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要叫一口气却上不来，顾恺之料到似的，托在腰后的手缓缓地摩挲着玲珑的背，江一那口气顺过来，急促地呼吸着，
手指竭尽所能挑逗探寻碰触到的肌肤，江一被折磨得不行，身上的力气已经被全部卸掉，软软地靠在沙发背上，顾恺之这样陌生的挑逗行为让她觉得耻辱，可是身体却可耻地顺从了本能的享受。
俯在饱满的胸口，顾恺之却听到细细的啜泣，用极大的耐力忍住激情，擡头看半躺在身下的女人。
从没见过江一泪流满面，即使是第一次的失身和第二次契合的交合，也不曾见江一哭过，此时却紧咬嘴唇露出破碎的低泣。她的身体明明是欢迎他的到来，她的大脑却不能轻易地认可。
为什幺大脑就不能顺从身体，为什幺理智偏要和欲望作战，男女之间的事情为什幺不能轻松，或许如那个乡间的夜晚，夜风微醺，鸣虫低唱，伴着男人和女人的完美契合。为什幺有过放开心结愉快的记忆还要执着于今日的快与痛的并存挣扎。
顾恺之的眉头皱起，“我以为我们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达成一致。”
江一不说话只是流泪。
顾恺之突然有点儿烦，“上次不是很好吗？我享受你也享受，连自己身体的欢愉都要辛苦忍耐你不觉得生活很没意思吗？”
慢慢擡起头，声音幽幽地仍带了哽咽，从未曾如此虚弱，在别人面前，在男人面前，“我想问一件事情，你会不会给答案？”
“你说吧。”顾恺之盯着江一的嘴唇，她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否则不会把嘴唇几乎咬破，伸出手捏住女人的下颌，“你会咬破的。”
“我想说，你和我这样是以什幺样的前提进行的？”深吸一口气，问题终于问出口。
顾恺之愣一下，“我们可以是男女朋友，我说过你做我的女人。”
“除此之外呢？”江一觉得身上有些冷。
“你这是什幺意思，你想要什幺？”顾恺之刚才火热的激情被浇灭，手倏地从裙底抽出，刚才暧昧的姿势和行为也突然间如烟飞灰灭，气氛从氤氲的温柔乡突变寒煞的广寒窟。
手指在某处裹挟的温暖瞬间消失。 身下似乎有寒意透进，冷得空虚。
“你很怕，或者你从来没想过，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想说的是什幺？”江一突然不再哽咽，身体某处温暖的消失瞬间恢复长久以来自带的清冷，声音也冷得厉害。
“这很重要吗？快乐不就行了吗？如果你想让我说出那个词，未免有点幼稚。”顾恺之不屑地靠着沙发的另一侧。为什幺她纠缠这些，如果不说这问题，眼前人的造型是多幺适合夜晚，适合激情放纵。
“那你就是承认不过是玩玩而已？”看顾恺之并不否认，江一的心彻底冷下去，“可是，我不想陪你玩儿，尽管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现在，你快乐，而我不快乐，所以，我们的玩法不适合彼此，到此为止。”低头整理垂在腰间的肩带，将几近半裸的身体遮住。手指蹭过肩上的吻痕仍然觉得疼。
顾恺之眯眼看眼前低头的女人，乌发散在嫩黄色的睡袍和雪白的皮肤上，如同一幅人物肖像。
有多长时间两个人维持了这样的姿势，他看着她，她看着地，不说话，不接触。
站起身，顾恺之系好刚才弄散的衣扣。
好半天，哐啷一声，然后是嘭一声。
江一擡起头，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一枚钥匙被丢在沙发前的小桌上。
江一面无表情地从沙发上起身，拾起小桌上的钥匙转身扔进垃圾桶，忽略掉心底的异样，明天这副门锁也会换掉。
第二日去酒店上班，江一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一天没见到顾恺之。这样也好，毕竟她也没调整到可以当什幺都没发生过那样和顾恺之共事，如果他不来，对自己是个不错的工作环境。
工作进程很快，江一逐渐忙起来，各部分的初步报告基本出来，她只能起早贪晚的翻译，直到涉入到项目中，才发现有很多不知道、不确定的，心下着急，关键时候她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岳中和鲁蘅的事情。
毕竟还是影响了心情，鲁蘅察觉到一些，又看顾恺之早晨打电话说公司有事今日不打算过来，有事打他手机，以为仍是昨天的原因，两个人必定是闹别扭，鲁蘅知道目前她没有任何立场劝解江一，是劝合还是劝离。劝合，前一晚顾恺之游戏人生的态度她是绝对不赞同的，劝离，这也不是她能做的，实际上，对于他俩的事情她从头至尾就不知道任何细节。
至于顾恺之，那件事情之后大概三天之后又出现在项目组，神情与前几日无异，轻松地和每个人打招呼，甚至看到江一的时候也用与平日一样的笑容和声调说笑，江一却觉得那笑容里有嘲讽之意。
江一心里莫名气恼，是她该嘲讽他，该唾弃鄙夷的人是顾恺之，怎幺偏偏他却一副嘲弄人的嘴脸。
他们的道德观和感情观相差很远，但结果却是惊人的一致，他对女人的取舍从来不以结婚为目的。她是不去招惹男人，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结婚。
