过邻居串门什幺的,就连房东也是远在加拿大。

她慢走在街头,到楼下时一眼就看到了银灰色的林肯违章停在工作室对面的喷泉旁,唯慢下步伐前后看了看,除了这辆车,也没什幺异常,或许是别人的车吧。

显然她还是想错了,刚拉开玻璃门就看见余徽被薛天纵抱在怀里,门上的挂饰和玻璃碰撞的声音的声音叮叮当当,他站在电脑前背对着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在打着电话。

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时,脸上还带着不悦的神色。

他果断挂了电话,放下余徽朝她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后递给她一个合同,唯扫了眼,是股份转让协议。

“你怎幺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呢。”他淡淡一笑,擡起手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你真棒,原来没有我,你也能看到更多的风景,去更远的地方。我的企业股份需要吗,无偿赠予哦。”

他能不知道吗,多少双眼睛替他看着这个宝贝呢。

唯扇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又想让我在这里丢一次人?”

薛天纵神色一变当即摇头否认,“我没有!”

她冷蔑的扫过薛天纵的脸,随手拿起协议看了看,在下一秒,刺耳的碎纸声响起。

捏在手中的碎纸被她高高举起扔在薛天纵身上,就像大片的雪花一样洋洋洒洒的落下,落在他肩头和周遭。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唯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那张银卡,插到他的西装口袋,“我之前用了三百多万,等过段时间周转了就给你还回去。”

薛天纵拿出卡放在桌上,交叠的双腿从未动过,他擡起眼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我缺那三百万吗,跟我还需要分这幺清?”

“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赚的多,既然你是唯天才,那帮我设计一部分火箭和导弹总可以吧,合格的话正式投入量产商用。设计这种高精密机械,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我每天别的的课也有很多,没时间搞这些,帮不了你。”她转过身拉开门,侧过身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皱了眉,“还不走,等我报警?”

“你别不耐烦啊,我来就是看看你,妹妹。”他起身重新拉上门,拉着她的手去了将她带到开放式茶室,些话还是不能在孩子面前说的。

“那小毛孩,你弟弟?”他看着呆愣的余徽问道,“和你小时候差不多吧。带个孩子消费高,卡就别给我了,里面有一点钱,给你应应急也可以,我没注意到有这一笔开支,你不用有压力。”

“上赶着当狗?”她双手环抱,鄙夷的瞪了一眼他,侧过身透过镂空木雕屏风看着余徽。

“不行吗,别人我还不给当。”他轻声笑起,朝前走了两步,抚摸她脸颊的手还未碰到,自己的脸就先被扇到看向一旁的玻璃柜,里面放满了她从小到大的荣誉证书红色的一排排刺眼极了。

薛天纵的舌尖顶了顶脸颊,火辣辣的刺痛,看来她用了不少力。

“别搞得这样藕断丝连,你结婚了,就要点脸。而且我也有男朋友,你堂而皇之私闯民宅的事干的不少了。”

“有的人结婚了也能搞外遇,虽然我对家庭负责,但外遇是你,我也搞。”薛天纵后退两步,退出她的攻击范围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别把我想的和什幺坏人一样,我来就是提醒你,你带着个毛孩,多注意安全,我来的时候他差点摔下来。”

唯侧过身靠着窗前看向外面的喷泉,“能离开了吗,我说的各走一边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能。”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看着她的棕色瞳孔,“我的工作也很忙,周内几乎穿梭于世界各地考察,周末有空可以来看看你,这次登门,不会吓的你换址吧。”

“换不换,你想知道也不难。”她轻飘飘的说,侧靠在了屏风上,一眼也不愿看着他。

“聪明人。”他整理着褶皱的领带,尽管她的厌恶溢于言表,但还是巴不得一分一秒过的再慢一点,慢到任由外面天荒地老草木更迭,里面也是他的白骨抱着她。

“我不会和你各走一边,你要是真喜欢祁将夜,那就把他当回事。不过,他不能和你结婚,我说过的。”他摸出烟盒,看了看狭小的空间还是又放了回去,站在她身前喃喃自语,“其实有时候,亏本的事也能做做。”

“难得见你心平气和陪陪我,你买那幺多东西,是要做饭吃吗。”他睨了眼桌上的几个大袋子,放满了瓶瓶罐罐和五颜六色的零食。

“不吃饭我和余徽吃外面的草?”她没好气的说,经过他身旁拉开了玻璃门,挂上暂停营业后随口扔下两个字,“自便。”

余徽还在沙发上看着星轨立体书,唯提着几个大袋进了二楼厨房,至于薛天纵走不走,跟她没什幺关系,爱死缠烂打那就当空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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