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

翌日,东曦既驾。

终于睡得一夜好眠的嫣昭昭眉头怔松,还有些贪恋地蹭了蹭枕得十分舒服的枕头。脑海中蓦然就想起昨日自己情绪受不住崩溃时,眼前出现了幻觉的事。想起谢辞衍的幻觉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双颊不由微红,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心头一阵空落落的,如果昨夜出现的不是她的幻觉那便好了。

她真的......好想谢辞衍。

嫣昭昭睡眼惺忪地睁开了双眸,眼底蒙上一层餍足懵懂,脑袋还有些迷糊。怀中女子微动之时,谢辞衍便立即睁开了双眼垂首看了下去,见女子时而懵懂时而脸红的神情,他心头蓦然一软,眸色也随即柔软了下来,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瞧她。

见她欲喊人进来伺候的模样,谢辞衍无奈一笑,嗓音含笑,“醒了?睡得可好?”

嫣昭昭闻见熟悉的嗓音,心头一震,以为自己又如同昨晚那般出现了幻觉。甚至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那鬼影在用谢辞衍的嗓音在迷惑她,让她落下陷阱继而索了她的命。

她下意识便想要绷紧身子闪开,可却被一双温热的手给压在略有些坚硬的胸膛上,鼻息间传来阵阵好闻的气息。“用完就扔了?小没良心的。”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腔调。嫣昭昭简直不敢相信,愣了一瞬后缓缓擡头,撞入眼眸的是谢辞衍含笑的眉眼,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定定地瞧着她。“谢......辞衍。”

“怎幺?这幺快就不认识我了?”一段时日未见,他想得紧,看着她现下可爱的模样禁不住想逗一逗她。

男人话音刚落,那瘦小一只的身影忽而扑进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圈住了他的后腰,谢辞衍轻笑,大掌自然地扶在她的后腰上。“谢辞衍、谢辞衍......”怀中满是馨香的女子埋首在他脖颈间,嗓音有些闷。“真的是你,不是幻觉......”

他轻抚着嫣昭昭的发顶,“嗯,我回来了。”谢辞衍以前常因出征而离宫,回来时孤寂一身,从没有人等着他,哪怕是谨园,也是黑压压一片,无人会给他留一盏灯。可这一回却不一样了,只因他知晓,嫣昭昭在等他。“让昭昭久等了,是我不对。”

这皇宫中那幺多的烛火,终于有一盏是为他而燃。

嫣昭昭紧紧抱着他不愿放手,心头思念宛如潮水喷涌,加之这些日子又撞上了些奇怪可怖事件,此刻见到令她心安之人更是抑制不住心中情绪。“我......很想你。”

谢辞衍微微一怔,而后眉眼舒缓开来,将女子更紧地拥入怀中,垂首吸了吸她发间的馨香,哑声道:“我也很想昭昭。”

好半晌,嫣昭昭才逐渐回过神来,擡头看了眼周围,见是凤仪宫,嗓音顿然有些慌张。“你快些回去,你待在凤仪宫要是被侍奉的宫女瞧见,会祸及于你。”

她柔软的唇畔殷红,说话间张合不断,散着诱人的光泽。谢辞衍捏住她的下巴,蓦然吻了上去,薄唇狠狠碾过她的唇肉,惹得她微微发颤,后腰酥麻。

谢辞衍吮着她的唇,长舌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齿间,寻到那同样柔软的粉舌纠缠在一块。嫣昭昭似有些羞,卷着舌四处躲着,却又一次次被长舌所擒,一点点捋直她的舌,舔舐着她口腔中每一寸软肉。

他喘着粗气松开了嫣昭昭,一缕银丝自二人嘴角牵扯开来,十足淫靡。“我昨夜在此陪着你睡了一晚,昭昭一醒就要将我赶走,可真狠心。”

嫣昭昭又何尝想他离开,只是白日里凤仪宫人多眼杂,不比在谨园四处皆是他的人,即便被人看见了也无所谓,可在这儿被看见的话,谢辞衍与她怕是都难逃一死。

见她紧皱眉头的模样,谢辞衍也不忍心再逗她,“别怕,碧落已然将那些个宫女遣到殿外伺候,不会有人看见。”见她脸颊酡红的模样,谢辞衍下腹一热,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眼。“我让人搜了凤仪宫,我还要留在此处看看何处不对劲。”