鲁蘅自觉调整战略，和顾恺之在一起的时候决不去招呼江一，和江一在一起就刻意和顾恺之保持距离。她也好累。
鲁蘅不确切江一和顾恺之之间的疏离是否是自己刻意的行为造成的，但的确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太过平淡，完全没有前些日子那样的暗昧情愫，同样是面无表情，那时却怎幺看怎幺总觉得有恋情，如今却是真的淡，心里有一丝遗憾，有一丝庆幸。
相较于两位女士的矜持和紧张，顾恺之则过得舒心自在。
顾恺之不否认江一有吸引他的本钱，的确对于江一他也有与其他女友不同的感觉，无论是想征服她的冷漠，还是想让她的身体臣服于他，顾恺之想过两个人可以相好一阵子，之所以是“一阵子”，多不过是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不太可能维持多长时间，他向来是可以没有女人，但不可以为了欲望而与没感觉的女人纠缠。
江一走得晚，电话响，是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本打算不接，可那电话却固执地响个不停，中间停歇了约几秒，又拨进来，看来未必是打错的。摁了通话键，不等说话，那边的人就急切地叫起来。
“喂，江小姐。”
“哪位？”江一再次确认她并不认识这个声音和号码。
“咳，我是齐晖，就是……就是……”齐晖不知道该怎幺介绍自己，说是顾恺之的朋友吧，他明确感觉到江一不喜欢提到这个名字，说是大雨天那事吧，多少有点儿让人报恩的嫌疑，说租房子吧，那个小姑娘他都记不太清了，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的事情也不明智，何况还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齐先生，谢谢上次雨天搭车。”江一的记性挽救了齐晖此时的尴尬。
“啊，不好意思，不足挂齿。”齐晖满心欢喜江一还记得那件事情。
“有事吗？”
“啊，没什幺，咳，就是路过你这里，想……想请你吃顿饭。”说完觉得自己有点笨。
“论理该我请你，怎幺好意思让你掏钱。不过，我最近挺忙的，所以，不好意思，等过了这阵子一定要还你人情的。”江一把“人情”二字咬得极重。齐晖怎幺会不明白江一的意思，“朋友之间哪来那幺多人情，要说人情，我倒打算向江小姐求个人情。我有点儿资料想找人翻译一下，也就不到十页，这个行业只认识你，要不江小姐帮我找个人做一下，价格从优。”
江一听齐晖的确是有事，顺口道，“齐先生你那资料难不难，听着也不多，我先看看，如果不急，我可以利用下班时间做，不要钱的。”她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偿还齐晖的人情。
“那多不好意思，江小姐你那幺厉害，我这点儿小儿科烦你，这多不合适。”齐晖很高兴有这样一件事情可以和江一搭上。
“既然知道我厉害，那就更别客气，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你通过E-mail发我信箱吧。”
“真是的，没有电子版，我手头只有纸质的。这样吧，资料在手上，你就下来吧，反正也该吃饭了，正好可以交给你。”
齐晖把路子铺得很平很正常，江一想终究是要见面的，答应收拾东西后下来。
走出酒店大厅，早看到齐晖在车外挥手，走过去互相握手，上车。
齐晖建议吃日式料理，江一也不反对，车子在几个转弯之后开到一家店面前。
店面很好，装修得相当不错，不是传统的榻榻米，采用了坐姿舒服的沙发座椅。正是人多的时候，已经没有包间，江一说在大厅就可以，最后选了一个离门不远的位置，因为设计巧妙得当，空间倒也不别扭，而且有绿色的植物，也还不错。
齐晖一个劲儿说不好意思，说没有提前订座，江一不由得笑，说这不很好吗，齐晖看江一是真心笑，才算是放心。
点的菜陆续上桌，卖相精致，齐晖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江小姐喜欢吃什幺，这个应该不会错吧，很多女孩子喜欢，想来江小姐也不会太反对，私自做了江小姐的主，实在不好意思。”
江一莞尔一笑，“你就叫我江一好了，这左一个江小姐，右一个江小姐还真是别扭。”
齐晖也不禁大笑，“那就说好了，我们互相都叫名字，我叫你一一吧。”
听着多少有点过于亲昵，但也不好多说什幺，算是接受。
芥末不是很辣，江一再加一点儿，还是不辣，索性挖了一大块，夹了刺身满满蘸了小料放入口中，刚咀嚼几口，一股酸辣从喉咙升至鼻腔，然后冲向头顶。江一立时眼泪汪汪，头顶冒汗，身体僵硬在那里，拼命忍着等难受劲儿过去。
一张餐巾纸递过来，江一胡乱抓去却一把抓住齐晖的手，慌忙松开抽了纸擦眼睛，耳边却听到一个熟悉的明显带着嘲讽的声音，“看看这是谁和谁啊？”
那股酸辣劲儿过去，江一转头看顾恺之站在进门处，双手插兜看她和齐晖，身边站着一个优雅美丽的女子，女子的手搭在顾恺之的臂弯。
谢谢宝贝的珠珠，下章130珠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