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愚获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被何文渊叫醒的。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男人站在床侧,手里还端着餐食。
她赤条条的身体裹在被子里,浑身都酸软无力,只得慢腾腾的坐起身子。
“累成这样了?”
男人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床头,腾出手扶住她的背,帮着她坐直了身子。
“就是身上酸而已。”
她嗓子有些干哑,语气里还含有些微不可察的埋怨。
“吃点东西,”男人对她的情绪视若无睹,递给她一盅汤,“先把这个喝了,喝了还想睡就睡,不想睡觉就下楼再吃点。”
胡愚获伸手接过,拿着小白瓷勺子便往嘴里送,小口小口喝着。
“我只要醒就睡不着了,还是起床吧。”
她忽然察觉余光里的环境不对,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睡着的这个房间不是主卧。
“这是哪个房间?”
胡愚获擡头问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男人。
“你忘了?”何文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就睡一觉的功夫,昨晚上干了什幺都记不清了?”
胡愚获脑中闪过些许片段,没记错的话最后要睡的时候,主卧那张床已经被她浇了个遍。
何文渊无奈,只得抱着已经完全瘫软的她简单清洗了身子,来到这个卧室睡了。
想带这,她又有些羞赧。
“还不是你...”
“是我、是我。”男人语气平平,伸手探入被子,对着她微肿的乳头勾了勾。“下午出去玩吗?”
“去哪玩?”
胡愚获扭着身子躲避他的手。
“带魏停去海边玩玩,他还没看过海,后天就去住医院了。明天我要去公司,只能今天。”
“可以。”
……
胡愚获是看过海的,以前,和何文渊一起。
但不是在海城,按理来说,离兆城最近的海,应该就是海城才对。
至于为什幺不来海城,胡愚获不知道,当初没有好奇过的问题,现在好奇也来不及了。
昨晚上男人留在她身上的星星点点太多,她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原本是躺在遮阳伞下享受着白噪音,和何文渊一人一个躺椅,见魏停一个劲的往水里跑,她又放心不下,不远不近的跟在男孩身后。
魏停在捡贝壳,捞一个扔一个,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着:“死的、死的、又是死的。”
“活的不会让你捡到的,别往下面走了。”
胡愚获原本不想约束魏停如何玩,只跟在一旁守着人安全就行,见他越走越深,还是忍不住开口:
“一会儿一个浪打来就给你卷跑了。”
“不会的...”魏停头也没回的回应胡愚获,脚踏在水里跑两步,又捡起一个贝壳,“怎幺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见他两手都伸进了水里,胡愚获赶紧跟上去,揪着人肩膀将人上身扶正了站好。
“后天手术了,你疤那被什幺东西划感染了咬中毒了怎幺办?左手别下水。”
“对哦...那不能用这只手了。”魏停乖乖将左手背在身后,“姐姐不用跟着我,我看到浪会跑的,也不会用左手下去摸了。”
看他现在乖觉的样子,胡愚获脑袋一闪,察觉到一个问题。
“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做手术吗?怎幺现在愿意做了?”
她卷起些裤脚,蹲下身看着魏停。
“大哥欠我,就该给我做,是对的。你给我做,不对。”
小男孩表情认真。
“因为你大哥比我有钱很多?”
魏停震惊一瞬,似是没料到胡愚获表情玩笑,好像真不知道他的意思。
“姐姐原来你不知道那些事吗?”
看她表情仍不解,魏停解释道:
“我们是被大哥妈妈的家人搞破产的呀。”
胡愚获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便又听到魏停说:
“当时你前脚出门,爸爸接了个电话就疯了,放火的时候把妈妈和二哥锁在卧室里,在一楼茶厅抱着我,说他迟早要死不如自己选,说我们一家人欠何姿,就是大哥的妈妈。”
“然后呢?”
“然后你就知道了呀,我跑出来了,二哥和妈妈锁在里面跑不出来,爸爸不想跑就算了,还不想我跑,我右手都抓到玄关那的门把了,但是被他抓着这只手。”
说着,他举起了自己烧伤的左手。
“我当时才五岁诶!他还一直不放开我,所以我才半天没跑出来,也就是因为这个,我烧伤都在身体左面。”
胡愚获对当年魏家火灾的经过有印象,又不太全。
她也许问过魏停,但可能是因为忙着带魏停去争魏家遗产,又可能因为何文渊的彻底离开而心慌意乱,所以忘记了。
但是“何姿”这个名字,是她第一次听见。
何文渊从来没和她讲过,甚至是他去念大学之后,自己才知道他的外公外婆一家子都是海城人。
也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也许是她从没过问,也许......太多也许。
胡愚获说服不了自己。
反应过来时,她离何文渊的躺椅仅有三五步的距离了。
“怎幺了?”
男人戴着墨镜,她看不见他的眼睛,却感觉得到他的视线。
嗫嚅着,胡愚获还是开口了:“五年前的事,是你们家里干的?”
“谁搞违法犯罪的事,警察没和你讲是他自己放火啊?”何文渊没料到他来说这个事,侧开了脸不去看她,提到五年前,他总有情绪。“还把魏文殊锁在房间里,啧,真是惨。”
“我说的是魏家破产。”
“商场如战场,早上筑高楼晚上就倒下,这不很正常?”
何文渊向来嘴皮子利索,回答得极快。
胡愚获往前几步坐在自己原本躺着的椅子上,开口只道两字——“何姿。”
男人总算把脑袋转回来看着她。
“魏停那小子怎幺什幺都知道。”
“你为什幺不告诉我?”
“你没问。”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活在自己羽翼下的胡愚获,没必要只道这些复杂的事情。
“所以魏家出事,是为了你妈妈而展开的报复。你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但你还是把我一个人......”
抛下了。
胡愚获自觉现在没有立场说出这几个字,也说不出这几个字。
于是点到为止,但何文渊知道她的意思。
是在怪自己。
“我没有。”他怨气更深,“我是有预感,但我知道的时候大伯已经动手,每次通话你都说没事。我还是担心你的处境,终于到我生日那天魏家人不在兆城,软磨硬泡我大伯,才同意给我半天的自由让我回去。我在想办法把你接到何家去,迎接我的是什幺?”
隔着墨镜看她,胡愚获的脸色灰蒙蒙的。
的确是灰颓,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早在第二次见面时,何文渊就告诉了胡愚获。
她想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已经吐出那句话
——“我看见你在和魏文殊做爱。”
只一句,就让胡愚获失了语。
想辩解什幺,但辩无可辩。
她低下头,鬓发散落些许,嘴唇微张几次,但最终还是合上。
“你总是有办法惹我生气,蠢货。”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屈身捏住了她一只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是我这几天对你太温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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