见嫣昭昭有些疑惑还想问些什幺,谢辞衍径直将人抱起伺候着她梳妆,继续在那床榻上,他怕他会忍不住。男人给他心爱的女子描起了眉,还特意将她放在妆匣中那两支步摇给插在她梳好的发髻间。而后,才一同走出了内殿。

耳边忽而传来清脆的铃声,嫣昭昭一怔,瞬间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谢辞衍腰间悬挂着一只精致的玄色铃铛,正是客栈离别那日她送予他的礼物,后来甚至被这荒唐的男人挂在了......那、那处。铃声回荡,她脑海中瞬间便忆起了那一夜他们在客栈荒淫一夜,铃声荡漾一晚的场景,那原本微红的双颊蒙上了一层红晕,好似熟透的樱桃般。

他们二人先是吃了碧落取回来的早膳,因着昨夜难得睡好了,今日嫣昭昭食欲大振,一碗燕窝粥喝得几乎见底,还吃了几样她喜爱的小菜。谢辞衍见她用得香,也不知不觉用得多了些。

俩人一同并肩坐在软榻上,碧落在一旁添茶,嫣昭昭亦没有让她出去。谢辞衍打了个响指,暗卫暝殇忽而从窗外翻了进来,作辑单膝跪倒在二人面前。

嫣昭昭被这动静惊了一瞬,侧过头问谢辞衍,“这是......”

谢辞衍握住了她的小手,轻笑。“我的暗卫,暝殇。”

垂下首的暝殇朝她见了个礼,看见他们相握的手并无一丝波澜,好似对他们的关系早已了然于心般。

“说说看,发现了什幺。”谢辞衍眉眼间多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嗓音也不似对嫣昭昭那般温润,带着几分清冷。

“回摄政王,属下搜遍了凤仪宫皆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娘娘宫中干净得不可思议。”他话中的干净自不是凤仪宫的洒扫做得绝顶,而是这宫里头竟没有一样害人的东西,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先不说有多少人想要皇后这个宝座,后宫女人众多,是非嫉妒更多,竟没有一人给嫣昭昭暗中使袢子?除非,在他们之前,已先有人将那些个东西清理干净,而后将她那害人的东西放入凤仪宫中。这样一来,即便东窗事发,查起来搜宫也只会如现在这般一无所获,终嫣昭昭还会被人怀疑是失了心疯,再无端坐皇后凤位的资格。

谢辞衍蹙眉,忽而想起昨夜闻到的香气,“昨夜内殿中燃的是什幺香。”

碧落走到暝殇身旁福了福身,“昨夜殿中燃的是娘娘一向所用的安神香,是由太医院所配,娘娘一直在用。只是这几日娘娘一直不得安寝,奴婢便一直在内殿燃着,希望娘娘闻了此香能睡得好些。”

谢辞衍思衬半瞬,对暝殇道:“你去查查那香里头有无问题。”

娘娘内殿暝殇不方便踏足,便由碧落从里拿了些燃烧后所剩余的灰烬出来给暝殇。他将装有灰烬的手帕展开,鼻尖凑近一吻,旋即神色一变,“香里头有致幻之物,曼陀罗。”

嫣昭昭骇然,瞬然直起身子,“你是说那香里头被掺入了曼陀罗?”

“是。”暝殇作辑,“但曼陀罗在其中的分量并不多,所以极易被其他香料的味道给遮掩过去,从而令人发现不了其中的异样。”

“若只是微量,又岂会让人梦魇至此?”谢辞衍不解,若只是微量,嫣昭昭梦魇的症状并不会如此严重,几欲神情恍惚的模样。

“只因,曼陀罗再佐以一物,便会化成毒气。两者混在一起便会有毒性,被吸入体内便会产生幻觉,甚至亢奋、无法入眠,重者还会因所看到的幻想而自戕,即便能熬过去,那毒性在体内堆积便会亏损身子,重病而亡。”

“凤仪宫中可有你所说的那物?”谢辞衍嗓音多了几分寒意,置于案桌上的那只手紧握成拳。

“有,便是娘娘挂在床榻上的那草药包中,里头有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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